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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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后天的下午进城。”舅母抑制不住喜悦拉着窦昭去了内室,吩咐丫鬟们端些新鲜的果子过来,道,“你也别急,你舅舅一回到京都,我就把你来过的消息告诉他!”

  窦昭连连点头,道:“那我后天一早也去城外迎接舅舅吧?舅舅去任上的时候,我才三岁,舅舅肯定已经不认得我了……”她显得很激动。

  舅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窦昭笑眯眯地点头。

  宋墨过来了。

  “就知道你会来玉桥胡同探望舅母。”他笑道,“我也到舅母这里来蹭顿饭吃。”

  舅母非常高兴,连声说着“求之不得”,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的好菜招待他们用晚膳。

  赵璋如就凑在窦昭的耳边哼道:“看,都追来了!他这样天天粘着你,你也不腻?”

  窦昭可不愿意让别人说宋墨的不是,道:“我不觉得腻啊!我觉得挺好的,我很喜欢。”

  把赵璋如说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却让耳尖的宋墨的嘴角都要翘到了天上。

  用过晚膳,窦昭和宋墨打道回府。

  宋墨突然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紫檀木的匣子递给了窦昭。

  窦昭奇道:“是什么?”一边说,一面打开了匣子。

  猩猩红的漳绒内衬,放着枚通体无暇的羊脂玉臂钏。

  臂钏上的莲花纹拙朴大方,古雅自然,却又不失雍容华贵,十分漂亮。

  “这是?”窦昭不解地望着宋墨。

  宋墨嘴角含笑,道:“这是奖励你的。”

  “奖励我?奖励我什么?”

  宋墨不告诉她:“你收着就是了。”

  窦昭一头雾水,可任她怎么问,宋墨就是不说。她只好将臂钏收下了,道:“这臂钏是哪里来的?你怎么突然带了件首饰在身上?”语气中颇有怀疑。

  宋墨笑容飞扬,道:“今天戴建约了我吃饭,我路过玉宝轩,看着这臂钏挺不错的,就买了回来。”

  窦昭的生辰,因家里有客,又有宋宜chūn在堂,不好大cao大办,只是下了碗寿面。但宋墨一直惦记着,送了根羊脂玉的莲花簪子给窦昭,见这臂钏和那簪子十分相配,就买了回来。原本准备过几天找个理由送给窦昭的,今天听了她的话,心中得意,忍不住在马车就将臂钏拿出来献宝。

  “真的吗?”窦昭斜睨着宋墨。

  “骗你gān什么?”宋墨倒坦dàngdàng的。

  只要不是收的贿赂就好。

  窦昭安心地收下,问宋墨:“匡家的事办好了?”

  “那是自然。”宋墨语气中带着几分傲然,“伯彦马上要参加chūn闱了,我要是没把这件事办好,他分了心,岂不是我的过错?”

  窦昭笑盈盈地望着他,突然亲了他一口,悠悠地道:“这是给你的奖励!”

  宋墨正色道:“明天我要请伯彦和十二舅兄他们喝酒,像我这样帮了忙还倒贴的,是不是还能要个奖励?”

  窦昭笑得直不起身来。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了英国公府。

  他们的马车路过英国公府的大门口时,和喝得醉醺醺刚回来的宋宜chūn擦肩而过。

  宋宜chūn听到马车中传来的那如银铃般的欢快笑声时,他的脸色顿时如乌云盖顶般的yīn沉。

  窦昭根本不知道宋宜chūn的郁闷,她在家里搬箱倒柜,找了两方从父亲那里顺来的翕砚、两匣子胡定墨、两匣子láng毫笔、两块和田玉的章料和一个掐丝珐琅银制的暖墨炉,用礼盒包好了,第二天去了玉桥胡同。

  第三百六十九章过关

  阜成梅花报chūn早。

  可现在到底还只是正月底,一阵风chuī过,还是让站在京都西侧的阜成门外的人冷得有些瑟瑟发抖。

  赵思站在茶楼前,望着眼前这个梳着堕马髻的陌生少妇,眼眶忍不住就湿润起来。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为人妻为人母了,这期间,他又错过了些什么呢?

  “寿姑!”他有些颤抖地伸手虚扶着窦昭,示意她快些起来。

  窦昭站起身来,喊了声“舅舅”,眼泪已簌簌落下。

  前世,她错识了舅舅的隐忍痛惜;今生,又是舅舅帮她争取到了西窦一半的财产,她才能过得如此逍遥……两世为人,舅舅都从未亏待过她,反观她,前世的误会,今生的无力相助,她欠舅舅的,都太多太多……可今天,她既生活得幸福美满,又能和舅舅见面团聚,最喜庆的事也不过如此,她不应该哭,应该笑才是。

  窦昭仰起脸,从心底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舅舅,您这次要调任,应该会在京都多呆些日子吧?”

  她礼貌地寒暄着,但泪水还是模糊了她的视线。

  赵思“嗯”了一声,眼角也不由水光闪动:“我会在京都多呆十天,等办完了你表姐的婚事,我们就要启程前往湖广……”

  他有很多话想问问自己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可男女有别,分离得太久,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只有这样循规蹈矩的客套应答,好像才是最适合的。

  舅舅和外甥女站在茶楼外黑漆描金的大字招牌下,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却静默伫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舅母眼中原本含着泪,看到相顾无言的舅甥俩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看你们这舅甥俩,不见的时候彼此挂念,如今见着面了,倒没话说了。”她携了窦昭的手,对舅舅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寿姑在这里等了你大半天了,寿姑的女婿给我们在玉桥胡同租了个宅子,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去。”

  听说那个英国公世子给自己租了个院子,赵思不由眉头微蹙,但想到今天是家人重逢的好日子,他立刻舒展了眉头,笑着朝妻子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跟着窦昭的马车,回了玉桥胡同。

  路上,窦昭还沉浸在见到舅舅的复杂心qíng里,赵璋如已低声和窦昭道:“你有没有失望?我爹竟然是这样一个不拘言笑的老古板。”她说着,长叹口气,全身放松地瘫靠在了大迎枕上,悠悠地道,“不过,对我也有点好处。他今天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以后肯定会盯着你的,这样我就轻松了。也不知道宋炎见了父亲会不会胆怯?你都不知道,上次别人给我说的一个秀才,就是因为见到父亲竟然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就被父亲给否定了……”

  窦昭就是有再多的心思也被赵璋如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她打趣着赵璋如:“怎么?想反悔了不成?你现在已经定了亲,就算是舅舅把宋炎问得哑口无言,你们也只能按日子成亲?或者是你担心宋炎会被舅舅为难?”

  宋炎毕竟是那个要和赵璋如共度一生的人,她又怎能无动于衷?

  赵璋如的脸红得像朝霞,伸手就要拧窦昭的脸:“让你胡说八道!”

  窦昭偏头躲过,笑道:“我现在可是双身子,你要是欺负我,我立刻告诉舅舅舅母去!”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gān什么?”赵璋如气鼓鼓地望着窦昭,杏眼圆瞪。

  窦昭呵呵地笑,低声道:“我还会给我的表姐攒私房钱。”

  “去你的!”赵璋如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她的婚期正式定在了二月初二,前几天窦昭给她送添箱礼,竟然是一座四进三间的宅子和一个田庄。舅母觉得太贵重,不愿意收,窦昭不悦,道:“舅母难道和我也要算得清清楚楚?”

  舅母想了想,大方地道谢,收下了窦昭的添妆。

  但在舅舅趁着换衣裳的间隙问起窦昭的近况时,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

  赵思勃然大怒,道:“你怎么能收寿姑的东西?”

  舅母最清楚自己丈夫的xing格,她知道,如果窦昭给女儿添妆的事他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肯定更会气得半死,不如自己趁早和丈夫说清楚,才能顾全寿姑的一片心意。

  她不悦道:“寿姑是谁?你这样和她泾渭分明,生怕沾了她一点点的光,难道你就不怕她寒心?你怎么不将心比心地想一想?你什么时候心胸变得如此狭窄了?我们住的这宅子是寿姑她女婿的,你是不是也要即时搬出去?朋友之间尚有通财之义,难道寿姑连你的那些朋友都不如?我当她是我的亲闺女,亲闺女孝敬我的东西,一丝一缕我都喜欢,我都高高兴兴地收了。更不要说这是寿姑心疼她姐姐成亲后的不易,送给她姐姐做面子的私房钱了!”

  赵思默然。

  舅母走了出去,吩咐丫鬟们摆膳,然后站在庑廊上等丈夫气消。

  不一会,赵思就面带几分愧色地走了出来,和妻子并肩站在了庑廊上,佯作无事地道:“什么时候开饭?我肚子饿死了!这些日子不是吃gān粮就是吃驿站的那些鬼东西,就没有一天吃饱过!”

  舅母抿了嘴笑,吩咐丫鬟:“去请了小姐和表小姐出来吃饭。”

  小丫鬟应声而去。

  舅母帮舅舅整了整衣襟,转身进了厅堂。

  赵思忙跟了进去。

  等到窦昭和赵璋如进来的时候,舅舅和舅母两人正和和气气地坐在桌前说话,哪里来看得出来刚才曾经置过气。

  舅舅真诚地向窦昭道谢,并道:“你母亲只有你一个,我也只有璋如她们三姐妹,这世上,你们最亲不过,你们以后要互相帮衬才是。”又后悔,“你大姐本想跟着一起来,可你大姐夫去年九月的会试落第,心里正不舒服,我就没让她来。”

  窦昭知道,三年后她的这个大表姐夫会接连顺利地闯过乡试、会试成为庶吉士,在工部观政。

  她安慰舅舅:“大表姐夫一定会金榜题名的,您莫要着急。这人的一生哪能都是顺风顺水的时候,他现在还年轻,多些历练,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舅舅听了失笑,道:“你小小年轻,说话却像大人,竟然还知道人的一生不可能都平安顺遂!”有些小瞧她。

  窦昭不由嘟了嘴。

  难得看到她这样的小女儿态,舅母和赵璋如都笑了起来。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窦昭感觉到自己和舅舅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大家随意地说着闲话,直到小丫鬟摆箸,大家才安静下来。

  却有小厮来禀:“英国公世子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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