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攻略_八爷党【完结+番外】(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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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轻罗闻言,也晓得这是安阳大长公主和昕王世子妃一搭一唱的为她解围,心中感激不尽。何况以她的才学,也并不畏惧作几首诗词,遂颔首应道:“原是我的不是,合该如此。”

  言毕,走到桌旁铺纸研墨,一连写了两首诗作。方撂笔笑说道:“剩下的那一首,着实写不出来了。好姐姐们,饶我这一遭,我只喝满一杯茶水也就是了。”

  说着,有小丫头子眼明手快的端了一杯新茶过来。阮轻罗笑言接过,掀开茶盖轻啜了一口,试过茶水不温不热,这才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倒扣向众人展示一回。其慡快举止看的众人拍手叫好,只是有些心思鲁钝的人不觉心中狐疑,只因阮轻罗方才作诗的举动,着实是一气呵成游刃有余,实不像是作了两首诗便才尽的模样。

  唯有安阳大长公主与昕王世子妃在暗中颔首称赞,十分满意阮轻罗的进退得宜——

  方才昕王世子妃有意为阮轻罗解围,才笑言要罚她连作三首诗。若阮烟罗当真实心眼儿的作出了三首诗,本也无可厚非。只是难免会让人觉得这女子锋芒毕露,恃才傲物,不好相与。纵然因此传出了“诗才惊人”的名声,却失了女子本该有的温婉和顺,更会给人以“仗着一身才学,便无所畏惧”的意味在里头,难免会叫好心为她解围的昕王世子妃下不来台。

  如今阮轻罗十分轻松的作出了两首诗,便恰到好处的撂笔不写,反而以“才尽”为由,自己罚了一杯茶水。虽有示弱之嫌,却也瞬间拉近了与诸位堂客的距离,使得诸位堂客颇有亲近之意。展示了自己才学的同时,更周全了昕王世子妃的好意。如此体贴细致,考虑周到,怎不叫安阳大长公主与昕王世子妃心里舒坦?

  就连因阮烟罗一事对阮家颇有芥蒂的洪茜,看着阮轻罗一番举止,也不免摇头赞叹。钦佩阮轻罗能够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并非那等孤高自诩,目下无尘的“才女”。

  一时间有安阳大长公主府的小丫头子过来问何处摆饭,安阳大长公主寻思了一回,且向众人笑问道:“你们是想在这里吃,还是在园子里吃?”

  众人因笑道:“在这里吃有什么意思,不若去园子里吃,视野开阔,闻着花香且能多吃一碗饭呢。”

  安阳大长公主便吩咐下人在园子里安设桌椅,布置宴席。众人一行说说笑笑出了正堂,进了园子。英国公府的几位女孩儿循着空便要同洪茜说话,劝说洪茜回府,只是洪茜心中对赵顼有气,迁怒之下,也懒怠理会这几位女孩儿。那几个女孩儿虽说对自家之事感到羞愧,却也都是千娇万宠养大的。见洪茜如此不冷不热的,也不赶着上前赔笑了。

  看的吴清姝在旁又是取笑一回,只洪萱回头瞪了她一眼,方讪讪的撇了撇嘴,不再言语了。

  欣然饭毕,众人又赏了一回百花,至晚间方散。

  洪萱与洪茜姊妹坐上马车摇摇晃晃离开安阳大长公主府。趁着一路上无人打扰,洪萱悄悄将今日阮轻罗同她说的话学给洪茜听。洪茜听了这一席辩解,不过冷笑一声,也就完了。

  回至理国公府,省过老夫人杨氏,大家且说了一会子话,方各自回房歇息。洪萱趁晚去寻母亲,将今日同阮轻罗如何说话,如何相处,又如何向洪茜鹦鹉学舌,洪茜如何反应等事原原本本诉说一回。孙氏听完,半晌沉默不语。

  洪萱在安阳长公主府笑闹了一日,也有些罚了。见此qíng景,也不再多问,只辞过父母,回房洗漱安置。一夜无话,不必细说。

  如此又是数日时光倏忽而过,大家彼此相安,不过是些闺房琐事,竟无可记叙。

  且说这日洪赋上朝归来,醒过老夫人杨氏,回房洗漱更衣。笑向孙氏说道:“今儿早起上朝,竟有言官弹劾了英国公府世子赵顼私德败坏,宠妾灭妻,有rǔ斯文,实不堪当重用。请求朝廷褫夺赵顼举人的功名,永不录用呢!”

  孙氏闻言,不觉大惊失色,开口问道:“那圣人是怎么说,难道真的就这么夺了赵顼的前程?”

  洪赋摇了摇头,很是感慨的说道:“君子行事有度。赵顼的人品德行,也着实不配为官。只是不看森面看佛面,到底还有英国公府的脸面在里头。那也是咱们大雍朝的功勋老臣,跟着太、祖皇帝骑马打天下的老人儿。今儿早朝上老英国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圣上本就慈心仁厚,看这么着,也就软了。并不曾褫夺赵顼的举人功名,只是小惩大诫,叫他三年不得参加chūn闱罢了。”

  听得孙氏一阵唏嘘。倒是洪萱很不以为然的说道:“chūn闱殿试本就是三年一回,陛下这么做,也不过是不让他参加明年的科考罢了,终究也耽误不了什么。还不如夺了他英国公世子的资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拈花惹糙。”

  洪赋闻言,与孙氏微微一笑。赵顼本就是功勋之后,早晚要顶了老国公的位子,继承英国公府的。因此能不能科举入仕,并不打紧。圣上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借由此事敲打英国公府,顺带给洪茜出气罢了。

  若是真如洪萱所言,夺了赵顼英国公世子的名号,那便不是给洪茜出气,反而是给她添麻烦了。毕竟洪茜之子赵谦可是英国公府名正言顺的长房嫡孙,将来可是要继承英国公府的。如果他父亲都不是英国公了,到他的时候,又该怎么说?

  洪萱瞧着父亲母亲的动静,寻思一回也转过弯来了,不觉赧然一笑。转过话头说道:“只是我竟奇怪,赵顼的事qíng在京中传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都没什么事qíng。怎么今日就有言官弹劾了呢?”

  洪赋闻言,看了洪萱一眼,笑眯眯说道:“这也不难猜。不过你们成日家守在闺阁,不知道外面的事儿罢了……如今阮大人回京复职,圣上念他为人清正,刚直不阿,竟又钦点他入了督察院。今儿弹劾赵顼的言官,便是他的下峰。”

  “这么说,竟是阮大人弹劾了英国公府弹劾了赵顼?”孙氏闻言,越发狐疑,不觉同洪萱面面相觑。

  沉思了一会子,洪萱笑道:“难不成是阮大人为了家风清名计,竟真的大义灭亲,弹劾赵顼,以示同阮烟罗划清gān系?”

  洪赋不可置否,随口说道:“谁知道呢。不过阮烟罗的事儿一出,阮家清名终究有所损碍。阮大人为了阖族声誉,恐怕也不得不如此罢。”

  如洪赋一般,京中其余人家也都如此作想。毕竟以阮清正的风骨脾气,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qíng来。只是众人都不知道,与此事上,阮清正也不过是受人辖制罢了——

  只是意yù说清此事,少不得还要从洪贵妃同玉沉说起。当日洪贵妃心思一动,吩咐玉沉将此事查个分明。玉沉麾下有西厂在手,这等十余年前的私密旧事虽然难查,然阮烟罗与赵顼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当年参与过赎买阮家女眷一事的老臣们难免想起往事。虽碍于阮大人清名,并没有人在明面上宣扬议论,终有按捺不住心事的老臣在私底下同家人偷偷闲话几句,恰好又被西厂的探子哨探到。如此一二来去,当年之事自然水落石出。

  以玉沉之意,本想将此事原原本本宣扬出去,好叫众人知晓阮烟罗是何等不要脸面,不知廉耻的女子,且早被阮家驱逐出门。却仍旧仗着阮家的名声苟且行骗。

  可是洪贵妃生xing谨慎,从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玉沉乃是她与陛下的心腹之人,此事人尽皆知。倘若阮烟罗之事经由西厂之手宣扬出去,纵然阮烟罗与阮家没脸,恐怕旁人也会觉得孙家与洪家忘恩负义,秉xing凉薄。

  洪芫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遭了这么多年的罪,皆是由于母家被人所害,身后无有依靠。如今承启帝登基为帝,孙家与洪家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洪芫怎么肯因为打老鼠就伤了玉瓶,为着一个阮烟罗,就让洪家与孙家冠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只是就这么饶了英国公府,洪芫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当年她肯忍气吞声,是因为朝中大权被继宗所握,她不低头就会死。可如今却是承启帝的天下,她既已翻身,就不会再容人爬到她的头上耀武扬威。

  于是洪贵妃且将此事按下,耐心等着阮清正一家归京续职。只因她知晓,以阮清正注重名声,爱惜羽毛的秉xing,断然不会容许一个阮烟罗败坏了整个阮家的声誉。

  果然事qíng的发展如她所想,阮家回京之后,第一时间便想到借由安阳大长公主府的赏花会,向洪萱辩解当年之事——说到此事,其实也并无人知晓,安阳大长公主之所以会给阮家下帖子,也是由西厂安cha在安阳大长公主府身边的婢子提醒的。

  如果不是那个安阳大长公主十分喜爱的大丫鬟随口说了一句“听说阮家姑娘皆有才女,美人儿之名,公主既下帖子请人,何不也把阮家的姑娘请了来叫奴婢们瞧瞧,看看阮家女的才名是否名副其实”。那阮家的女儿也不过是初初返京的四品小官之女罢了,高高在上的安阳大长公主怎么会想到她?

  其后的事qíng便更好办了,阮轻罗在安阳大长公主府的赏花会上走了一遭,瞧见了京中世家之女的清贵安荣,如何能够忍受阮烟罗对自家声名的诋毁。一家子女眷哭哭闹闹的守在阮大人跟前儿,就算阮清正还有几分爱女之心,怕也不得不考虑此事对整个阮家的影响罢?

  毕竟当年之事虽然私密,可终究有人知晓。且阮烟罗顶着阮家女的身份给人做外室,却也在京中宣扬了好一阵子呢。

  再之后便是阮清正入宫面圣,被圣上钦点入都察院为左佥都御史。其后阮清正借由职务之便,向英国公府赵顼发难,也就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了。

  这前因后果说起来很是累赘,却又顺其自然看不出洪贵妃经手的痕迹。充其量也不过是使人在安阳大长公主耳边多说了一句话罢了,就算传将出去,也可以理解为洪贵妃不忘阮大人当年直谏之恩,不忍阮家女儿回京之后境遇寥落,向安阳大长公主讨一个方便,使她顺利进入京中世家圈子罢了。

  然而只这么一个动作,便引发了后续无数事qíng,使洪贵妃端然静坐便心想事成。如此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的手段,真真诠释了什么叫“上兵伐谋,上计攻心”。直叫玉沉在旁看的啧啧称叹,俯首帖耳,再不敢有半点儿异心。

  不提洪贵妃那厢如何运筹帷幄,只说洪赋等人正说话间,陡然听到寿安堂的老夫人杨氏打发丫鬟来请几人前去正堂,说是英国公府的人来负荆请罪了。老夫人叫众人去前面一同说话。

  洪赋等人闻言,不觉莞尔一笑。孙氏开口说道:“这回来的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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