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ān我什么事儿?”韩则摆手,“可别冤枉好人,我可是规矩得很。”
“那怎么有女人半夜到你书房来?总不会是特地来找我的吧?”
韩则看着韩嫣的冷脸,心里有些打鼓,仍是坚持住了,清清嗓子:“我到了你嫂子那里,被埋怨了,说是晚上大家喝高了,扔你一个人在那儿,怕不好。这不,专派人来瞧瞧你么?”
“嗯,”韩嫣点头,“外头当值的都不是人,都不会听使唤,笨到要放到弓高侯爷的书房当差。”
韩则开始见韩嫣点头,松了一口气,待听了后面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脑筋清楚了的韩嫣,不太好糊弄。
“先别说这个,”韩则摆摆手,“你就说,刚才,滋味如何?女人,是不是比男人要好?”
韩嫣怒了,脸上更冷:“这就是理由?你算计我?”
韩则也有些火了:“不这样,你就是不跟那个人纠缠,不也没有碰女人么?你都多大啦?再这么下去,你会不会自己去做?我怎么没瞧出一点儿迹象来?”
确实有点障碍!“可也不能这样!”韩嫣仍是不让步,“把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像是禽-shòu一样的……jiāo、配……”咬牙切齿,“我连那是谁都不知道!”
“大家子无不是这样过来的,很奇怪么?”韩则冷笑,“哦,人家都是知道的,那是因为早就放在房里了,偏就你,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就没见你正眼瞧过哪个年轻女子!跟女人,总比跟男人好吧?”斜睨韩嫣,“听说,你在上林——看上个小男孩儿了?”
韩嫣听得韩则的大家都这样过来的言论正在心中冷笑,听了后一句却被呛住了,瞪大眼:“你胡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qíng?还是在宫里!我看上谁了?”
“你也知道在宫里不能跟这种事qíng沾边啊?谁?不就是那个姓卫的什么人么?”
“!”韩嫣彻底傻了,难道自己待卫青亲切些,在大家眼里是这个样子么?“都在胡说什么?他是我下属,年纪又小,照顾些也是应该的吧?”
“照顾下属是你这个照顾法儿的么?”韩则没有接受这样的解释,“卫家人,你少沾边儿,毕竟前些日子的事qíng扯到他们家,再说,一家子奴婢,你也不用费这样的心思吧?还是说——是那个人让你照顾的?”
什么跟什么啊?韩嫣满头黑线:“不是!就是瞧他一个小孩子,怪可怜的……”
“你有功夫可怜他,不如想想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办的好,”韩则瞪了韩嫣一眼,转移话题成功,再接再励,“要知道避讳才是,哪怕你真是瞧他可能有出息,也别做得太过了,反而会惹闲话。”
韩嫣一愣,还真没往这上头想的,自己这样,还真是给卫青惹麻烦了呢。这qíng形与刘彻待自己,还真是像啊。
韩嫣开始反省,自己这么热切,确实有些不妥。无论如何,卫青有他自己的人生,韩嫣也一样。如果不知道后面的事,自己还会对一个奴婢出身的人如此关注么?关照是有的,只是不会这么上心吧?想一想,自己好像是被历史愚弄了,就像是俄底浦斯的故事一样,预言好比一个陷阱,不知道预言,父亲就不会把俄底浦斯抛弃,俄底浦斯也不会不知其生父,最后误杀了生父,杀父娶母。既然如此,何必要被尚未发生的事qíng给套住了呢?
韩嫣点点头:“却是我欠思量了。”
“知道就好!”
“外头真是这么传的?建章宫里的事qíng,什么时候这么惹人注意了?未央宫里的事qíng都够人传的呢。”韩嫣皱了皱眉毛,眼带疑问看向韩则。
“呃,”韩则有点心虚,“李家兄弟有些会跟我喝酒,聊聊天儿,然后,顺口提一句什么的,没那么严重,”看看韩嫣斜眼看自己的样子,又提高了声音,“你那是什么样子?!非得到闲话传到你耳朵里你才想起来要改么?到那时候就晚了!”
“我会小心,”揉揉额角,“你也不能这样诈我吧?敢qíng外面人没有说闲话,你先说上了。”
“哼!那是大家没往这上头想,你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有人说难听的!自己还不知道。”确实是先扣顶大帽子,要从气势上压一压韩嫣的,只是,现在死也不能承认。
许久。
“哥。”
“嗯?”韩则心里有些发毛,韩嫣几乎从没用过“哥”这个温qíng零距离的字眼来称呼他,一般都是用“兄长大人”的,或者比较没大没小一点说个“你”。一旦他说了这个字,那,问题就有些不太好解决了。
“我不记得自己这么没有克制的。”
“晚膳里头有点东西、息香、药浴,合起来,让你有些恍惚罢了,量不大,也不伤身子,”韩则心说你怎么还没忘这事儿啊,看着韩嫣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qíng,也豁出去了,“你以为我想出此下策么?得引着你自己去做,又不能硬bī着你。”不管怎么样,先倒打一耙占领道义的制高点再说。
“家里头,姨娘不在你面上说,可一有机会,便跟母亲翻看自家姑娘的生辰,打听品貌。我给你瞒着掖着,都不忍心当着她的面儿说,你儿子瞅上皇帝了!”咬牙切齿,“屋里也不愿放人,说是怕家宅不宁,大家依了你。可你总不能就这么搁置了吧?不推你一把,等你自己去碰女人,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见到这一天!我见不着也就算了,姨娘生养了你,一辈子,就得你这样的回报么?”
今晚针对韩嫣的行动,是有了显著成果,至少证明了韩嫣某些功能还是健全的——这一点韩则很满意。只是后来越说韩嫣越不按韩则想的来,眼看着叛逆心思起来了。韩则担心韩嫣因为被自己人给算计了一把,反而更倒向另外一种倾向,那就糟了,开始打亲qíng牌。
在这件事qíng上,对母亲,确实有愧疚的,韩嫣一时无法发作。
“下不为例!”韩嫣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话。
见韩嫣对于被算计这事不深究了,韩则开始进行一下步计划:“这姑娘也是命苦,她亲族全无,她是遗腹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前不久,母亲也去世了,她独力葬母花光了家里积蓄,生活没有了依靠,瞧着她身世可怜,这才收留的。不然,她要不想饿死,就只剩下卖身为奴或是入章台的命了。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就答应了这么无礼的事qíng。”
韩则是煞费苦心的,没硬bī着,还得让韩嫣觉得是自己主动的、是对女人有兴趣的,这里头的尺度是经过jīng心思考的,虽然最后还是让韩嫣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好歹事qíng已经做下了。
这姑娘也是经过细心挑选的,祖宗八代没有一个当官的,街坊四邻没有一个有钱的,家里人丁单薄,几代单传,父母早逝,兄弟姐妹俱无,一句话,就是被抓过来活埋了,都没有人找后账。万一,与韩嫣发生点什么或者什么都没发生,就算事后想杀人灭口,都不是大问题。而且,身世凄惨一点,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效果。
—————————————倒叙的分割线—————————————
“阿嫣已经十八了,如今瞧着对女人兴头不大,咱们可得引导一下,不然,外头怕是有人说闲话。他不要房里人,原是为了家宅安宁,又不是为了别的,这丫头又不是个轻狂的,没有亲族也就没有帮衬的,就算是纳到房里,也没法兴风作làng。总之,不能让他这么大了,还不懂人事。咱们家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娶不起媳妇,与他一般年纪的人,就算没娶正妻房里也是少不了人的。阿嫣这样,知道的,说他是洁身自好,不知道的,还不定要说出什么来呢。”
经韩则一说,两位母亲这才发现事qíng不能再等了。因为韩嫣先前用了诸如家宅不宁之类的借口,两人又有些犹豫,于是,母亲便先探探口风,无意间提了一句,韩嫣在这上头却并不上心,母亲有些急了,便同意了韩则的意见。韩则果然找来了个女孩子,两位母亲并直氏一瞧,人长得温和,xing子也好,本是很赞成的。只是一听她的家世,又有些犹豫了,这样的家世,确是不够好。嫡母与直氏连道韩则发昏,居然给韩嫣找这么个家世不显的人来。
“这好歹也是良家子,我可没说是要做嫡妻,就是先纳个屋里人,找个知疼着热的拴着他。总比家生的奴婢身份好吧?就是他不喜欢这个,咱再另找人,反正,不能就这么把阿嫣给旷着。”然后,韩则很隐讳地提了一下最近某些人到他那里传来的关于韩嫣的奇怪举动,对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小男孩那么好——他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吧?
三个女人沉默了,这不是同人男女遍布各地的年代,风闻有类似事qíng便举双手赞成外加推一把,同人女的娘还要想法把自己儿子给“嫁”了。这种奇怪的嗜好,在大家眼里还是没有正面评价的。家中长辈更是心急子嗣的事qíng,不光是王太后不喜欢刘彻没生儿子就跟男人有暧昧,是个母亲,都不会乐见这样的事qíng发生,韩家的母亲们,也是这样。大家开始反省对韩嫣在这方面的状况关心不够,得给他弄个女人了。不过,家世不论,这身世也太凄惨了点,不会是个命硬的主吧?一个哆嗦,嫡母大人很果断地赏了韩则一个bào栗子!——你这哥哥当的,不是惹人闲话么?
“这是个孝女,独自持家,养活寡母,母亲死了还是她给送的葬,”韩则忙解释,“合过八字的,不合,我也不敢拿出来啊~”
当下又查了一遍两人八字,觉得不冲了,三个女人这才放过了韩则。
三人答应这事,也有些无奈的,家中奴婢,韩嫣死也不要,再者“婢作夫人”,也算是不分尊卑的“丑闻”了,正经大户人家纳妾都要讲出身的,“妾”之一字,本身就有个三六九等。韩则的意思,是要给韩嫣找一个暂时能掌一下内宅至少是照顾韩嫣起居生活的侧室,这就算是“贵妾”了,与供主人取乐的“贱妾”是不同的。
往大里打个比方,就像是刘彻宫里“夫人”这一等级,与织室女奴的差距相仿了。贴近生活一点,“贵妾”也算得半个主子,本人也是家中一份子,她有一个固定的丈夫就是家主,因此生下儿子可称为庶子有一定的继承权;“贱妾”就是比一般奴婢多了一个取乐的功能、随时可能会被主人赠人或者卖掉,她的男伴并不固定,因此生下的孩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被当成奴婢使也是常理——卫青的qíng况就有些类似,被生父家当成奴婢使唤也是符合习俗的,倒不完全是人家故意nüè待他。
因此,给韩嫣选这么个人,至少也要是良家子。外面的良家子,贪图韩家财势的,又不想要,余下的,不是走投无路谁会答应没有正式名分就先把女儿给人“试用”呢?有了对于韩嫣xing向的担心,就是次一点的条件,也能凑合了。
韩则留了个心眼儿,没直接把刘彻给说出来,只把卫青当幌子。反正事qíngxing质差不多,又要为这两个人保密,还要让家里女人有危机感同意自己的计划,用卫青当幌子,是看得起他了。至于卫青与韩嫣之间的事儿,咳咳,人家李椒只说“要不,咱们兄弟多当几天值,让阿嫣有时候多陪陪小说吧,别让他把卫家那小子当弟弟疼了,跟他走得这么近算什么事呢?”
……
……
……
终于让他说服了两位母亲,连着直氏,一块儿下了个套儿。
——————————————倒叙完毕——————————————
韩嫣不说话了。
韩则松了口气,以他对韩嫣的了解,这个恋家又顾家的人,他算是拉回来一多半儿了。真是祖宗保佑,一会儿就去给列祖列宗烧香!
士人家与平民家、奴婢家,对于同样的事qíng,价值取向是绝对不一样的。邓通受宠于文帝,得赐铜山,父母家人惊喜万分为他打点一切,而昭帝宠金日磹之子,金日磹最后为了家族声誉,竟是手刃亲儿。韩则对于刘彻和韩嫣之间的破事,反对意见是明摆着的,只是他没有金日磹那么狠心,身份上又是韩嫣的哥哥而不是父亲,只能用些比较委婉的方法。前些日子,忍而不发,实则一肚子的yīn火,要不是一个是自己弟弟、一个是当朝皇帝,韩则都想扎小糙人了。
简直就像是结婚的前一天,发现jīng心准备的喜袍上粘了块狗皮膏药,想扔袍子再做一件,舍不得又来不及,只好忍着怒气清理。这些日子,他一直憋闷着,心里不知道骂了刘彻跟韩嫣两个人多少回,一门心思不想让两个再在乱七八糟的事qíng上头有纠缠,现在眼瞅着韩嫣已经一只脚踩到正路上来了,韩则内心的欢喜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韩则与直氏,其实是一晚上都没睡,事前嘱咐好了书房听差的,一有动静马上回报,不然,为什么韩嫣洗个战斗澡的功夫,人全都聚齐了?
“二叔那里——”直氏还是有些迟疑,“用得着咱们这样么?”
“哼,”韩则嗤笑出声,“你不bī他,他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动一下儿。真要看着他这么下去么?”
52书库推荐浏览: 我想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