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陈兄素来知我眼拙,如何看得出来?”
“噢,怎么还扯到寡人身上了?”赵王听这边说起自己,便起身来凑热闹。陈潜走到赵王身边,对王晟笑道:“王兄,不妨一试!”
“大王,得罪了。”
见赵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王晟避席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赵王,并拢手指向上指去,“莫非是此金冠?”
赵王笑道:“金甲尚不足为奇,金冠又何足道?”
王晟目光向下,看到赵王身侧的佩玉,随口猜道:“那便是此玉?”
“王兄可又猜错了。”
王晟微弓着腰,广袖拢在身前,站稳已极是不易,偏又要去猜这个,心中不耐已极,便带着苦笑讨饶道:“陈兄快别为难我了,叫我这么猜下去,怕是三天三夜也猜不出。”
还是赵王替他解围道:“看来雍相是当真猜不着了,爱卿还是莫要作弄于他了。雍相不通此道,也是雍王之福啊。”赵王说着,忽然叹了口气,“寡人从见了雍相的第一日,便觉得雍相气度不凡,暗叹如此奇士,为何没被寡人先遇到呢!”
王晟却笑道:“三年之前,晟便与大王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大王不记得了。”
赵王瞪圆了眼睛,“怎么,有这等事?”
“那时大王正在攻打今日提到的这上党城,晟恰好在那处,于是便去营中求见过大王。”
赵王听他提到上党,仔细回想了一阵,终于隐约想起那时的情景。那时他听说有人求见,便让手下兵士引他进来,见那人衣衫陈旧,风尘满面,不要说是名士之风了,说是衣衫褴褛都不为过,心里先看低了一分。再加上那人身形羸弱,面容委顿,为他不喜,让他觉着一只胳膊就能举起来似的,只是他当时正是用人之际,求贤若渴,于是勉强听那人说了一阵,却没听出什么特别,再加上战事吃紧,便将那人忘在了脑后。等后来再想起那人,想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却得知此人已不知所踪,他也没放在心上,若不是今日王晟提起,他还真再也想不起来此事了。
赵王想起当日的情景,再看看眼前的王晟,面色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觉得王晟虽然或许有宰相之才,却于用兵之道一窍不通,终究不堪大用,若是那日他说的话都和方才在酒席上的这番话一般,那自己瞧不上他也实属正常。赵王思及此也即释然,笑道:“也是造化弄人呐。”
王晟笑笑,也不再提此事,四下看了一圈,问道:“不知玉传到何处了?”
陈潜问了一圈,回来对王晟道:“都不知传到何处去了,王兄放宽心,一会儿就传回来了。”
王晟缓缓站直了身体,看着他,没说话。
他瞬间便猜到,他的那一块玉,现在已不在席间。
殿外,此时张达正将这块玉塞进王晟的一个近卫手中,气喘吁吁道:“吴兄弟,大王不知为何大发雷霆,说要扣住雍相,我们大人正替他求情呢,雍相偷偷将这块玉交给我们大人,大人就让我跑出来给你们报信。你拿着这块玉,快去找你们赵将军,叫他前来接应,这事十万火急,晚了一点可就什么都完了!”
王晟的近卫们面面相觑,但平日陈潜也时常带着张达来馆驿探访王晟,一来二去,他们便和张达混熟了。这时听他说得紧急,也顾不得多想,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那姓吴的近卫便捧着玉,一路朝北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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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长安的王上:什么!景桓,我竟然不是你的初恋!TAT!赵王是哪来的大猪蹄子?
第34章
从今日踏入这晋阳宫起,王晟便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接一个的陷阱中,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他却猜得到,陈潜是想借刀杀人。如果还这样坐以待毙,还不知这人又要再出什么杀招。
于是他俯身从案上重新拾起酒杯,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到陈潜处,拉着他的手,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举杯对他道:“陈兄,我在太原的这半月,多承照拂,每日与陈兄纵论天下世事,时日虽短,却实为平生之快事!你我虽各为其主,我却早在心里将陈兄引为知己,恨不能常伴左右,把酒痛饮,不愿一日相离。奈何君辅赵王,我佐雍主,今日之后,便要天各一方,再见时,便要兵戈——”
王晟正说话间,忽然面色一白,右手指节猛地凸起,仿佛要将手指嵌入酒杯里一样,放开陈潜,深深弯下了腰,细看时整个人都在抖。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句话便突兀地断了,赵王在一旁疑惑道:“雍相?”
王晟左手藏在袖中,挡在胸腹前,咬牙压下一阵急痛。因自己已经失态,于是顺势低着头沉默片刻,忽然哽咽了一声,再直起身时,赵王竟见他双目微红,脸上带着泪痕。杯中的酒杯因为他方才的异状洒了一半,王晟却不在意,举杯对陈潜哑声继续道:“可恨天宽地广,却容不下你我一壶温酒、一方书案。陈兄且饮了此杯,日后还要多加珍重。”说罢,将自己杯中酒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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