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尽欢想不到这张胖子bào走会如此恐怖,被他放开之后就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地喘气咳嗽。
“你丫下手真黑。”
张莫问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抱歉,一愤怒起来就没个度,你没事儿吧?”
“没什么大事儿。你来gān什么的?直说吧。”阮尽欢灌了一杯水进肚,总算是顺过了气。
“我只是想来问问阮大先生,你给我家主子的承诺什么时候才能兑现?”说到正事,张莫问那张脸上顿时就隐去了不正经的表qíng,变得严肃,倒真像是个称职的谋士了。
阮尽欢笑起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给过你家主子承诺?”
张莫问疑心阮尽欢是在胡说八道,“如果没有承诺,他这种不做赔本买卖的人怎么会给你这么大的自由让你到处惹事?”
“那是因为哥的魅力无人能挡。”阮尽欢鄙夷地看着张莫问,这家伙看样子不怎么尊重自己的主子嘛,还说“他这种不做赔本买卖的人”,啧,看不出夏临渊其实挺不得人心的啊,要不他把张莫问也策反了?不过张莫问太危险,还是夏临渊身边的人,恐怕还没策反成功他就被一刀给咔嚓了,多不合算。
所以阮尽欢考虑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张莫问完全不知自己已经在被策反的边缘兜了一圈回来,他只是看着阮尽欢,还在判断阮尽欢说的话的真假。
阮尽欢看出他一脸的怀疑,只好给他下一剂猛药,“其实夏临渊夺位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只要利用好你们手中已有的牌就是了嘛。”
这种敏感的“夺位”两个字,这人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真是疯了!
张莫问被他吓得不轻,连忙道:“你快闭嘴,说什么呢!”
“夺位啊。”阮尽欢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看到张莫问那便秘一样的表qíng他顿时明白了,“我知道了,你是想我说得含蓄点是吧?”
张莫问言语不能,只好点头。
于是阮尽欢这样说道:“我们用不着去杀死皇帝,只要杀死夏临渊他老爹就可以了。”
……噗……
张莫问长吐一口鲜血,瞪着阮尽欢,几乎就要往死不瞑目的深渊里撞了。尼玛的这就是含蓄点吗?!还有最后那半句是怎么回事啊?!
阮尽欢对他内心的复杂表示理解,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帅胖啊,我知道你听到我这么英明神武的计谋一定很激动,但是你这样我会受宠若惊的,我还是要谦虚一点的嘛……”
狗屁的英明神武!阮扒皮你个王八蛋,就你还谦虚!骗鬼呢吧!
不对,抓错重点了——重点应该是那个“帅胖”啊,那是哪里冒出来的绰号?!
“帅胖,你不要激动嘛……”无耻的阮尽欢……
“我是看你们镇南王每天都在喝药,每天都在睡觉,gān脆让他死了算了,再栽赃给皇帝,到时候夏临渊打着孝道的名义夺位,谁还能说半个字?”
张莫问一下不闹了,他用谋士特有的那种审视的目光重新看着阮尽欢,阮尽欢还是那样懒洋洋地坐着。
“果然是大先生……”
张莫问说了这样奇怪的一句话,然后就走了。
阮尽欢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是想看看自己的脸皮是不是又厚了,然后他打了第三个呵欠,又去演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好像已经把四年跟三年写混了,青岚之役三年多之前,差不多是四年……将就着吧点击这里:
☆、第四十二章又见灯会
晚上的时候,阮尽欢又出门了,这一次是去看灯会。
他天生就喜欢热闹的场合,天都也是有灯会的,他只是突然想出去逛逛,这一次只有三喜跟在他身边。
出了门,往右转,就到了天都的街市上,街上提着灯地游人很多,两边的牌楼上也挂着五彩的灯笼,街两边的商铺之间拉起了绳索,绳索上挂满了各色的花灯,漂亮极了。
天都毕竟是都城,就连灯会也是比山阳那个小县城要热闹很多的。
三喜没有说话,出来逛灯会的阮尽欢也没有买花灯。
他只是坐在桥边上,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他们鲜艳的衣裳,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感受着他们内心的喜悦愉快,可是自己却没有一点感觉,明明都是灯会,为什么就是不一样呢?
是因为薛忘音不在,还是因为换了个地方就没感觉?
阮尽欢穿着他一直喜欢的深青色的宽袖衣袍,仰着脸看来来往往的人,看不出脸上有任何恶意和算计,只剩下淡淡地几乎看不到的浅笑。
河里的河灯逐渐地多起来,一河的流光溢彩。
“含青,你好像不高兴。”
“只是觉得主子你不应该答应那么苛刻的要求。”
“不答应又能怎样?”
“可是我们……”
“含青,眼光放远一点,夏临渊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
阮尽欢听到了夏临渊的名字,他毫不避讳地看着走上桥来的两个人,其中那个青衫文士很是眼熟。
庄含青也想不到会在桥头上遇见阮尽欢,他忍不住停了下来,皱眉看着阮尽欢,阮尽欢也看着他。
一时没有人说话。
走在前面的那身穿紫袍的男子见庄含青停下,不禁疑惑,又看到了阮尽欢,便问道:“含青,怎么了?”
庄含青不知怎么介绍,一时有些为难,可是阮尽欢却洒然一笑,坐着桥栏上对着紫袍男子一拱手:“想必这位就是富甲天下的沈恙老板了。”
沈恙实在想不到这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能够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他看了自己身边的庄含青一眼,回道:“阁下好眼力,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阮尽欢。”他现在这个名气已经不再神秘了,阮尽欢也乐得告诉他,“在下曾受过无恙商号的恩惠,见到二位过来原就是打算打声招呼的。”
庄含青轻轻到沈恙耳边解释了几句,沈恙顿时明白。
就在那主仆二人相谈的时候,阮尽欢却在打量沈恙。
果真是当得起一个“恙”字的,面色苍白,满脸的病容,可是眼神却很是犀利,露出来的那双手真的是骨瘦如柴,到了天都之后他才听说关于沈恙的事,听说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是这病弱的模样,本来是不能够活下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惊无险地活到了现在,竟然还建立了雄霸东朝的无恙商号,沈恙的名字现在可是家喻户晓,比阮尽欢有名多了。
“原来阮公子当初也为我无恙商号行过方便,此处不便,还请移步。”沈恙听了庄含青的话之后,也对阮尽欢好奇了起来。
阮尽欢本来就无聊得紧,也就答应了。
一行四人,阮尽欢跟沈恙走在前面,三喜跟庄含青走在后面。
那庄含青就是当日带队过小扇关的青衫文士,端的是很有胆识。
来来往往的人手上都提着花灯,沈恙见阮尽欢两手空空,不由问道:“阮公子为何不买盏花灯来玩?”
阮尽欢看到花灯就容易想起旧事,他只是一笑,却不想告诉别人,“正想去看看。”
他这样一说,几人都停了下来,看他走到了一边卖花灯的摊子前。
卖花灯的是个打扮很朴素的中年妇女,已经不是那一夜那个老伯了。
阮尽欢拿起一盏虎头灯,看了看里面放着的蜡烛,“大婶儿,你这花灯里的蜡烛都是这么短的吗?这么短怎么能够燃到天明啊?”
那大婶儿见阮尽欢穿得虽然不是很富贵,但是身边的人却是气度不凡,哪里敢怠慢,忙堆着笑说道:“客人您可别说笑了,这哪里的花灯都是这样啊,蜡烛都是一样长的,可没有能够燃过夜的花灯。”
阮尽欢一下就愣了,他的眼神似乎一下飘远了,却还是继续问那卖花灯的大婶儿,“我要是价格翻个倍,能不能给我点个长点的蜡烛?”
沈恙跟庄含青对望了一眼,都觉得阮尽欢的言行很奇怪,从来没见过人这样买花灯的。
“哎哟,这事儿我倒是也想,可是您看看,这花灯的高度只有这么一点,要是放长的蜡烛进去要不是放不下,要不就是会把灯烧坏,您就是价格翻倍我也做不了啊。”
“哦。”阮尽欢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早就有预料,然后就放下了灯,转身招呼沈恙跟庄含青离开。
莫名其妙,问了一阵又不准备买。
沈恙觉得这人很奇怪,他从江南来天都没几天,阮尽欢的事qíng早就传遍了天都,想不听到也难,只是今晚见到的阮尽欢跟传言之中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们找了一家普通的酒楼坐了下来,点了几盘小菜,要了一壶好酒,阮尽欢拉三喜坐下了,沈恙也拉了庄含青坐下。
“沈老板可知,我感激你并非是因为小扇关一事。”
“哦?愿闻其详。”沈恙想不到还有别的理由,他跟这个阮尽欢什么时候有过jiāo集?
阮尽欢又想起去明月布庄杀价的时候gān的那些事qíng,“山阳城有个布庄叫做明月布庄,我在里面自称是沈木易,冒充成了你,打着仁义的旗号骗了那魏老板一批布,后来的事qíng,沈老板你恐怕比我清楚吧?”
“原来是你。”沈沈恙失笑,那没有血色的脸看上去终于多了几分生气。
“无恙商号的消息,真是灵通,我在小扇关问了你身边的这位谋士,说那批货物是运去赈济江北的,还在市井上听说了你给江北的灾民发衣服的消息……”阮尽欢那个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沈恙去赈济江北的举动全是因为自己在明月布庄假冒他的名姓,可是无恙商号最注重的是名声,所以唯一的解释是沈恙为了无恙商号和他个人的信誉履行了阮尽欢这个冒牌货说出的承诺。
沈恙摇头,“阮公子是个很聪明的人。”
莫名其妙地一句话。
阮尽欢今天心qíng不好,懒得再说话。
一张桌子上安安静静地。
渐渐地,人多了起来,街上也更加热闹,东朝的风俗就是这样,灯会逛够了,就是上大灯游会,还有chuī歌的队伍。
这人一多,阮尽欢才发现好位置很快就要没有了,他忙拉了三喜招呼沈恙跟庄含青,就往栏杆那边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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