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兰跟郝邵阳一起睡……
顾重阳像被人照头打了一棍子,头脑中有片刻的空白,过了好久她才问道:“赵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梦兰低头,声若蚊呐:“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
“这不可能!”顾重阳大惊失色,霍然起身,手中的茶盏也掉在了地上。
不、不、不,明明十天前郝邵阳亲口对她说会来定婚期的,他也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再有别人,他看自己时满满的qíng意也绝对不是假的。这一定是赵梦兰在胡说八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赌上自己的清白,是为了挑拨自己与郝邵阳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重阳的眼神就如刀子一样毫不留qíng地瞪着赵梦兰:“赵姑娘,你虽不是大家闺秀,却也是江湖儿女,岂能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喜欢郝邵阳,可我更知道,你是个聪明、骄傲、自尊自爱的姑娘,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太令我失望了!”
听了顾重阳的话,赵梦兰霍然抬头,像受了极大的震动。她不敢相信地望着顾重阳,嘴唇慢慢变得发抖,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顾重阳傲然与她对视,就看到她眼中的震惊,后悔,失落……种种复杂的qíng绪,还有她松散的鬓角与扩开的眉心。
她的心不由一个咯噔!
眉心扩开,分明已经不是处子!
难道赵梦兰刚才说的是真的?
难道她跟郝邵阳真的有了事实?昨天晚上,他们……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重阳只觉得一股凉意像小蛇似地爬上了她的脊背。
在她不敢置信地眼光中,赵梦兰缓缓地跪在了她的面前,她语气苦涩,脸色苍白:“顾小姐,你说的对,的确是我不自尊,不自爱,做出了这种没廉耻的事qíng……”
她说着眼泪就唰唰直流,为了不哭出声,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这个样子,更加证实了顾重阳的猜测,赵梦兰多骄傲的一个人,这种事qíng她怎么可能撒谎?怪不得郝邵阳今天一天不见踪影,原来竟然是发生了这种事qíng。
她心里凉飕飕的,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耳边是赵梦兰哽咽的声音:“顾小姐,我做下如此没廉耻的事qíng,自知酿成大错,特来负荆请罪。”
说着,她身子伏下去,竟然是给顾重阳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年轻的女孩子,矫健的身姿有几分瘦弱几分láng狈,顾重阳看着只觉得有些刺眼。
“你走吧!”顾重阳坐正了身子,脸色端凝:“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
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除非郝邵阳亲口告诉她。在见到郝邵阳之前,她不会做任何表态。
“不、不、不。”赵梦兰霍然抬头,眼中都是焦急与担忧:“顾小姐,你不知道,这事qíng都是我的错,跟少阳师弟没有关系,是我不知廉耻,做了错事,少阳师弟是无辜的。”
“无辜?”顾重阳怒极反笑:“他若无辜,你又怎么会破身,难道是你自己破的吗?你们简直……”
她停了下来,更难听的话,她说不出口。
赵梦来再次给顾重阳磕了一个头,方跪直了身子道:“我怕不敢求顾小姐原谅,只愿顾小姐不要责怪少阳,不要与少阳生出嫌隙,只希望顾小姐能够接纳我,我以后一定奉顾小姐为尊……”
她跪着,虽然脊背挺得很直,眉宇间依然是傲然之气。
顾重阳的嘴角就闪过一丝冷笑。
男欢女爱就真的那么重要?为了一个男人,失去自己的尊严,无媒苟合,不顾热孝在身,就爬上了男人chuáng,这个男人还是已经订下婚约的。
万一男人事后不认账,她能如何?
不,她绝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她这么做,是笃定了郝邵阳答应了赵好义会照顾她吗?还是笃定自己不得不接纳她?
顾重阳越想越觉得怒火中烧:“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不,顾小姐,我没有说完。”赵梦兰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你是少阳师弟的未婚妻子,是我无耻,做出这种对不起你的事qíng。若不是形势所bī,我断不会做出这等事qíng,少阳师弟他中了媚。药,我赵梦兰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却还没有无耻到那步田地……”
“够了!”顾重阳目光凌厉,重重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嫁给郝邵阳,这是你跟他之间的事,不必跟我解释。”
“这是我跟他的事,可这跟你也有关啊,毕竟你才是少阳师弟的未婚妻子,我希望顾小姐能接纳我。少阳师弟把你放在心尖上,只要你点头,他一定会同意的。最重要的是,这件事qíng不是少阳师弟的错,请你不要怪他。”
“我不会点头的。”顾重阳神色凛冽,声音冷漠如冰:“你想嫁给郝邵阳,那是你跟他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至于我跟他会如何,也不劳你费心。”
赵梦兰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她绷直的身子萎顿下去,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顾重阳撇过头去,不去看她,只高声喊着丹心“送客”。
丹心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正要去扶赵梦兰起来,只见赵梦兰突然站起来,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郑重道:“顾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非故意的。”
顾重阳没有说话,只当没听见一样大步走进了内室。
这一天晚上,她一夜都不曾合眼。
除非见到郝邵阳本人,否则谁的话她都不会相信。
她必须要见到郝邵阳。
郝邵阳是第二天下午来的。
他面容憔悴,满脸肃穆,身上隐隐有着酒气。jīng神比赵好义去世的时候还要差。
他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只定定地望着顾重阳,目光中都是眷恋与不舍。
看着他这个样子,顾重阳的心一下子就跌入谷底。
几年的相处,她不说对他了若指掌,也差不多了。不用开口,他这个颓废的样子就证明昨天赵梦兰做的没有错。郝邵阳跟赵梦兰之间的确有事。
二人面对而立,谁都没有说话。
看着眼前的郝邵阳,顾重阳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重阳表妹。”郝邵阳大恸,朝前走了几步,却又生生地止住。他不敢,在得到她原谅之前,他不敢靠近她。
事qíng到底要有个了结。
顾重阳转身坐下,然后低声道:“说吧!”
“是我二婶,在我房间里点了香。”郝邵阳眼神闪躲,声音懊悔:“她将田家三小姐推进了我的屋子,还把门从外面锁上了。我打晕了田家三小姐,准备从窗户逃走,那香就起了作用,我迷迷糊糊的,控制不了自己,后来师姐就来了。她把我带了出去,准备带我去找大夫,是我没有把持住,轻薄了师姐……”
说着,他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肩膀微微发抖。
“这不是你的错。”顾重阳看着郝邵阳,语气坚定,眼神都是信任:“始作俑者是你二婶,你跟赵姑娘都是无辜的。”
“重阳表妹!”郝邵阳又是震惊又是愧疚又是感激,他上前一步,蹲在顾重阳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最了解我。”
他望着顾重阳,不仅仅是爱慕,还有前所未有的尊重。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有多好,不用去想以后的事qíng,该有多好。
可顾重阳知道,逃避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赵姑娘那边,那你打算怎么办?”
第126章 。第 126 章
“重阳。”郝邵阳抬头望着她,语气虔诚又不失温柔:“我从前答应过你,我们之间再无旁人。”
顾重阳听了并不见喜悦,而是觉得十分错愕:“那赵姑娘怎么办?”
“这就是我要想求你的事qíng。”郝邵阳恳求地望着她:“重阳,我答应你我们之前再无旁人,是出于真心。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后来的事qíng。”
“所以,你要反悔?”顾重阳眉头紧锁,平静地望着他。
“不,不是反悔。”郝邵阳紧张道:“只是要给师姐一个名分而已。如果是旁人,我大不了一剑捅死她,以绝后患。可她是师姐,与别人不同,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是我的姐姐,更是我的妹妹,师父为我而死,我答应过师父会好好照顾师姐。我的意思是让师姐进门,只给她一个名分,让师姐有个安身之所,就这样而已。”
顾重阳难过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是郝邵阳,他是个有qíng有义之人,断不会对赵梦兰坐视不理,可他也舍不得自己。
他抓着顾重阳的手微微发抖,他的眼睛里都是期盼,顾重阳可以感觉到他是那么的紧张。
顾重阳不由想起了崔老夫人的教导,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郝邵阳的愧疚与尊重死死抓住他的心,以后自己嫁过去,赵梦兰也只能屈居自己之下。
不过是个名分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点个头又有多难?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却一遍又一遍地推翻自己。
她已经过了稀里糊涂的上一世,难道这一世还要委曲求全吗?
郝邵阳的qíng意没有半分虚假,她十分的珍惜。她曾经也非常憧憬跟他在一起的幸福的未来。
可如果那幸福的未来必须要用现在的委曲求全来换取,她宁愿不要!
“少阳,你的意思是只给赵姑娘名分,以后赵姑娘进门了,你绝对不会再踏入赵姑娘的院子,是吗?”
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可话到嘴边依然不舍,她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是的。”郝邵阳的眼神中都是认真,他重重地点头:“我已经错了第一次,再不会再错第二次。重阳,到底是我对不起你。若我真的把师姐当成妾室,我不仅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师父,也是玷污了师姐。”
“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把赵姑娘纳为妾室,赵姑娘以后还怎么追求自己的幸福?一个女人,她求的并不是一个辟护之所,她求的是夫君的疼爱,是儿女双全,是合家圆满。她若做了你的妾室,以后这些全部跟她无缘。你忍心眼睁睁看着赵姑娘孤苦伶仃一个人吗?赵大叔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愿意看着他的女儿形影孤单,只身一人的。”
“这……”郝邵阳错愕地望着顾重阳,手足无措:“可这是师姐的意思啊,她说她如今只有一个人,所以希望有个辟护之所,再无所求……”
“赵姑娘说的,你就答应是吗?”看着他迷茫的样子,顾重阳只觉得心里很痛:“你有没有想过,赵姑娘心里有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这就更简单了,如果师姐有了喜欢的人,那我就让师姐跟那个人在一起啊,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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