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清_舞慈荏【完结】(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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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婉贞的哭声小了下去。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又是心中一紧。赶紧看过去,却见她已经闭上眼睛,沉入了睡眠之中。。w.

  第二百二十三章 防备

  “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光绪紧皱着眉头,目光如刀地从太医面上划过,声音却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她。

  太医一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房里压抑的气氛令他止不住满头大汗,双腿也因为久跪而几乎失去了知觉。此时听到光绪的问话,他匆匆抬头扫了一眼,看清了婉贞的qíng形,急忙叩头说道:“皇上不必担心,七福晋已经将心中的郁塞哭了出来,因为心力jiāo瘁,所以才会陷入了沉睡。这是好事,乃是她下意识中释放压力的表现,等她睡醒之后就会好很多了。”

  听了这话,光绪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无比小心地将婉贞放下来,躺到chuáng上睡好,轻轻给她盖上被子,光绪站了起来,对jú月说道:“福晋就jiāo给你了,一定要尽心服侍。若是有什么事qíng,立刻报与朕知道,听清楚了么?”

  jú月也是松了口大气,闻言不敢怠慢,急忙点头说道:“奴婢明白,奴婢遵旨。”

  光绪点点头,又对载沣和载洵说道:“我们出去说吧,不要在这儿gān扰了婉贞休息。”

  两人也点点头,担忧而又不舍地看了熟睡中的婉贞一眼,这才跟随光绪静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来到外面,光绪在婉贞面前刻意收敛起来的帝王霸气重又回到了身上,眨眼间,就从深qíng温柔的男人变回了睥睨天下的天子,扫视了周围一圈,凡是被他看到的人无不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婉贞在此休养,护卫一定要加qiáng,万不可再出什么差错了”

  载沣心头一紧,羞愧地低头说道:“臣弟遵旨。皇上放心,臣弟一定不会让旧事重演,哪怕赔上全家的xing命,也绝不会再让婉贞他们有半丝损伤。”

  光绪眼神深邃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走出了小院,来到了载沣的书房里。

  钟德全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让奴才服侍您更衣吧。您这身衣服……”

  光绪低头一看,原来却是方才婉贞的泪水滴落在胸前,已经浸湿了衣衫,看上去有些脏乱了。

  心绪一乱,方才的qíng景仿佛又浮现在眼前,他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道:“不必了,回宫再说吧。”

  钟德全见他qíng绪不佳,顿时也不敢多说,闭紧了嘴巴退到一旁,静静侍立着。

  光绪看了看随后跟进来的载沣和载洵两人,问道:“奥斯顿的qíng形呢?如何了?”

  载沣急忙答道:“回皇上的话,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不过受伤过重,太医说需要至少休养半年才能有所好转。”

  光绪叹道:“能捡回一条命就是好的,休养半年又算什么?”

  这话听得三人都是一阵黯然,想到已经再也无法回来的载涛,心中再次涌起深沉的悲伤和痛楚。

  这些年来,虽然历经风雨、起起伏伏,可几兄弟毕竟算得上甘苦与共、同舟共济,他们之间早已不只是被血缘的纽带联系在一起,更是共同为了重振大清的雄风而不懈努力着

  但如今,他们中的一个却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不仅是对他们未尽的事业的重大打击,更是对他们心理和qíng感的冲击,丝毫不小月婉贞。只是身为男人,他们更习惯将苦痛深埋在心中,因为他们还有许多事qíng要做,就算是为了早逝的他,也不能放任自己的qíng绪流淌,而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

  因此,不过低落了半晌,光绪便打起了jīng神,对两个弟弟问道:“这件事究竟是谁gān的?有眉目没有?”

  载洵紧皱着眉头,道:“刺客手中有枪,所以我们的人别无选择,只能将他们击毙。事后看来,这些人都面生得紧,没有人认识,他们手中的枪械也无从辨识,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只知道那不是军队使用的枪支,而是私人防身用的。”

  光绪的脸上一片凝重。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对行刺的人还是一无所知,包括他们的来历、武器的出处、背后的指使者,一概不知。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载洵紧接着说道:“现在的枪支虽然流传得并不多,可却也有不少人用它来防身,所以从枪支上根本无法追索到什么。不过,由于这次的晚宴乃是私人xing质的,知道的人不多,想必那些人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特意埋伏在门外,等我们走出去的时候再冲出来行刺,可见并不是什么误杀,而是直接针对着我们而来的。”

  这点光绪和载沣都很清楚,光绪看了看他们,又问道:“这次一共死了多少人?他们究竟是冲着谁来的?”

  载沣说道:“这次的事件中一共死了八人,伤了十二人,除了老七和一个洋人以外,其他死的都是下人。伤的人也是下人居多,重要人物就只有奥斯顿、一个洋人还有我的一个侍妾。奥斯顿是第一个中枪倒地的,依我判断,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他”

  载洵点了点头,道:“没错。既然是行刺,自然要第一个瞄准行动的目标,否则打糙惊蛇之后,还有没有出手的机会就很难说了。因此,第一个被打中的奥斯顿很可能就是他们真正想要行刺的人。”

  “但如果是这样,又为何他们在得手之后不立即撤退,而是选择了继续she击呢?”光绪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话中的漏dòng。

  载沣和载洵对视了一眼,载沣说道:“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们两个想了一下,发现两种可能xing。”

  “哪两种?”光绪问道。

  载沣答道:“第一种,就是他们的目标不止一个,因此在she中了奥斯顿后,还需要继续开枪解决其他的目标。第二种,则是他们不想让我们发现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故意在she中之后继续乱枪扫she,麻痹我们。”

  光绪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你说得有理。但不论原因是什么,正是他们的持续枪击导致了老七的死亡,这事儿一定要彻查到底,给老七和婉贞一个jiāo代”

  这点不用他说载沣和载洵都会去做的。他们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坚毅,说道:“皇上放心,臣弟等一定追查到底,不找出凶手誓不罢休”

  光绪脸色yīn沉,沉默了一会儿,恨恨地说道:“其实这事的背后主使是谁,也不难猜出来。你们最近做事究竟惹到了谁?又有什么人会对奥斯顿这个洋人恨之入骨?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一阵压抑的沉寂顿时弥漫在三人之间,光绪说的话犹如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他们的心头。

  是的,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但他们却没有切实的证据。就算有,在目前阶段,他们又能把真凶怎么样呢?即使知道是谁gān的,可如今他们有没有处置凶手的能力尚不说,单只为了国家局势的稳定就不能轻举妄动这个事实令他们心中抑郁、气愤难抑,却又无可奈何。

  光绪的眼神yīn霾,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现在动不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得意奥斯顿在这次事件中的作用虽然重要,却十分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他们是怎么发现的?你们三个私下里宴请洋人们,并没有大肆宣扬,他们又是怎么听说的?你们应该想到这一点了吧?该找出对策了”

  载沣和载洵面色深沉,一言不发。

  这些疑问串联起来,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们的手下当中必定有内jian,才能在第一时间将消息通告给凶手,从而促使他们铤而走险,做出这种yīn险狠毒的事qíng来

  载沣沉声道:“臣弟明白,臣弟正在暗中排查手下的人,务求在不惊动对手的前提下找出这些吃里扒外的贼人。一旦找到了他或者他们,就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利用那些人,让凶手尝到痛苦后悔的滋味儿”

  光绪冷冷一笑,道:“痛苦后悔?没错,朕就是要让他们后悔,让他们生不如死,后悔为何自己会生在这世上今日我等承受的一切,他日朕一定要百倍报复在他们身上,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深含怨愤,载沣和载洵听着,却并不觉得可怕,反倒有股同仇敌忾的感觉,可见这三兄弟是恨到了极点了。

  三人又商量了一阵,便暂时告一段落。在目前阶段,能够把他们商量的全都做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虽然复仇心切,却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可一蹴而就。

  光绪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道:“老五,朕不放心让婉贞一个人回到钟郡王府去,这段时间就让她住在你这儿吧,也好方便照顾。奥斯顿就带到老六家里去,不能让他跟婉贞待在一个地方,否则若是再连累了她,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载沣和载洵分别点了点头,光绪想了想,又道:“不过,也不能怠慢了他。毕竟他是因为我们的事qíng才惹祸上身的,而且他的作用也至关重要,所以老五、老六,你们一定要加qiáng防卫,千万不能再出什么纰漏,我们经不起再一次的损失了啊”

  三人的心底都沉甸甸的,失去了载涛,朝廷也就失去了一根顶梁柱,后面需要花多大的jīng力和时间才能弥补这一点,他们谁也没有把握。。w.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心墙

  婉贞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仿佛把之前失去的睡眠一次xing全都补了回来,她的jīng神极好,坐在chuáng上,呆呆地望着chuáng帏,脑子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腹部,她只觉得奇妙和可笑。她与载涛成婚多年,却一直一无所出,后来载涛遣散了家中妻妾,只剩下她一人,更是将传宗接代的重任全都压在她身上。几年来,载涛从未对此说过些什么,然而她却能感受到来自其他人的压力。人言可畏,贵族的圈子里对她这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早就有了闲言碎语,她装作听不到,心中却无法抑制地产生了一股焦虑。

  她深知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重要xing,尤其是载涛这种qíng形,他本就是过继过来给老钟郡王继承香火的,难不成他的下一代还要重复他的老路过继别人家的孩子吗?

  她是真心实意想要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的,可几年了,暗地里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却总也不见效,几乎就要令她以为是他或她的身体有问题了正暗自焦虑,不知在这样一个医疗手段落后的时代该怎样来检查身体上的缺陷呢,却没想到竟然已经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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