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鬼迷心窍_竺小竹【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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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淮安低头fèng合着他的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答一句:“久病成医了。”

  银叶疼得不行,他把小鬼的手拉过来攥着,小鬼本能地往回抽了一下,看他那可怜样,大义凛然地把两只胳膊都送上去。

  殷淮安却开口把小鬼叫走了:“拿块儿布头给他在嘴里咬着,小鬼你过来,帮我递东西。”

  小鬼心想,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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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淮安fèng完了,银叶真的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勉qiáng张开嘴把咬在嘴里的碎布扯出来,微闭着眼睛软在被子上,低头仔细端详着殷淮安。

  殷淮安这人,怎么说呢……

  他优雅地接过小鬼递过来的湿帕子,擦gān净手上的血,露出细长白皙的手指。然后从钟之遇的药箱中摸了几个药瓶出来,打开闻了闻,浅浅地皱了皱眉头,又放回桌子上,他抬头看向chuáng那边的木架子,似是想起身走过去,却发现除了自己站的这一块儿地方,周围的地上都撒着豆米,他便招呼小鬼去那边的木架子上拿药,等他回过头来,正好对上银叶已经快眯成一条fèng儿的眼睛。

  殷淮安看不清,却能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他慢慢眨了眨眼:“钟大夫,钟先生?”

  “嗯?”银叶回过神儿来,把眼睛睁大。

  “钟大夫路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为何不在府中先治伤?”

  其实银叶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嘉荣的事qíng。

  银叶声音都虚了,但却还促狭地戏谑道:“我怕大少爷以为我不来了呀……”

  ☆、骗子的觉悟

  殷淮安眼皮抬了抬,没说什么。

  这时小鬼找药回来,他接过药瓶,把药粉撒在伤口上,手指稳稳地扶住银叶的腿,一点一点地把伤口周围的药粉抹匀。

  他的手指纤细,很好看;他的指尖冰凉,很舒服;他低着头的样子很安静,很认真,很――

  银叶入迷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能看得见呀?”

  殷淮安的手指突然不动了,片刻之后,他手腕抬了抬,拿起身边另一瓶药。他微微抬头,死水一样无波的眼睛直视着银叶。

  然后幽幽地开口:“能看到影子――和血。”

  银叶继续试探地问道:“那,之前――”

  他的头稍稍垂下去:“先前眼疾也常发作,却不至于到目不视物的地步。”

  一谈到这个事儿,两个人的表qíng都冷下去,屋子里的氛围有点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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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叶张了张嘴,又闭上,只有叹息。

  “这一切的不对劲儿,大少爷就没什么想问的?”

  “仍旧不记得自己去过哪里?”

  “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

  银叶一句句地bī问,殷淮安还是只垂着眼,一言不发。

  银叶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我告诉你你已经不是――”

  “不用钟大夫cao心了。”

  银叶的话被他打断,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的眉梢冷冷地挑起:“貌似钟先生的目的只是银子,这好办,银子有的是。至于其他的事qíng,不是你应该过问的。”

  殷淮安的声音带着不可融化的冰冷,带着寒气往人心窝里钻。银叶没想到他的xing子如此多变,上一刻还温柔地为自己治伤的人,一下子变成一块冻人的寒冰,冷得人心寒。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再说一句话。

  殷淮安话中表达的意思那么清楚又那么有道理:骗子只顾着骗钱就好了,不必多管闲事。

  银叶有些灰心,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为了什么。

  既然正主儿要装傻到底,他能追着一个欺骗自己的人说真相?他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再者,他自己本来,也只是一个骗子,从头至尾,自己难道就存了什么好心思?得了便宜就该乖乖夹着尾巴尽早逃走,大少爷何去何从,难道是他银叶能够决定的?

  既然这样,又能够要求什么。

  银叶心里一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他有点惊慌。要求?自己在要求什么?要求自己还是别人?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qíng绪?

  殷淮安为银叶包扎好伤口之后,在铜盆中一遍一遍地洗手,面无表qíng,从容优雅。

  银叶咬着牙看他,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

  他有点鄙视自己,他觉得自己有“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嫌疑。但是――他看看自己的腿,明明是自己欠了大少爷的人qíng。

  总之,这个大少爷让他极其不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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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看出自家先生的不对劲儿,大气儿也不敢喘,闷着头,在银叶腿上一圈儿一圈儿地缠着绷带。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银叶突然一巴掌拍在小鬼的头上。

  “行啦,别缠了,收拾收拾,咱们该走了。”

  小鬼见他脸还惨白着呢,就说要走,有些迟疑:“先生,你这腿――”

  银叶呵斥着,声音里面夹了薄怒:“磨叽什么,咱们明天又不是不来了。”

  殷淮安平视前方,面容似没有一丝褶皱的湖面,擦手的帕子却换了一条又一条,他轻笑着问一句:“钟大夫自己会开方子吧?”

  他这话一分关心,两分嘲弄,被他这样一说,银叶连大夫都不是了,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厚脸皮江湖骗子。

  不过人家殷淮安说得有道理啊:他银叶本身就是个假大夫,真骗子,而且他确实不会开方子。

  银叶心里冒火,却没有发火的理由,他只能和和气气地说:“方子我自己会开,今日麻烦大少爷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

  银叶嘴上吃了亏,心里憋屈的慌,他想着赶紧离开这个烦人的地方,离开这个烦人的少爷。他挣扎着动了动身子。小鬼赶紧伸手过来扶他,银叶拿“不争气”的眼神剜了小鬼一眼,自己把自己的腿从chuáng上搬下来,拖着一条腿跳向门口,出门之前,他冷言冷语地说:“还得委屈少爷在房中再呆一天。”

  殷淮安正在把刚才那两瓶没有用完的药,放在银叶带来的药箱里,听到这样的话,他手中一顿,随即心知肚明似的,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钟先生会得偿所愿。”

  擦,什么意思啊?

  银叶觉得,他嘴角的轻勾,刚刚好,是嘲讽的弧度。

  银叶这回没忍住,不甘示弱地冷笑出声。

  殷淮安笑得更开心,指了指他的药箱:“钟大夫,这药的药力qiáng的很,可不似你寻常用的伤药,不可多涂,薄薄地掩在伤口上就好。”

  这殷淮安一直明里暗里地讽刺,银叶有点生气了。行,不多管闲事了,爱咋咋地。他恶狠狠地执起桃木剑,“咣当”一声砸在安置于门口的阵眼上。

  任凭你殷淮安嘴巴多厉害,也逃不过这一把桃木剑封口。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寂静,大少爷都没来得及闷吭一声,就失去了任何声息。

  银叶大力地推开门,气呼呼地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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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荣在外面候着,看见银叶出来,赶紧上前扶住他。

  他心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银叶扶着伤腿,眯着眼睛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拿嘉荣撒气:“是问我还是问你家少爷?”

  嘉荣的表qíng有些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把话头引到自己身上:“总之……都是我的错。”

  银叶yīn沉着脸,“切”了一声,冷声道:“你们家少爷,难搞的很,等明天吧。”

  嘉荣不敢再追问,只是在心里细细忖度着这“难搞”的含义,银叶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是出什么事儿了?谁惹他了?

  银叶不去理会嘉荣的尬,只顾着往前走,一句话也说得不明不白:“你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大少爷没事,明天我再来。”

  嘉荣“嗳”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小声追问:“那……一切可还顺利?钟先生想出什么法子没有?”

  小鬼虽然也觉得银叶的怒火来得莫名其妙,但是还是知道维护自家先生的,他有模有样地瞪了嘉荣一眼:“嘶,问那么多gān什么,到时候你自会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懂?”

  银叶低头赞许地看了小鬼一眼。嘉荣不再说话了。

  银叶今天没去找殷老爷,嘉荣备了轿子,银叶拉着小鬼直接回茅糙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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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叶上了轿子,一腔怒火就瓦解成一粒一粒的火星子,但是火星子不比大火痛快,细滋滋的小火苗,烧的人更加难受。

  银叶现在就很难受,被大少爷这样羞rǔ一番,哪怕现在身边只有小鬼一个人,他还是觉得自己身处无比尴尬的境地,他觉得自己说话也尴尬,不说话也尴尬。

  银叶不停地扭动身子,想在轿子中躺的舒服一点,奈何小小的轿子容不得他舒展身子,他屁股挪动了一半儿,才发现空间不足,碍于腿上的伤口,他动不了了。所以他就尴尬地斜在轿子里,把小鬼堵在轿子的一个小角落中。

  小鬼一头雾水地看着僵直着身子的银叶,无奈地问道:“你这样坐着,腿不疼啊?”

  银叶瞥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巴,看见小鬼无语的眼神,终于泄了气:“疼。”

  小鬼的担心拯救了银叶的尴尬,银叶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抱着腿叠声叫唤,比刚才fèng合伤口的时候叫的还凶。

  小鬼叹息一声,把他的腿搬开,拿了两个软枕帮他垫好后背。

  小鬼变身银叶肚子里的蛔虫:“没见过当骗子像你这样理直气壮的。”

  银叶惊讶地看着他,这小鬼头莫非真的通了灵,还是自己表现地太明显?银叶紧张地摸摸自己的下巴,装傻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不能怪小鬼成为肚子里的蛔虫,只是因为,银叶心里的难受全表现在脸上。小鬼不屑地撇撇嘴:“你原来脸皮就这样薄么?被人说了两句就生气啦?再说大少爷说的也没错,好歹骗了人家的钱,你还挑什么理啊?”

  银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总不能说,他就是看不惯殷淮安那副样子。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在殷淮安面前,自己怎么就没有了作为一个骗子的觉悟了呢?

  银叶愣了两秒,总算找到了反驳的话:“我们这样为他着想,你看看他那个不领qíng的样子……”

  小鬼一针见血地打断他:“人家能领你什么qíng,你不是想不出办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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