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没有陆抑重要。
周怀修得不到回应,只能作罢。他陪着周怀净安静地坐着,心中百感jiāo集。周怀净竟然也会有这样明显的qíng绪表现了。来到周家的这几个月,怀净一直乖巧听话,平常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嗯”,除了到海边撒骨灰的那次,从没生气或者伤心过。陆二爷倒是轻松就让怀净失落了,可为什么偏偏要是这种qíng感?
他一边又开始喝醋,一边在脑海里扎陆抑的小人,扎得千疮百孔。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陆抑得到抚养权。看他第一次来周家就害弟弟难过成这样,以后还得了?
周怀净qíng绪低落,但还记得和哥哥的约定,第二天早上和管家去超市的时候,拉着他的袖子指着不时蹦跳几下的虾。
尽管今天家里做了虾,但周怀净毫无胃口,海鲜都无法拯救他的心qíng了。
周怀净不好过,陆抑不好过,张启明更不好过。
二爷那天去了周家之后,回到家里指派他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监护权。一般qíng况之下,监护权到18岁,但周怀净是有jīng神病史的人,18岁监护人也需要履行看护责任。
要是周怀净是其他人家的小孩,张启明明争暗抢哪里害怕争不到?实在不行直接掳走。但周家不一样啊,那是已逝老先生姐姐家的孩子,对着周家怎么也得客客气气地来。
张启明想着文明夺权,周家可不吃他这一套。第一天电话打过去,周先生毫不客气地骂了句“放屁”,根本不想和他讲道(wai)理,直接就挂线了,并将他拖进黑名单。他只能使出不要脸的绝招,换着手机号电话轰炸,bī得周家人最后出面和他jiāo涉。
代表周家前来的是周怀修,摆出了这事没有转圜余地,不可能将周怀净jiāo给陆家。张启明晓之以qíng动之以理胁之以利,没能撬开周怀修的铁嘴。
张启明查到周夫人和陆夫人关系密切,转而去和陆夫人jiāo涉。
陆夫人:“收养周怀净?”她笑了一声,“启明啊,我看你年纪不小,智商怎么不升反降了啊?”
张启明腹诽,要不是这事无计可施,他哪里用得着来这里丢脸?总不能和周家打官司吧?他谦和地笑道:“大夫人当然比我聪明,不然也不必来求您了。”
陆夫人悠哉游哉地喝着咖啡,吃着小甜点,眼神半点不优雅地给出鄙视的含义:“按照道理,你家二爷没孩子,以后不是该陆常继承吗?我闲着没事给自己添堵?”
张启明:……大夫人,您是不是忘了我是二爷的人?
“怀净少爷是自闭症啊……”张启明假笑,实则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进了水,居然会来自讨没趣。他其实应该和陆英谈谈,再不济和陆常谈,也好过和陆夫人làng费时间。问题在于,陆英惧内,陆常孝顺,事qíng到最后还是得这个不靠谱的女人决定。
陆夫人咂摸着嘴,越来越觉得品出了怪味:“不对啊,陆抑要周怀净的抚养权做什么?不是说了他是自闭症吗?”
张启明想到这两天看到的场景,嘴角一抽,就想回一句:做爱做的事。
天知道,发现二爷拿着周二少的衬衫一脸陶醉地嗅着,家庭影院里还在上演着两男人的妖jīng打架,他的心理yīn影面积不断以秒速在无限扩大难以计算了。
就那场景,张启明要是还猜不出二爷的心思,那他这么多年的心腹也是白当了。但同时他也是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了,二爷如果喜欢周二少爷,为什么要收为养子?虽然比较方便他爱的行动,只是到时候,两个人躺倒chuáng上,周二少爷突然叫一声“爸爸”,不会把二爷给叫软了吗?
真是城里欢乐多啊。
陆夫人兴致勃勃地当着张启明的面揣度陆抑的意思:“如果是为了周家,那应该收养周怀修啊……”
张启明:周大少爷那么大块头,二爷收养了除了占空间,还能做什么?年纪大,ròu还糙,咬起来都嫌磕牙。
“这么说,不是为了周家……那就是为了周怀净?”陆夫人点着下巴,“怀净是个好孩子啊,长得好,会弹琴,xing子乖巧,这样的孩子,要是个女孩,我现在就去下聘抱回来当童养媳……”
张启明:……
陆夫人:“咦?难道陆抑是打算一劳永逸,儿子媳妇都由周怀净顶上了?”
张启明:……
全陆家最不靠谱的陆夫人,总是带着陆英躲过危险。张启明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小看她了,陆夫人真的不是在装傻吗?
陆夫人的脑回路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就像当初她没来由一口咬定陆英的车子被陆抑做了手脚一样,现在她也坚定地认为自己找到了陆抑收养周怀净的理由。她愤然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这件事,我不会帮你。你回去告诉陆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娶媳妇连聘礼都不用给,真是好打算!”
张启明:……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和陆夫人说话。
陆抑近来做着奇怪的梦。说奇怪,正是因为这梦不像是梦,反而像一段段记忆,醒来之后深刻得就像昨天刚做过那些事qíng一样。如果不是现实和梦境的差异太大,他恐怕也要混淆了真实和虚幻。
之所以说差异大,是因为……他站起来了。
梦里。
外面是倾盆的大雨,狂风夹杂骤雨一刻不歇砸在窗户上。
陆抑从未见过这座房子的装潢,所有的窗帘都落下来,厚重得透不进一丝光。黯淡的壁灯落在走廊上,典雅的名画无人欣赏地寥落在那儿。
陆抑的右腿疼痛难忍,但他面无表qíng地自行控制着轮椅,走在yīn森森的走廊上,推开了一扇厚重雕花的门。
宽敞的屋子里亮着一盏琉璃灯,富丽堂皇的装饰物点缀了每个角落。
滴答滴答。
水流的声音面面不绝于耳,但这并非屋外的雨声,而是来自房间里的浴室。
磨砂的半透明玻璃,映照出一抹颀长柔韧的身影。陆抑的视线从那双修长的腿向上,经由腰间的曲线,落在纤细的脖颈上。
真美。
陆抑仿佛看过了千百次。这是他最爱的风景之一。
他迷恋地望着,伸出手指触摸映在上面的影子,流连在腰间的位置。
“你来了吗?”里面传出清朗的声音,陆抑隐约觉得熟悉,近乎刻骨铭心。
陆抑的手指一顿,推开了门,露出的风景令他心神震颤。
青年的目光空dòng,寻找着他的方向,他的手扶着墙,淋浴头的水泼湿了柔软的头发,身体毫无遮掩地bào露在他面前。
青年无焦距的眼睛眨了眨,说:“我洗完了。”可惜他的耳后还沾着泡沫。
陆抑嘶哑地说:“还没好。宝贝,蹲下。”
青年下蹲,乖巧地伏下脑袋,手指试探地在半空中寻找着那人。
陆抑伸出手,握住纤细的手指,温润的触感传了过来。
十指相触,亲密地jiāo叉握紧。
陆抑身上冰冷的血液被解冻,瞬间在他全身流动,心脏猛烈狂跳。
他的视线落在青年的光洁的脊背上,顺着弧度,逐渐向下隐匿……
如同一片冰雪皑皑之地,洁白无瑕,优美起伏,隆起两座并立的小山。
陆抑qíng不自禁用另一只手,勾去了耳后的泡沫,沿着背脊,带起青年无意识的轻颤,落在了山丘之上。
电光火石之间,一团火从他的指尖带起层层电流,在身体炸开,而他的兄弟,竟然高高耸立起来。
陆抑瞪大眼,嘴角想咧出狂笑,但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他的手指触电地缩回,整个人如同受了巨大的刺激,险些从轮椅上翻倒。
他完好的左脚蹬着地,从青年身前退开,痛苦地弯着腰捂着“病发”的地方说:“宝贝,我犯病了。快离我远点。”
意识被分成两层的陆抑:……这个傻子才不是爷。
作者有话:
梦里梦外都不能好的陆二爷,嘻嘻
上一世→站起来→不懂→憋着
这一世→站不起→完蛋→憋着
再次声明,陆抑是攻攻攻!!!我差点被泥萌逆了攻受。
第45章
这一段时间,陆抑一旦睡着就做一些怪梦。每到睡觉时间,他不知道究竟是折磨,还是幸福。明明就是福利时间,看看他现在和周怀净分居两地,梦里面却同睡一张chuáng,但梦里的自己就是个傻子,抱着香喷喷软乎乎的宝贝,成天觉得自己得了绝症要死了。
如此不华丽,自恋如陆抑也恨不得亲手掐死自己。
张启明那儿的进度堪称guī速,并且因为没有进展,居然转回头来劝他别收养周怀净。
陆抑冷笑两声,张启明噤声了,乖乖去做事。
安分没两天,陆抑只能动歪脑筋,支使阿力和张启明再去把人绑来。他觉得自己状态甚好,梦里的感觉深刻到只要周怀净出现在他面前,他随时都能硬。
到学校下了车后,当熟悉的套路袭来,周怀净有种久违的欣喜。
陆抑没有抛弃他。
周怀净讨厌坐车,但是因为陆抑,欢快的心qíng夺走了他大部分注意力,连晕车恐车的症状都减轻了。
阿力看到车后座再次被捆住双手蒙住眼睛乖巧把脸伏在真皮座椅上的少年,心里先打了个哆嗦。还好这回有大哥一起行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从接到命令开始就在脑补一场又一场捆绑play的张启明充满同qíng地看着周怀净,恶言恶语提醒:“小鬼,一会儿如果有人要对你做什么,你就认认真真地照做,否则受了伤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知道吗?”
周怀净身躯一颤,宛若秋雨中枝梢不堪重负的颓败花朵,战栗地要从枝头零落。
周怀净:太好了,陆抑不会不理我。
看到孱弱沉默的少年,张启明愈发怜悯:“你要是乖乖听话……”他话头断在半空,乖乖听话,岂不是得任由二爷宰割?
阿力没能cha嘴,其实他一直觉得奇怪,上次二爷绑了他,周家也就找了找人,不知道为什么把苗头放到了陆常少爷身上,后来也就没后续。他脑子直,就是想不通二爷怎么堵着周怀净的嘴,没把绑架的事qíng说出去的,更奇怪的是二爷绑人太随便了,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得到,这倒显得他们业务不纯熟啊。
看起来就像是二爷故意要让周二少爷找到他似的。
二爷和周家小少爷的事qíng真是时时处处透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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