“这是……”
“这是老五的字迹。”
赵福海闻言面露骇色,惊然道:“怎么可能,十年前的事情早就已经盖棺定论,五皇子是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又怎么敢拿这件事情来与景王交涉,他难道不怕捅破天吗?”
景德帝面色阴寒道:“不是老五,是其他人,今日不只是老五他们中了算计,就连朕也被那人算计其中。”
“之前在朝上时,朕看到这纸条时怒火攻心,一时失态才会严惩老五,可是如今仔细想来,这件事情应该和老五无关。如果他当真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就不会这么忍得住气迟迟未曾出手,而他只要将一切都告诉景王,景王未必不会为了复仇而同意和老五合作。”
“老五不是蠢人,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对他最有利,他绝不会拿着这天大的筹码只做出这种小打小闹的事情来,最终反而还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赵福海睁大了眼:“陛下的意思是……”
“老五恐怕也是中了别人的算计,替人背了黑锅。”
景德帝拿过纸条,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手指渐渐握紧,将那张纸条揉碎在掌心里,寒声道:“能将老五的字迹模仿的这么惟妙惟肖,能轻易挑起老七和太子之间的纷争,能把朝中的形势看的如此清楚,能这么轻易的让老五掉进坑里还沾沾自喜毫不自知,更能将朕的反应都算计在内。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赵福海皱眉想了想说道:“陛下,也许那人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只是用此计激景王出面而已。”
“不管知不知道,那人敢拿朕,拿朕的儿子做筏子,此人就绝不能留!”
景德帝满脸阴沉,如果那人不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可却敢拿这件事情来要挟景王陷害皇子,罪不可赦。可如果他当真知道些什么,甚至想要以此来做什么事情,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来!
景德帝心中急转片刻,双眼阴鸷道:“赵福海,传令夏野,让去一趟河阳。”
赵福海猛的抬头。
景德帝寒声道:“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十年前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季君灏知道,哪怕只有任何一丝的可能,他都要将其斩断绝不留后患!
三年,只要三年而已,只要安稳度过这三年,季君灏死于奇疾,季家军被皇室收编,以往的那些事情就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而他的皇位,他的权威,大晋的天下,从此就能高枕无忧。
他决不允许有人在这个时候破坏!
第360章 暴怒的慕容峥(一)
季君灏从宫中出来之后,就直接被送回了景王府。
刚到府不久,瑞文吉就带着一群太医前来景王府会诊。
一群太医轮流诊脉,又望闻问切,一直闹了近两个时辰,留下了“安心修养,切不可费神”的医嘱,还有几张和往常完全没有区别的药方子后,太医院的人才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等到太医走后,安远才端着一碗药从隔壁的小间里走了出来。
他将药碗放在景王身前,低声道:“瑞文吉这人心术不正,医术却还是有几分的。鸱鸠之毒外人虽然不了解,可是瑞文吉必定是知道详情的,为了防着被他看出端倪,我之前在王爷的药物里动了手脚,遮掩了王爷体内的情况。如今他们已走,王爷先把这碗药喝下去,之前的药物便能驱散,王爷也能舒服几分。”
景王点点头后,安远才走过去拿着桌子上那两张药方,当看清楚上面所留的药物名称之后,顿时嗤之以鼻道:“这瑞文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看看这方子,用的虽然都是吊命的药,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这些药若是当真服用了之后,只是在消耗王爷体内的生机罢了,他还号称医仙圣手,简直丢了他们瑞家祖师爷的脸!”
“瑞文吉未必不知道这一点,恐怕也只是受人之命行事而已。”仲长鸣在旁冷声道。
景德帝既要防着王爷,不想让他好转,却又要留下王爷的性命,绝不能让他死在这个时候,毕竟三十万季家军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旦季君灏意外身亡,季家军群龙无首,到时候整个京城就乱了,再加上景王府原有的旧属势力,景德帝除非是疯了,才会选在这个时候让季君灏去死。
先不说他承不承担的了季君灏死后朝内的混乱,就算是元梁国和南楚,没有了景王府和季家军的震慑,两国决计不会在遵守所谓的盟约派兵攻晋,到时候无人压制之下,恐怕会再现当年元梁大军进攻晋国之时,犹入无人之境险些攻入晋国皇城的笑话。
墨珏快速命人将房内收拾好,看着手头上从桌脚,花瓶底,书架上,床头纱缦上搜出来的各种“小东西”,黑着脸道:“咱们这位陛下也真是好心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太医院的人浩浩荡荡的来一次王府,走时留下一大堆东西,他还真是见不得主子有半点好转。一头用着吊命的药,一头继续下毒,他就不怕夜路走多了摔死自己?”
“呵呵,他给主子医治,那是为了显示他帝王宽厚和对景王府的另眼相待,可主子今日上朝却是触动了他的底线,恐怕他想要的,就是主子吊着一口气日日躺在府中,下不得床半步。”仲长鸣开口说道。
等到说完之后,他转头看着季君灏说道:“最近几日,军中那几个家伙越来越不安份,王爷麾下的几名副将都已经有人接触过,其中有两人已有异动,看景德帝的意思,好像是想用蚕食之法慢慢的将季家军全数拿下。主子,咱们可要动一动?”
“不必。”
季君灏斜倚在椅子上,听着几人的嘀咕眼色冷淡道:“正巧本王也想看看,本王不在军中几年,季家军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是王爷,动小伤大,如果真的让那些人肆意而为,属下怕会动摇了军心。”
“怕什么,如果只是这样就能动摇军心,那本王还要他们做什么。”
景德帝和他之间,本来早就是不死不休,用这些小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连这点小手段都熬不过,那将来面对其他的事情时,他还能寄望这些袍泽之人和他同生共死,浴血奋战吗,到时候连后背都不敢轻易交付,他就算再拼命维护,季家军也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季家军。
季君灏淡淡一拂衣袖,仰头将安远熬制的汤药喝下去,驱散了药物压制内力后留下的不适,只觉得身子暖融融之后,这才开口道:“今日在宫中,皇帝对本王百般试探,看样子应当是起了疑心。长鸣,让人盯着宫内的人,想必这几日皇帝就会有所动作。”
“当年父王和大哥骤然死于战场,五万亲随军无一生还,偏偏监军之人居然活了下来,随后消失无踪。本王查了这么多年,都一直没有找到那些人的下落,这次本王倒是要看看,皇帝到底将那些人藏在了什么地方,能够避开茗峰阁和云谷十年的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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