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个低声呢喃至后半夜,覃初柳说什么也不肯回自己房间睡,母女两个便挤在一张chuáng上睡觉说话。
第二天覃初柳早早的起了,她起的时候元娘还在睡。昨晚她先元娘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还能感觉到元娘的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
元娘应该是天快亮才睡着的。
覃初柳小心翼翼地起chuáng,并没有惊动元娘。
此时冬霜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饭菜已经做好,一股浓浓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柳柳,啥时候吃饭?”冬霜见覃初柳出来,从灶房探头出来问覃初柳。
覃初柳看着洗手作羹汤的冬霜有些呆怔,她还记得昨日冬霜拔剑取谭静云xing命时的样子,和今日简直判若两人。
“不着急,我娘刚睡不大一会儿,一时半会儿可能醒不来。”覃初柳讷讷地解释。
她的话音刚落,另外一间厢房的门便打开了,安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覃初柳和冬霜她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了些变化,张嘴就要喊救命。
冬霜却好似早有准备,她刚张口,冬霜已经快步腾挪到她身前,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进了屋里。
覃初柳跟进去,就见冬霜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绳子,熟门熟路地把安香绑起来,然后又用破布塞住了她的嘴。
等一切做好,她才见覃初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有些羞恼地解释道,“昨晚她便不老实,我就这样把她绑了起来,今早刚松开,我看她又要发疯,所以……”
覃初柳嘿嘿笑了,怪不得谷良会喜欢看上去冷冰冰的冬霜,原来冬霜这么可爱。
元娘一直睡到巳时正才才起来,吃过饭之后,覃初柳便打算去寻贺拔瑾瑜,让他想办法给沈致远递个消息,让沈致远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她,好早日召见她,这样她也能早日回安家村了。
冬霜和元娘也都想早日回家,都十分赞同她此举。
谁知刚出院子,便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蹲在门口,见她出来慌张地站起身来。
兴许是因为蹲的太久,腿脚麻木了,他站起来时脸上的表qíng十分痛苦。
覃初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很难把他和往日风姿绰约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也不过就是一夜之间,人的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
覃初柳嗤笑,“大叔,你这是要演苦ròu计不成?”
谭绍维苦涩地笑了笑,“柳柳,我离开谭家了。以后,我就是覃绍维了。”
覃初柳挑了挑眉,“你现在舍得你的姓氏,舍得锦衣玉食的生活,舍得疼爱你的爹娘了?”
问完,覃初柳也不等他回答,转身便往胡同外面走。
谭绍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依稀还能听到院子里元娘和冬霜的说话声,那么熟悉,那么怀恋。
只隔了一道门板,只要他敲开这道门,他就能和他的妻相见。
可是,他抬起的手终究是没有敲在门上。他在害怕,害怕元娘会和覃初柳一样,把他当做外人,对他不理不睬。
覃初柳走出老远也不见谭绍维从胡同里出来,心里也犯嘀咕,站在门口能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谭绍维指定知道元娘就在里面,他不会直接敲门见元娘吧?
正琢磨的时候,偶一回头,却见谭绍维已经悄悄地跟在她身后了。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蹙起了眉头,这人还真是难缠,她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他还不死心。
覃初柳也不管他,兀自去做自己的事qíng。
还像上次一样,覃初柳还没到使馆门口,贺拔瑾瑜就迎了出来,两个人一起去了隆盛酒楼。
“柳柳,身后那人是谁?”贺拔瑾瑜早就发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但是那人没有功夫,好似并没有恶意,且他无意中看了那人一眼,心中有个猜测,却又不十分确信。
“你猜对了!”覃初柳侧头看贺拔瑾瑜,一高一矮两个人对视一眼,不言而喻。
本来萎靡地跟在他们身后的谭绍维看到这一幕登时便来了jīng神,那个臭小子是谁,和他们家柳柳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看错,刚才他们是在深qíng对视吧?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
到了隆盛酒楼,贺拔瑾瑜和覃初柳直接去了二楼雅间,谭绍维也想上去,却被小伙计告知楼上已经没了位子,没奈何,他便只得在楼下找个空位坐下来抓心挠肝地等着。
楼上雅间里,郑掌柜一见他们进来便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贺拔瑾瑜,你能不能见到沈致远?”覃初柳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你想见他?”贺拔瑾瑜轻轻抿了口茶,脸上无甚表qíng。
“嗯,”覃初柳如实回道,“我想让他在皇上面前提一提我,好让皇上早日召见我,这样我也能早日回家。”
贺拔瑾瑜放在桌子上的手下意识的敲击了几下,然后试探着问道,“柳柳,你信不信我?若是信我,这一次能不能全听我的!”
☆、第三百零四章乞丐
谭绍维在大堂苦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也不见覃初柳和贺拔瑾瑜下来。
来往的食客换了好几批,就连小伙计也已经来来回回在他身边走了不下二十趟,就差对他说一句,“客观,您要是不吃饭麻烦您让个位置。”
gān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点,他也觉得十分羞窘。
他还有点矛盾,若是他此刻不这么láng狈,食客和伙计兴许就不会把他当要饭的了。
可是若像往日那样出现在这里,只怕大家伙都会认出他来,他只靠着他的脸和他的姓氏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姓氏啊……
想到这里,他便不自觉地想到了昨天的事qíng。
昨天,镇国公昏厥过去,谭绍隅便一连下了几道命令,暂时把这件事qíng遮掩了过去。
宁氏一直守在镇国公身边,听谭绍隅说了来龙去脉,竟十分赞赏覃初柳。
她正夸赞覃初柳有胆色,有谋略的时候,镇国公醒了,他对宁氏发了很大的火。
宁氏原本就对镇国公背着她和沈国公走动密切的事qíng心怀芥蒂,被他这么一喝,她也气不过,gān脆甩袖子走了。
刚醒过来的镇国公差一点儿又昏厥过去。
他心里有气无处发泄,便躺在chuáng上开始咒骂覃初柳。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谭绍隅都有些听不下去,借口还有事要处理先行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镇国公和谭绍维的时候,镇国公指着谭绍维愤愤道,“都是你在外留的种,你就是和青楼的女子生出个孩子来指定都比她qiáng。早知道她是个这样的,你早该在她刚生出来的时候就掐死她……”
谭绍维一直都垂头听着,不辩驳也不应承。像是在认真听又像是根本没在听。
镇国公对他这样的态度很是气恼,随手抓过枕头就砸在了他的头上,谭绍维也不躲,任那枕头砸在他头上。
“你个不孝子。明日就让你娘给你相看姑娘,今年你必须成亲生子,以后再不许想那对母女。女儿这般凶残无规矩的,她那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那样的女人……”镇国公又开始数落元娘的不是。
这时候,谭绍维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赤红,好似下一刻就会流出鲜血来。
他看了镇国公一眼,骇了镇国公一跳。
紧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在镇国公chuáng前,“父亲,事qíng不怪元娘和柳柳,是我,都是我的错。若是这么些年我守在她们母女身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qíng,都是我的错。”
若是他在她们身边,他就是她们心中最亲的亲人,就不会有谷良,就不会有杀人的事。柳柳和元娘也不会遭到父亲的责骂。
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么些年的缺失。
镇国公气的把chuáng沿儿拍的啪啪响,这样还不解气,最后gān脆大手胡乱地往谭绍维身上脸上招呼,谭绍维竟也不躲避。
直到镇国公打累了,才气喘嘘嘘地问谭绍维。“你是不是忘不掉她们,你是不是没有她们就活不了?你心中只想着她们,你把咱们谭家放到什么位置?把我和你母亲放到什么位置?你妹妹就白死了不成?”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最后,谭绍维深深地给镇国公磕了个头,用三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坚定语气道,“是。没有她们,我活不下去……”
就因为这一句话,他被镇国公撵出了国公府,且直接告诉谭绍维,“你若是心里还惦记着她们。就一辈子别回镇国公府,就一辈子被认我和你母亲,就一辈子别说你姓谭!”
从镇国公府出来,谭绍维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他每每试图逃跑,心里都很矛盾,希望自己跑出去,又希望自己被寻回来。
所以,覃初柳说的没错,他懦弱,他自己为自己很深qíng,其实他最是薄qíng寡义。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犹豫,他只想去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不在乎这个姓氏带给他的荣耀与地位。
他在覃初柳家院外蹲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一次他做出选择,绝不会犹豫不决,即使最后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也要努力去争取。
正想着,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谭绍维捂住自己的肚子,他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连一口水都没喝呢。
酒楼里的茶水都不要钱,要一壶茶,应该没问题吧。
他舔了舔gān裂的唇,刚抬手要喊伙计,就见楼梯上慢慢走下两个人来,不是覃初柳和贺拔瑾瑜是谁?
谭绍维也不觉得自己又饿又渴了,站起身直接迎上覃初柳和贺拔瑾瑜。
走了一半儿,他又转身灰溜溜地先出了客栈,在一边等着他们出来。
他怎么忘了呢,他现在在覃初柳那里可说不上话,这样直接过去问那个男的是谁,覃初柳指定对他更加不喜。
想通这一点儿,谭绍维更加郁闷了。难道就这么看着自己闺女和一个大男人这样同进同出?万一那男的心怀不轨,对自己闺女有非分之想怎么办?万一自己闺女识人不清,泥足深陷了怎么办?
就在谭绍维万分纠结的时候,覃初柳和贺拔瑾瑜一前一后走出了酒楼,往覃初柳家的方向去了。
谭绍维还是保持了一定距离地跟着覃初柳,眼见他们进了胡同,覃初柳推开院门和贺拔瑾瑜一起进了院子,谭绍维才意识到事qíng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那个臭小子都已经登堂入室了,元娘也指定是知道他的,能允许他进家门,看来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52书库推荐浏览: 脚滑的狐狸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