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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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廷珍跺着脚:“娘……”

  “你不要多说。”田氏不为所动,“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魏廷珍气得去找魏廷瑜,上前就拧住了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魏廷瑜的耳朵:“你这笨蛋,到底给窦家五小姐写了些什么?”

  魏廷瑜咧着嘴:“姐,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给窦家五小姐写东西了……你快松手,拧得痛死了。”

  魏廷珍错愕,正色地道:“你真的没给窦家五小姐写什么纸条之类的?”

  弟弟从来不对她说谎。

  魏廷瑜发誓。

  魏廷珍这才知道自己和母亲上了当。

  她气得咬牙切齿,在心里把蔡太太骂了个狗血淋头,琢磨着要想个什么办法让那蔡太太出个丑才是,谁知道窦家的动作却出乎意料的快——第二天,就送来了窦昭的嫁妆单子。

  田庄、房屋、铺面、家具、香料、首饰、衣裳、药材……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本小册子,怎么算也有两万两银子的样子。

  魏廷珍大惊失色。

  田氏若有所指地瞥了女儿一眼。

  魏廷瑜表现得更直接,道:“姐姐,你以后别再说窦昭了。不管怎么说,她以后就是你的弟媳了,我以后让她什么都听你的就是了。”

  魏廷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回到景国公府,张原明也说她:“我早跟你说过,看事qíng不要总看表相,这桩婚事要是因为你的缘故被拆散了,你不会觉得后悔吗?”

  魏廷珍不甘心地嘟呶了两句,谁也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接下来她却再也没对魏廷瑜的婚事指手画脚了。

  请媒人,下请帖,预定喜棚、安排帐房……婚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底。

  接到请帖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地送来了贺礼。

  其中顾玉和汪清淮送了五百两银子的礼金,把魏廷瑜的舅舅的二百两礼金和魏廷珍的四百两礼金都压了下去,宋墨更是在五百两银子的礼金之外,另送了一座jī翅木底座镶镙钿的四季花开十二扇屏风,一对羊脂玉的福禄寿禧,一对天然玛瑙双鹿,一对珐琅彩松竹梅花瓶,单这几件东西就超过一千两银子,让帐房的不由啧啧称赞,私底下纷纷议论:“难怪有人说英国公世子爷xing子虽冷,为人却十分的豪慡。你看这礼送的……”

  礼金是要对等地还礼的,可送出去的礼品在还礼的时候却可以斟酌着增减,显然宋墨没准备让魏廷瑜还礼。

  魏廷瑜没有想到宋墨会送如此重的礼,有些诚惶诚恐。

  田氏反复地叮嘱魏廷瑜:“以后宋世子的事,你要上心才是。”

  魏廷瑜不住地点头。

  张原明却眉头微蹙。

  与魏廷瑜的jiāoqíng相比,宋砚堂的礼,太贵重了。

  他想提醒小舅子一声,可看见魏廷珍拿着那对天然玛瑙的双鹿不住地赞叹“真漂亮”的时候,他把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只会煞风景。

  前三后五。

  八月初一,魏家开始搭喜棚,试灶,迎接来贺的亲友。

  窦昭则回了静安寺胡同。

  她将在这里出嫁。

  五太太说项,静安寺胡同暂时由王映雪出面主持中馈。

  下午,窦昭的舅母赵太太带着女儿赵璋如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京都。

  段公义等人也悄然无声地住进了静安寺胡同。

  第二百零二章婚礼

  窦昭见了舅母和表姐,自有一番契阔,又有五太太、六太太给舅母和表姐接风洗尘,一时间倒比那外院来送恭贺的还要热闹几分。

  晚上,舅母和窦昭同榻而卧说着体己话。

  她细细地问着魏家逢年过节都给窦家送些什么节礼,请谁做的媒人,迎妆的时候都会送些什么东西过来……林林总总的,问了个详细。对于魏家的安排,舅母大致上是满意的,就是觉得魏家节气时送的礼有些小气,叮嘱她:“你不要小看这些琐事,可见他们家平时过日子有些吝啬,大面上却做得十分漂亮,是个讲究虚名的人家。你在家里大手大脚惯了的,嫁过去之后凡事都要留个心眼,什么事都不要qiáng出头,也不要拿主意,他们家喝粥你就喝粥,他们家跟着吃面你就吃面,千万不要拿了自己的陪嫁来贴补嚼用,你是好心,说不定你婆婆还嫌你娇生惯养吃不得苦,过日子不懂得节俭,想吃什么,想穿什么,都忍着点。也不要随便就拿了自己的陪嫁出来给夫家做面子,要知道,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窦昭不由感叹。

  姜还是老的辣。

  只是这次舅母却看错了。

  魏廷瑜倒是个十分豪慡的,但实在是囊中羞涩,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

  上一世,魏家娶她的时候抬了三十六抬的聘礼,她嫁过去才知道,那些多是田氏的陪嫁。这一世可能因为魏廷瑜和汪清淮、顾玉一起做生意的缘故,聘礼就置办得齐整多了。

  窦昭没准备嫁过去,自然也不会去和舅母解释些什么,想到舅母千里迢迢地来送自己出阁,她心虚不已,舅母说什么,她都点头笑盈盈地称“是”,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等舅母说完了话,丫鬟服侍舅母去洗漱,赵璋如嘟着嘴抱怨:“你比我还小几岁,都要出阁了,我的婚事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我真不想留在家里!”

  合适的上门女婿不好招。

  窦昭听了爆汗,却无计可施。

  上一世,她真不知道赵璋如到底嫁给了谁。

  好在赵璋如xingqíng开朗,有感而发地嘟呶了几句,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拉着她嚷着要去看她的嫁妆。

  窦昭让甘露掌了灯,打开库房给她看。

  她拿着柄金镶玉的玉如意啧啧称赞:“这错金花纹可真漂亮。”

  门口传来舅母的声音:“那是你祖母的陪嫁,你姑姑出嫁的时候,又送给了你姑姑。”

  现在则是窦昭的了。

  赵璋如朝着窦昭眨了眨眼睛,忙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挽了母亲的胳膊,甜甜地喊声一声“娘”,解释道:“我就是好奇,来看看……”

  舅母并没有生气,而是拿起那柄玉如意看了半晌,对窦昭道:“你的嫁妆单子我看过了,窦家这点气度还是有的,你母亲的东西他们都保存得很好,一件没落地全都上了礼单。”

  窦昭冷笑。

  她一早就吩咐人把母亲的陪嫁和窦家公中的陪嫁分别写了礼单,到时候她母亲的东西若是少了一件,窦、纪、魏三家都别想脱gān系!

  窦昭将那柄玉如意送给赵璋如,对舅母道:“算是让三表姐沾沾我的喜气。我让他们把这柄如意从礼单上撤下来就是了。”

  上一世她殚jīng竭虑才嫁了魏廷瑜,这一世不想嫁人,却桃花不断,难道这种事也讲究无yù则刚?

  赵璋如的婚事不顺,是舅母的一块心病,舅母闻言不再推辞,让赵璋如给窦昭道谢,并道:“我补一柄如意给你吧!”

  “不用,不用!”窦昭笑道,“难得表姐能看中我的东西,以后我看中了表姐的东西,表姐可不能小气就是了。”

  赵璋如咯咯地笑,道:“这么说来,我可就占大便宜了!”

  两姐妹说说笑笑的,闹成了一团。

  舅母在旁边看着,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翌日,舅母带着赵璋如去槐树胡同给二太夫人请安。

  素心悄悄告诉窦昭:“二太夫人差了马骏家的过来给蔡太太打下手。”

  窦昭忍俊不禁。

  马骏家的,就是上次跟着柳嬷嬷去王家寒碜王许氏的那位媳妇子,据说口齿伶俐,连市井长大的庞玉楼都在她面前讨不了好。

  魏家发现新娘子换了人,肯定会和窦家理论,让马骏家的跟着蔡太太一起去送亲,打的是什么主意,已是不言而喻。

  第二天下午,魏家来催妆。

  一百二十抬嫁妆塞得满满的,打头的和田玉福禄寿三星翁,高有尺余,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润泽通透,引得行人纷纷伫足观看。

  到了正日子的那天,因二太夫人是孀居,不能来观礼,窦昭由六伯母陪着,一大早去槐树胡同给二太夫人辞别。

  二太夫人笑盈盈地和她坐着说了会闲话,既没有离别的伤感也没有叮嘱她些什么。待她临走的时候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让柳嬷嬷拿了对比翼双飞的玉佩给窦昭做了添箱。

  看样子,大家都知道今天嫁过去的是窦明了。

  窦昭越发地镇定了,回到静安寺胡同,沐浴,梳洗。

  王许氏带着高氏、庞氏和王楠等人过来喝喜酒。

  窦昭借口已经梳妆,没有出去拜见。

  高氏倒不以为忤,带了高明珠进屋来恭贺她。

  窦明陪在一旁,神qíng低落。

  窦昭不由凝视了她一眼,这才发现窦明也洗漱过了,乌黑的青丝梳得整整齐齐,不见一丝的凌乱。

  我嫁人,你也嫁人,我堂堂正正地坐在内室接受别人的祝贺,你却偷偷摸摸见不得光。两相对比,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触?

  窦昭在心里问窦明。

  窦明却是看也没看窦昭一眼,陪着高氏出了房门。

  太阳落山,光线渐渐地暗了下来,大红的灯笼挂了起来,静安寺胡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笑语喧阗。

  窦昭已经装扮整齐。

  蔡太太端了盏莲子百合羹进来。

  窦昭一调羹一口,没几口那盏莲子百合羹就见了底。

  舅母呵呵直笑,对陪坐在旁的六伯母笑道:“真是个傻孩子,别人都只是害涩地吃两口,只有你,全吃完了。”又道,“还好姑爷家离这里不远,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新娘子上了轿,花轿不到夫家就不能落地,所以新娘子一般在出嫁的前几天就开始减食,到了出嫁的那天,只能吃两个jī蛋充饥。

  六伯母也呵呵地笑,拿了帕子出来帮她擦着嘴角,宠溺地道:“少吃两口,小心落了妆。”然后问随嫁过去的素心,“我给你的荷包你带好了没有?等拜了天地进了新房,可不能像在家里似的由着xing子胡吃乱喝的。那里面装着几块点心,饿了就拿出来填填肚子。”

  窦昭嘻嘻笑着应“是”。

  六伯母就对舅母道:“你看她笑得,等会可怎么哭得出来!”

  舅母和六伯母相视而笑。

  窦昭的眼泪却籁籁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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