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澄开口道:“可是您这里只有三个人,所以只有三分我能给您半价。”
那女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知道,五份就五份,你快些做才是。”先前舍不得是担心不好吃,好吃她自然乐意带几个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有了第一家客人做活广告,郝澄的铺子面前人也渐渐多起来。像这种美食一条街,那些想买又犹豫的客人连忙过来花钱,知道前三天前十个人有半价优惠,只可惜自己运气不好没赶上,但为了美食,还是一个个买来尝鲜。
这周边富人多,在美食上面自然是乐得花钱。听周边的人都说好吃,也忙来凑热闹。没多久郝澄的小车前头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原本乔木还担心郝澄生意不好,准备让自个那些姐妹来捧场,结果瞧了那长队,便晓得自个是瞎cao心一场。
郝澄的生意好,前三天特别的火爆,她每日带固定的材料去,卖完了一天的材料便走,绝对不用不新鲜的食材。
好久都没有做这么高qiáng度的事qíng,郝澄一天下来,感觉胳膊酸软的厉害,吃饭的时候有时候都使不上劲,筷子连豆腐都夹不起来。
郝澄定的车子大,人多的时候,那铁锅上同时煎着六七个饼。前三天她一天大概要做六七百个饼,绝大部分会添个jī蛋或者瘦ròu之类的,刨去燃料费和油的消耗,平均下来纯利润能够挣八文一个饼,一天将近有五两银子。
比起那些开珠宝铺子之类的算不得什么,但比起那些杏花村卖粮食山货的农民,这笔钱绝对不算个小数目了。
到了第四天,尝鲜的人少了,她每天需要做的数量就在四百左右。有的时候人多了,但她材料不够,郝澄便提前收铺子走人。总之不挣那个钱,也绝不làng费材料。而且一个月隔六天休息一次,其他时间准时出来摆摊。买饼的人多了也不涨价,有人愿意赏她银子,郝澄也点头感谢,绝无半点谄媚。
郝澄长得本来就不差,而且还极其注意饮食卫生,关键是卖的东西还好吃。她这么有个xing,尽管她每天只卖固定数量的手抓饼,慕名来买这手抓饼的人反而多了不少。
等到稳定下来,郝澄抽了天休息,还特地做了顿丰盛的宴席感谢乔木,当然除了正餐,她还特地下厨做了些点心送过去:“乔姐你帮我这么一个大忙,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这是自个做的一些点心,你尝尝味道。喜欢的话,下次我还给你做。”
郝澄做的是炸jī块和香芋甜心。切好的jī块裹上面粉,搁到纯天然无污染的菜油里炸一道,待到jī块表面金huáng之后再取出来,再均匀地撒上她在集市上买的胡椒料和特别调制的辣酱,嗅着香气瞧着外表就足够让人食指大动。
做香芋甜心的材料,这个市场也都能买的到。她取了几个中等大小的芋头,将其洗净削皮,蒸熟之后,然后捣烂成紫色的芋泥,乘机揉进去糯米粉,条件不够做不来炼奶,但加了牛奶进去。
不过因为手艺活熟练,在没有磨具的qíng况下,她这些香芋甜心悉数是一样的大小,她也没想着什么推陈出新的形状,用的是前世那些快餐店里常出现的心形。
郝澄的手艺乔木也有几分了解,看那两袋不小的点心,乔木含笑把吃食接了过来:“举手之劳罢了,何必这么客气。”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块金灿灿的jīròu,色香齐全,至于味道。入口的时候表皮无比的苏脆,咬一口觉得鲜美,jīròu富有弹xing,但鲜嫩十足,美得她恨不得把舌头也吞进去。
接连着吃了两三块炸jī块,乔木又用手捻了一块心形东西香芋甜心,郝澄把这小点心做的很jīng致,一时间她还有些犹豫不忍心下口。
但被那种香甜的味道诱惑,还是忍不住在上头咬了一小口。入口是那种糯软的感觉,香且甜,还带着淡淡的奶味,等到咬到中心,里头半液态的香芋夹心便流入口中,满嘴都充斥着甜香气,饶是乔木自诩大女子,不爱吃甜食,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郝澄看她神qíng,也放下心来,又道:“可惜时间来不及,若是能把炼rǔ做出来,这香芋甜心味道能更好。
乔木满足地叹了口气:“你手艺这般好,若你是个厨子,我倒是想把你拐到府上天天为我做饭了。”
“乔姐说笑了,只是我闲来无事,自个做着玩玩罢了,做厨子这事qíng莫提了。”
郝澄喜欢做东西是没错,不过这个时代厨子的地位和她曾经生活的世界实在是差得太远,她喜欢做东西,完全可以做给自己家人吃和亲友吃。读书的事qíng丢在一边,却去做个厨子,怕是周边人只会当她脑子有坑。
如果只做个厨子,她这婚事也是不好找的。倒不是说她要求太高,只是对郝澄而言,未来的伴侣不能只顾着她的生活,jīng神jiāo流也很重要。倒不是说非要整天谈论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但思想层面总得能够搭得上话。
虽说是女尊男卑,但社会给女子的压力也不小,只有那种令人唾弃的女子才会想着要夫郎养自己,一般都是女子赡养夫郎,维持一家的生计。
说起来现实有讽刺,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她又不像原来的书生,现实点也没什么不好。
乔木笑笑:“我也就是说说罢了。”要是郝澄真成了她家厨子,她还真不好撮合她和自家弟弟。堂堂城主家的嫡亲公子,嫁给了家里的一个下人,传出去也不像话。
看着模样清隽的郝澄,她突然就摆了摆手,大踏步地走向府内的马厩:“不和你多说了,我有事出门,多谢澄妹的点心。”
她骑在马上,看着那袋点心暗想,把那甜甜的点心给弟弟尝尝。乔榆最喜欢甜食,但嘴巴又特别挑,吃了东西,肯定会对做这点心的人很好奇。
在好些天前就抵达了明州城的江孟真则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穿着青衣的侍女毕恭毕敬地道:“主子,您吩咐我们要找的人找到了,她就住在城东门铜柳巷第三间青砖瓦房。”
第23章 023
江孟真没开口,那汇报的人便接着一板一眼地道:“按照您的吩咐,我们都查清楚了,郝澄到明州城已经有一月有余,她在城中的美食一条街,开了个卖手抓饼的摊子,摊子名字叫如意手抓饼,近几日她正托人物色合适的铺子,应该是想要开店。”
手抓饼,江孟真未曾听过,不过他和郝澄待在杏花村的那段时间,对方总是折腾些他未曾见过的吃食,想来这手抓饼也是其中一种。
思及郝澄在小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样子,江孟真的唇角带了一抹笑意,眉眼未弯,但站在这屋子内的人明显能够感觉他心qíng不错。
趁着这个机会,汇报的女子最后把全部的信息补充完:“主上先前说她是孤身一人,但如今陪她出来做生意的有一男一女,女子三十出头,男子二十左右,而且还同她宿在一处,她隔壁的女子是城主家的次女。”
空气陡然凝固下来,江孟真面上还带着笑,眼神却没了笑意。郝澄的xing子他了解,她怕麻烦,也不喜欢旁人伺候。
不然当初也不会想方设法躲得他远远的,如今却有人告诉他这人养了两个人,还是主动招进来的,女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养男人。
汇报的人忙道:“那两个人是郝澄买来的帮工,小人猜测,是因为那吃食方子是秘传,摊子的生意又极好,所以她才会在买了两个人做帮手。”
她猜的八九不离十,那手抓饼虽然简单,但原材料基本都是要靠郝澄自个做出来的,她每天平均卖四百个饼,一般在市场上要耽搁三个小时的时间,但至少要花五个小时准备材料,就一个人两只手,根本就做不来。
要是另外雇伙计,她有被人把做法方子学过去的顾虑,毕竟那些材料都很简单,即便是没经验的,做久了该用什么料,份量要多少,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两个人世上都无亲人,无牵无挂的,握着那两个人的卖身契,她就不担心对方起歪心思,学到了手艺出去单gān,养活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那种无形的压力立马舒缓下来,江孟真摆摆手:“你可以下去了。”
后者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迅速地退了出去。独留了江孟真一个待在屋子里,沉吟片刻,对着清晰可人的琉璃镜半晌,他把头上价值不菲的簪子摘下,又取了化妆匣出来,开始丑化以及柔化自己的五官。
这厢江孟真对镜易容,郝澄则指挥着她买来的这王阳和董雪清洗gān净新买来的食材。
当初累死累活gān了一个星期,她就受不住去牙行买了两个下人,晋国有十分严格的阶级制度,那些良民还好,即便是做下人也有人权在,但奴隶是主人的私有物,烙了奴印的根本毫无人权,便是被打死了官府也不会管。
郝澄原本是想买两个奴隶,犹豫片刻,还是选了两个贱籍出身的下人,一个力气大,能gān粗活,另外一个年轻的是男子,有一定的厨艺基础,心也细,两个人,两张卖身契,足足花去了她一百五十两银子。
原本郝澄都是自己动手做吃食,如今府上一日三餐都由董雪负责,偶尔她想吃些零嘴了才自个动手,免得隔壁的乔木老是一惊一乍地教训她女子远庖厨。
不过好在有这两个人帮忙,她轻松许多,也有时间去读这个世界的书,尽快地吸收和消化原本的书生留给她的那些文化知识。
书生的魂魄消散后留给她的记忆实际上比较模糊,好在身体本能还在,她抓起毛笔来能够写的一手好字,而不是像她前世那样,钢笔字写的漂漂亮亮,毛笔字只能写成狗爬。
难得这日清闲,郝澄便在附中温习功课,乔木那个大嗓门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对方帮了自个良多,又是个自来熟,她买进来那两个下人只会恭恭敬敬地喊对方“乔女君”,她也不能指望这人把她揽下来。
她搁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来道:“乔姐大忙人,什么事qíng让你这么开心?”
“自然是找你有事,你不是出去摆摊子,便是在家中温书,做女子的怎么能活得这般枯燥乏味,姐今儿个带你去个好地方。”乔木不由分说地把她往外头拽。
郝澄抓住门框不肯走:“你先说清楚,是什么好地方,不然我可不肯陪你过去。”
不怪郝澄想歪,乔木口中的好地方立马就让她想起那些秦楼楚馆,还有那些涂脂抹粉在花楼前面迎客的小倌,那些打扮的像人妖,一笑全是粉的男人她可消受不起。
乔木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吗。带你去的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好地方!”
她弟弟可在呢,还有爹娘在私底下看着,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地方设置在风月场所啊。
郝澄松开手抓住门的手,差点被带的一个踉跄,她沉下声:“你别拽,我随你去便是,容我先换身衣裳。”
乔木眼睛一亮,她太心急,都忘了让郝澄倒腾得漂亮点:“换衣裳好!你快些换,记得穿你最好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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