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宠妻_寒武记【完结+番外】(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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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大丞相敏锐地觉得沈咏洁话里有话,“你是说”
“对,南郑国大巫是假的,有名无实。南郑国本身,巫家和皇室分庭抗礼,有小朝廷之称。而现今的太子妃,是巫家的嫡长女。先前的假大巫,是巫家的庶女。您想想,如今的南郑国,乱成一锅粥,我们不趁乱取点什么,真是对不起我们小磊往南郑国走一趟。”沈咏洁嗤笑,“巫家的人现如今惶惶不可终日,要么会一不做二不休,在南郑国起事。要么,会跑到我们东元国。爹,您可得马上跟陛下说好了,绝对不能让任何巫家人来东元国。来一个,杀一个。凡有窝藏,一起连坐”
谢东篱点了点头,淡然道:“这一点我绝对赞成。巫家人不能来东元国,如果南郑国待不下去的话,可以bī他们去北齐国。”
巫家人是跟大巫最近的人,大巫和巫家互相庇护了五百年,这么长时间的牵扯,让任何人都不能忽视巫家的实力。
“这样说来,南郑国皇帝如今也头疼得很。”沈大丞相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捻须微笑,“好,我这就回宫向陛下禀明此事。”
沈大丞相离开后,谢东篱也告辞离去。
不过他离开之前,还是去至贵堂看了看盈袖。
“你现在就要走啊”盈袖依依不舍地送他往二门上去。
谢东篱还是一派淡然,但是眉目间不像以前凝结着霜雪,而是充溢着温润隽永,他斜睨盈袖一眼,微微一笑,悄声道:“要不,晚上让师父来寻你”
“呸”盈袖啐他一口,低头捻弄衣带,后来又觉得有趣,在谢东篱要跨越门槛的时候小声叫住他,“还是让师父来吧,我很想念他”

第344章 孺子可教

“……你还真离不了师父……”谢东篱横了盈袖一眼,“我不过是试试你,你还当真了。”
“试什么试!”盈袖恼羞成怒,跺了跺脚,“你要不让师父来寻我,我……我……我就去寻他!”
谢东篱默然半晌,说:“……你就真的这样想他?”
语气萧索,似乎盈袖移qíng别恋一样。
盈袖看他一眼,很是奇怪他在纠结什么,“怎么了?我是想师父了,不行吗?”
“可是你就要嫁人了,就要嫁给我了,你怎么能……?”谢东篱觉得心里好像打了结,说出的话也很是拗口。
盈袖明白过来,失笑道:“你都在想什么?!我想师父,是因为他就是你啊!如果他不是你,我怎会想他?——没见过你这样跟自己置气的人!”
“是因为我吗?”谢东篱凝视着她,心里的结不知不觉又解开了。
他学究天人,熟知古今,博学多才,聪慧无人能及,但也许太聪慧了,在有些事上未免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
“不是因为你还是因为谁?”盈袖看着他笑,“好了,不跟你胡扯了,快回去……我……我晚上等你……”说着,转身一溜烟跑了。
谢东篱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不觉平复了眉梢。
盈袖在抄手游廊上转了个弯,估摸着谢东篱看不见自己了,才停下来,回头趴在廊柱后头往前看。
她见谢东篱站在游廊尽头,久久看着自己离去的方向,心里顿时砰砰直跳。
她也一直躲在那里看着他,等他走了。才转身背靠在墙上,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
下午小憩之后,她从窗下的长榻上起身,看着窗外的蓝天出神,心里突然想起了谢东篱,想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去丞相阁处理公事去了?还是在为他们两天之后的大婚做准备?
从针线笸箩里拿出针线做了两针。挑线的时候,想起谢东篱平时穿的衣衫颜色,不由自主找了和他衣衫颜色相配的线。做了一个简陋的荷包。
她的针线活儿一般,但是再一般,她也知道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意义是不一样的。
荷包做好后。她起身在屋里走几圈,来到暖阁窗下的书桌前。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看。
拿着书,她就想起了谢东篱花了一夜时间“编”的历书……
眼里看着书,脑海里出现的却是谢东篱在灯下奋笔疾书的样子,甚至想着他一夜没睡。有没有人给他端茶倒水做夜宵?有没有人给他笼火盆加衣裳?
在书桌前坐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一页书都没有翻过。
她放下书,目光移到自己左手腕的玉镯上。
这也是他给她的。
她这一世的一切。都是他给她的,包括她的命。
盈袖站起身。满屋里看着,竟然到处都看见谢东篱的影子。
他曾经在这里坐过,跟她说话,他曾经站在那里,拥她入怀……
每一处都充斥着有关他的一切。
一想到他,她就会忍不住微笑,想起一切美好的东西,心里暖洋洋地,再大的困难也不值一提。
从屋里走出去,看着廊下的茶花,思绪又回到了南郑国大巫所住的白塔,想起了她初初揭开他面具的那一刹那。
盈袖对自己澎湃的思绪有些害怕。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心里有了一个人,广袤的天地都变得狭窄,qíng人的眼里没有世界,只有彼此。
一花一叶,一糙一木,哪怕是不相gān的点点滴滴,都能让她想到他。
世上万物都成了她思念他的幌子。
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饭,跟小磊玩了一会儿,盈袖就告辞回自己的至贵堂去了。
沈咏洁在为她准备三天后的婚礼,一切都要亲力亲为,弥补上一次的缺憾,忙得没有功夫理她。
小磊急着要补齐这些天拉下的功课,已经钻到自己的书房去苦读去了。
盈袖笑着离去,一进至贵堂,就吩咐人抬热水进来,她要沐浴。
在浴房泡了近一个时辰,将自己收拾得gāngān净净,整整齐齐,只等着夜晚的来临。
但是那沙漏里的砂子怎么滴得这么慢呢?
她在屋里坐立不安,可夕阳久久挂在天边,就是不肯下去。
如果她有箭在手,恨不得学后裔she日,将那碍事的太阳she下去算了,只等夜幕来临。
等外面的天空真的黑下来的时候,她又觉得局促,手心cháo湿,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躺在chuáng上,看着帐顶的花纹,默默数着羊。
当她数到一千只羊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那久违的笛声。
盈袖几乎是一跃而起,唰地一下掀开帘子,往至贵堂后院奔去。
十月二十七的夜晚,月亮是一轮浅浅的弯钩,挂在藏蓝的天幕上。
盈袖看见后院港湾边上的卧牛石上,坐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手中长笛横在唇边,对着静谧的大海chuī奏。
她慢慢走了过去。
那人回头,还是戴着那个银色面具,他将银色面具慢慢揭开,对盈袖主动袒露他的面容。
依然是朗润清隽,举世无双,萧然轩举,如冰似雪的容颜。
他对盈袖伸出手,是谢东篱的声音:“你来了。”
“我来了。”盈袖冲他微笑,也伸出手,搭在他的特制手套上,纵身一跃,来到卧牛石上,坐在他身边,定定地看着他。
谢东篱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看着前方浩瀚的海面,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想到就是我?”
盈袖双手托腮,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道:“一开始是完全没有想过。后来,心里有了你,就想到了是你。”
这话说得怪怪的。但是谢东篱却听懂了她的意思,他眼前一亮:“你是说,你心里,先有了……我,才想到是我?”
前一个“我”,当然是谢东篱,后一个“我”。就是师父了。
盈袖点点头。拉住谢东篱的手,“如果你不是师父,我不会对师父念念不忘。如果师父不是你。我不会关心他到底是谁。东篱,不要把你和师父隔离开,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如果我说。我们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呢?”谢东篱顿了顿。试探着问道。
虽然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跟自己较劲……
因为太聪明的人,往往会钻牛角尖。
盈袖哑然。瞪着谢东篱看了许久,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以前大周的时候,医圣盛家曾经留下一本《医经》。里面记载过一种病,有人一体二魂。是为离魂之症。——如果,我是得了这种离魂症的人呢?”谢东篱执着地问道。
他知道他并没有离魂症,但是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为了不让盈袖认出他,他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和师父完全不一样,不一样到甚至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久而久之,他几乎连自己都快骗过去了。
盈袖定定地看着他,叹息一声,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就算你是得了病,我也不在乎。你不管是什么样子,哪怕三头六臂,貌似夜叉,我还是喜欢。——区区离魂症而已,你太小看我了。”
竟然毫不犹豫完全接受了他。
谢东篱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着她。
今夜月明星稀,晴空万里,他们并不能有特别亲密的举动,但是隔着两人穿着的特制水靠,他们还是依偎在一起。
“……以后,我还要师父来陪我。”盈袖在谢东篱怀里蹭了蹭额头,“你要惹我生气,我就向师父告你的状!让师父惩罚你!”
“想得美!我看,是你有离魂症才对。”谢东篱戏谑道,“让我自己惩罚自己,亏你想得出!”
“怎样?不行吗?”盈袖皱了皱鼻子,“反正我舍不得罚你,又打不过你,只好让师父出面了。他老人家最是公允,最疼我,肯定会为我做主的!”
居然是这样……
谢东篱又想笑,又感动,索xing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坐着,给她吃定心丸:“你不用找师父出面。如果我惹你生气,我先罚自己不能见你,只有师父能见你,行不行?”
“那当然好。”盈袖眉开眼笑,盯着谢东篱丰润的仰月唇,特别想亲一下,可是想到再过两天就是大婚,她可不想他再出毛病,只好硬生生忍住,低声道:“那你回去吧。天晚了……”
“嗯。”谢东篱淡淡应了一声,却还是抱着她不放手,没有要走的意思。
盈袖想了想,觉得要说点正事才能堂而皇之再留他一会儿,不然都不好意思再赖着他,就道:“对了,那解药的事,我只给了一粒解药,不知道那幕后之人到底要给谁吃。”
她在南郑国的时候,就跟师父,也就是谢东篱提过,说她马上给元应蓝和元应佳下了毒,才换取对方不qíng不愿地告诉她沈咏洁和小磊的下落。
“愿意给谁吃给谁吃。——要是我,一粒解药都不会给。”谢东篱冷笑,“便宜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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