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幕后之人听见盈袖的话,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不算特别惊讶。
她做事习惯多留一手,就是防着这种qíng况出现。
“呵呵,你不就是想昧下解药,趁机除掉佳郡王和蓝郡主?——好,你如果想破釜沉舟,也由得你。那我也不为你遮掩了。我会让别人知道,你元盈袖是什么样的人!元应蓝和元应佳的毒,都是你下的!还有,如果你不给我最终的解药,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人!等有一天,他完全恢复记忆,就是他离你而去的那一天!哈哈哈哈……你既然无所谓不在乎,又关我屁事?!”
“呵呵……”盈袖跟着冷笑,“瞧你这算盘打的。难道我给你解药,你就能保证他永远不离开我?”
那幕后之人一时语塞。
“看吧,你话都说不出来了,还要忽悠我。”盈袖嗤之以鼻,手里转着自己的玉镯,暗暗盘算是不是应该拔出银色光剑,将那婆子身上的蛊挑出来?不过她很快打消了主意。还得靠这婆子送药呢……
那幕后之人默然片刻,最后yīn森森地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说我要受天谴,你又何尝不是?你出尔反尔,将来有得你被惩罚的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盈袖更加好笑,抬了抬下颌,道:“哟,你要害我一家,我不许你害,还是我的错?天道若是真的有眼,就不会任你在这里害人!你在南郑国以外的地方用蛊术,难道就不怕反噬?你现在还活着,可见天罚这回事也要因人而异。不过嘛,你不仁,我不能不义。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听好了,我给你最终的解药,但是我只给你一粒解药。我不给你另外一粒,是惩罚你让无辜的人受累送命。”说着,盈袖拿出一粒解药。放到那婆子手里,“看见了,这一粒解药,你愿意救谁就救谁,我管不着,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那幕后之人气得一脚将铜盆踹翻。恼道:“你信不信我马上告诉皇后娘娘,揭破你的真面目,说你会功夫。还会治毒!”
“你说啊!”盈袖有恃无恐,“只要你承认你是南郑国的大巫,我就是会功夫下毒之人!若是你不敢承认,就不要在我面前瞎叨叨!——滚!”
盈袖一脚将那婆子踹了出去。
这一脚。跟实实在在踹在那幕后之人身上一样。
因为她用蛊cao纵这婆子,子蛊感受到的一切。都会传到母蛊身上。
那婆子被盈袖踹得滚倒在地上,那幕后之人也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眼看盈袖拂袖而去,那幕后之人居然毫无办法。
她恐惧地发现。自己确实被自己设的局套住了。
如果要揭发盈袖,只要她反问一句,你是如何得知的。自己做的这些手脚就免不了要bào露在人前。
因南郑国一直有大巫,东元国和北齐国也有不得不保留手段能够检测到大巫的出没之处。
和一个会功夫、会下毒的皇室后裔比。她这个大巫的威胁当然大多了。
一旦坐实,她是非死不可,而且会死得gāngān净净,再不能灌顶转世……
那幕后之人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
这一局,她是输了……
不过,好在还是拿回一粒解药,只要能救活元应佳,他们就还是有胜算的。
那幕后之人心思果决,马上就给自己安排好后事,甚至选定了下一个灌顶转世之人,此是后话不提。
……
盈袖从会客的花厅走了出来,刚刚回到自己和谢东篱住的院子,就看见谢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从院子的影壁处绕了进来。
“五弟,五弟妹,你们可好些了?”谢家大嫂陆瑞兰快走几步,上了台阶。
盈袖转了转左手腕的玉镯,发现并无异样,才放了心。——至少谢家的这些至亲都是无事的,没有被蛊侵蚀。
“多谢大嫂关爱,五爷已经没事了。”盈袖笑着屈膝行礼,迎了上去。
谢家二嫂宁舒眉和大嫂陆瑞兰一起将盈袖扶了起来,十分抱歉地道:“五弟妹,真是对不住,五弟在大婚的时候突然发病,耽误了拜堂,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盈袖很不好意思,忙道:“大嫂、二嫂,快别这么说。我嫁都已经嫁进来了,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再说,我是没有婚书呢?还是没有聘礼?——只要你们不把我当外人,我就是谢家媳妇。”
一席话说得陆瑞兰和宁舒眉都要哭了,两人拉着盈袖的手,满心感激,道:“昨儿听说五弟大好了,我们就打算要接你们回府。今天祠堂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去拜祠堂,行庙见之礼,就是我们谢家的媳妇了!”
谢家大哥和二哥也一起点头,脸上很是欢喜。
盈袖忙笑道:“有劳哥哥嫂嫂,应该的,应该的……”
“不行。”谢东篱突然出声反驳。
大家一窒,一齐抬头看着谢东篱。
盈袖的脸都红了,十分尴尬,不知道谢东篱是什么意思。
“还没拜堂,怎么能庙见呢?”谢东篱正色说道,他看向盈袖:“因我的病,搅了咱们的成亲大礼,是我的不是。我谢东篱娶妻,三媒六聘、三书六礼一个都不能少。”说着,他转头看向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还望哥哥嫂嫂帮我们再择良辰吉日,我要再给袖袖一个出阁大礼!”
第343章 不舍
“五弟”谢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齐齐出声惊呼。道:“幸亏今年还有一个好日子。我真要感谢编写这古历书的人。”
谢东篱笑了笑,将那历书扔到一旁,一撂衣袍坐了下来,自得说道:“那你得感谢你夫君我。”
“为何”盈袖一愣。
“因为这历书是我刚编的。”谢东篱低头拿茶盖拨了拨茶碗沿子。“一夜没睡。才写了这本历书。”
盈袖:“”
吃了午饭,谢东篱送盈袖去她娘亲养病的庄子,还带着小喵。
“碰巧”沈咏洁和小磊的病都好了,正要回城里的忠贞国夫人府。
“娘,小磊,你们没事了”盈袖高兴地拉着他们的手,转头看看娘,再看看小磊。笑得合不拢嘴。
“没事了,早就好了。”沈咏洁笑着对她眨眨眼。
谢东篱恭恭敬敬拱手行礼道:“沈夫人。上次大婚的时候因我突然病倒,未能拜堂,我一直觉得过意不去。这一次,家里人特意挑了十月三十日,准备妥当,让我跟袖袖把拜堂礼继续行下去。”
“啊真的”沈咏洁喜出望外。
她最遗憾,就是没有能参加盈袖的大婚。
当然她也知道,这怪不了谢家,完全是他们家出了事,殃及谢家而已。
盈袖当然知道谢东篱并不是那么无辜,至少那幕后之人是冲着他来的,不过她不打算在娘亲面前多说这件事。
男人在妻子和母亲之间要善于和稀泥,不能在两者之间互相传话。
女子也一样,在丈夫和娘亲之间,也要善于隐恶扬善。
人际关系是不能太较真的。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谢东篱郑重点头:“这种事怎么能说笑我家人已经回去准备了,请帖今天就会发出,明后天准备,三十那天早上我亲来迎娶。这几天,袖袖就拜托沈夫人照应了。”
“没问题没问题”沈咏洁高兴得合不拢嘴,她可算是能真正嫁女儿了小磊听说姐姐还能跟他们回去住几天,又看见小喵回来了,也很兴奋,跟着小喵在院子里跑圈,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等沈咏洁和小磊收拾好东西,谢东篱亲自送他们回京城的府邸。
以前盈袖不知道谢东篱就是师父的时候,老是觉得他文弱,手无缚jī之力,总想挡在他前面保护他。
如今知道谢东篱就是师父,那本事妥妥地打遍东元国无敌手,有他护送,纵然一个护卫都没有,盈袖都十分安心。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个护卫都没有,沈咏洁收服的那八个死士如今跟着他们,成了忠贞国夫人府侍从的正式编制。
换句话说,这八个人是从暗到明,有了正式编制的侍卫身份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家人不用再躲在黑暗中,不会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了。
但是因他们本人以前也是在京城活动,暂时还不能公开出来露面,因此沈咏洁已经打算送他们去北齐国,照顾她在北齐的生意。
当年她在司徒家当家做主的时候,在沈大丞相和元宏帝的暗中支持下,将铺子开遍了北齐、东元和南郑三国。
这些铺子既做生意,也是他们的联络据点。
只可惜十年前她突然消失,这些铺子就回到了元健仁手里,成了完全做生意的铺子,别的功能都不再启用了。
如今她回来了,儿子也恢复了皇嗣的身份,她可是要好好再把这些铺子经营起来。
刘雨栋八个人将家人托给沈咏洁照料。他们简单收拾了东西,就带着沈咏洁的印鉴,往北齐国去了。
谢东篱送沈咏洁、盈袖和小磊回到了京城忠贞国夫人府。
沈大丞相在门口等着他们。
大门前银杏树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扇形小叶子。
“爹。”沈咏洁从车上下来,很是惊喜地叫了一声,忙躬身行礼。
“你们回来了。”沈大丞相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看了看沈咏洁,又看了看小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先进屋去。”
进到内院之后,盈袖回至贵堂,发现她的四个丫鬟已经从谢家回来了。
“大小姐”
“大小姐”
采桑和采芸忙过来行礼。
她们本来是跟她嫁到在十月初八那天嫁到谢家。但是经过这一连串的风波,她们又回到忠贞国夫人府,等着三十日再跟盈袖一起出嫁。
虽然波折,但是大家完全看出来谢东篱是多重视这门亲事。没人再置疑盈袖在谢东篱心里的地位。
沈大丞相等小磊带着小喵去盈袖那边说话了。才命谢东篱留下来,一起议事。
他对沈咏洁担心地道:“怎么办你们去了南郑国,小磊可怎么办呢”
沈咏洁挑了挑眉,道:“什么怎么办”
“南郑国有大巫,不然为什么去了那里做质子的人都不得重用你还不明白吗”沈大丞相叹息说道,在屋里走来走去。
“哦,这事儿啊”沈咏洁微笑,“您还不知道南郑国的大巫十几年前就是假的。自从上一任大巫过世之后。接任的大巫就是个幌子,根本一点巫力都没有。您就别担心了。那假大巫刚刚被雷劈死。我们亲眼所见。”
“啊这事竟然是真的”沈大丞相惊呼,“我还以为是大巫的自然更迭”
“当然不是。”沈咏洁想起在南郑国的遭遇,倒是笑了,“我觉得这一趟走得值,不然我们都被南郑国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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