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国太子吧,说他爱玩也好,说他痴qíng也行,金国那边虽然遣了特使叫他早点回国,他偏不,非得在周国耗着,要亲自迎娶新娘子回去。不过这一月来,吃喝玩乐,他倒是一样没落下,竟是乐不思蜀了。
出嫁这日,难得的风和日丽。
十里红妆,浩浩dàngdàng,贞和帝亲自送出城,文武百官相随,花吟一身红裳,浑身的珠环翠绕,半张脸隐在红色面纱内,只衬得一双明眸皓月星辰一般。
金国为表和亲诚意,送来珠宝马匹牛羊珍稀皮毛无数,耶律丰达更一时qíng绪激动之下,写了文书按了手印,表示要送给周国三座城池作为聘礼。
花吟听到这消息后,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南宫瑾听说后会是何心qíng?一定是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弟弟吧。
他是百官之首,随侍在贞和帝身侧,二人想避开目光都不能。
只是他神色淡淡,看不出半分qíng绪,仿似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越是冷静,花吟越是胆战心惊。
行了大礼,花吟拜别生她养她的故土。太后却下了高阶,递给她一袋锦囊,花吟托在手中,沉甸甸的。
☆、第210章 密谋送亲
太后攥住她的手,意味深长的说:“此一别,千山万水,只怕你此生再难回归故土,皇祖母给你这锦带装的不是别的,就是你脚下的huáng土,大周的国土,你呀,若是将来在金国想娘家了,就拿出来看一看,也便没那么想了。m… 移动网或许你并不清楚,你皇祖母我呀是北胡人,当年我嫁给先帝爷,我娘也给我装了一袋我们家乡的泥土,她告诉我生而为女子,嫁jī随jī嫁狗随狗,那是本分,女人就该以丈夫为天,以丈夫儿子的家为家,但是我娘又说啊,你身上流的可是北胡人的血,北胡的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有你的父兄、亲族,还有你的子民,你是北胡公主,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哀家今天也将这句话送给你,无论天南海北,相隔天涯,你是大周的公主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哀家念着你的好,大周百姓的子子孙孙也会念着你的好,哀家只盼着你嫁过去后,你们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周金俩国边境安宁,永无……战乱。”
花吟眸中莹了泪光,攥紧了锦囊。
大周的文武百官悉数缄默不语,不管是真qíng还是假意,面上俱都出现了不忍分别的凄然之色。
独独南宫瑾拧了眉头,尤其在见到花吟眸中莹了泪光,心中大为不快。
鼓乐起,花吟上了车驾,仪仗先行,她趴在车窗之上,频频回头张望。
突然,她看到城楼之上,人群之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远远眺望。
花勇,她的亲大哥,她真正意义上的娘家人。
花吟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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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几位朝中大臣相约于西苑猎场狩猎,丞相jīng神恍惚,一时不查,从马上跌落下来,伤了筋骨,太医诊治过后,回禀圣上,言明丞相病qíng,又说需得卧chuáng静养几日。
贞和帝沉默良久,暗骂那几个大臣糊涂,为表帝心,恩准其静养半月,着太监总管送去名贵糙药无数,又责令朝中大臣在丞相静养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一切事宜暂jiāo由王孙李几位大臣协力督办。
南宫瑾接过圣旨,待下人送走太监总管后,面上扬起一抹冷笑,“心虚了么?你杀我舅父之仇,咱们是时候算一算了!”
入夜,王泰鸿入府,说:“殿下神机妙算,凤君默果然派了一支jīng锐,悄悄跟在送亲队伍的后面,一路护送。”
南宫瑾眸中寒光一闪,“凤君默亲自领的兵?”
“正是。”
“他们是何打扮?”
“商队。”
“哦?”他轻笑,又说:“如果我估算的没错,二日后送亲的队伍必会经过千鸟林,如今正值盛夏,糙木繁多,枝叶掩映。拉扎木,原耳悉你二人各领一支jīng锐,从索尔道山脉直cha入两队中间,一队扮作商队截杀送亲队伍,记住要冒充赵国余孽,最好口内喊着“杀福王,替赵太子报仇”之类的。另一队则做周国官兵打扮,接近后,只管砍杀凤君默的商队,不要多言。如此,凤君默定然猜到送亲队伍出了事,到时候你们务必及时撤退,将二队人马引到一处,切记此时此刻千万不要给俩方人马解释误会的机会,一定要将局面搅乱,越乱越好。但是不可赶尽杀绝,尤其是福王,必须留他一命。若是凤君默要救下和亲公主,你们不仅要让他救,还要帮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呵……到时候,周国人人称颂的晋安王可就是一个为美人不惜杀害金国太子,破坏金周联姻,让大周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大罪人了!王先生,你只需恰当好处的派人在京城内大肆宣扬凤君默是贞和帝亲生子,那……素来战名赫赫的烈亲王不用我们对付,恐怕那位懦弱又好色的贞和帝就会出手了……”
拉扎木犹豫着开口,“那太子怎么办?”
“太子?”南宫瑾冷笑,“他必须得死,但是只能死在我的剑下。”
耶律家的人,身上流着尊贵的huáng金血脉,又岂能死在下贱之人手里。
众人又磋商了半个多时辰,武将各自散去,王泰鸿却故意慢腾腾的走在最后。
南宫瑾瞧了出来,说:“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殿下,您是知道的,王某愿辅佐您,不是因为你我有多深厚的jiāoqíng,也不是我欠了你什么,只是因为王某是个疯子,王某想辅佐出一代君王,能一统天下名载史册的君王,能成就千秋霸业让后世称颂的君王。但是,此刻,王某可否厚颜向殿下讨个人qíng?”
南宫瑾眯了眯眼,良久,开口,“凤君默?”
“正是,晋安王于王某妻女有恩,王某没齿难忘。若不报此恩,怕是终生不得安宁。”
南宫瑾想了想,说:“行,我可饶他不死,至于其他不保证。”
王泰鸿微微一笑,躬身一拜,“多谢殿下大恩。”
待所有人都走了后,屋内只剩一室冷清。
南宫瑾望着那莹莹烛火发呆,仿若那是某人的眼,莹着泪光的眼。
他没来由的心口一疼,暗骂了句周国太后真多事,勉qiáng转移了注意力,不让自己多想。
她的身边,他派了武功最好的乌丸猛去保护她,为此乌丸猛还颇不高兴,因为他都准备好了大gān一场,结果主子却派了这么个活给他,这让他很泄气。
南宫瑾却说:“你保护的不是旁人,她会是你主母,将来大金的国母。”
乌丸猛这才振奋起来,立了重誓,一定叫她毫发无损。
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
南宫瑾在心里安慰自己,为了江山他可以铤而走险,但是最终他必要美人在怀,江山在手,一样都不能少!
次日,南宫金氏因南宫瑾受伤心中不安,决定去月华庵小住几日念经祈福,顺便邀了花容氏同去。
花容氏不便推拒,偕母同往,恰逢花玉回府,南宫金氏瞧着喜欢,拿了他一起,花玉不便推辞,遂同行。
彼时花二郎远赴西域行商,临走时有叮嘱,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方归。
却说另一边,花吟自上了马车后,一路上胆战心惊,她没有通天的法术,只能依赖鬼神之力,吃斋念佛,静心打坐。
耶律丰达倒是来找过她两次,但都被陪嫁的小太监尽职尽责的挡在了外头,耶律丰达离了大周的皇宫再无顾忌,已然将花吟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太监阻挡,他哪会放在眼里,三拳两脚,将太监打的头破血流,即便如此,小太监仍旧大叫着抱住他的腿不放。此举终于激怒了大周送亲的将士,即使福王再不想管这破事也不得不站出来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将耶律丰达拉走了。二人在华丽的马车内对饮,福王劝他,“太子,这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人迟早是你的,你又何需心急成这样?等到了金周边境,我方人马一撤,人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现在这样,不是叫我为难吗?”
耶律丰达哈哈大笑,二人畅饮,喝的痛快,半醉半醒之时,叫了俩名美婢进去伺候,马车内东摇西晃,呻吟不断。
花吟在另一个马车内替小太监上了药,小太监推三阻四,远远避开,口内连连道:“奴才自己来。”
花吟无法,只得随了他去,问,“你叫什么?”
“奴才名叫大海,打小是孤儿,没有姓。”
“海公公……”
“主子折煞奴才了,主子管奴才叫小海就可以了。”
花吟盯着他看了一会,见左右无人,突然挨近他,无比肯定道:“你是他的人?”
大海一惊,旋即恢复镇定,做谦卑状,“公主您在说什么?奴才不懂,奴才是您的陪嫁宫人,奴才是您的人。”
花吟笑,“你不用瞒我,除了他的人谁会阻止耶律丰达来见我。我和耶律丰达迟早是夫妻,旁的奴才不会那么蠢,蠢到得罪自己未来的主子。”
大海哑口无言,埋头不语。
花吟挨近他,说:“如果你有办法联系到他,麻烦你转告他,耶律丰达就算该死,也不该死在大周的国土上,如果他非要杀耶律丰达,那就连同我一起杀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挑起周金俩国的战乱而坐以待毙的。”
大海猛的抬头,一脸骇然。
花吟眨了眨眼,恍然明白,笑了,有几分冷,“看来你并不知道他的计划啊?是他的计划改变了?还是你的分量还不足以让他告知你他的计划?”
大海在经过短暂的惊骇后,仍旧跪趴在地上,回的毕恭毕敬,“奴才实在不明白公主在说什么。”
花吟无力,挥挥手,“随你,下去吧!”
这之后耶律丰达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过来隔着帘子和花吟说话,但再没有蛮横无理过。
不久,大队人马到了千鸟林,按照计划,过了千鸟林福王就功成身退了,但仍会留两名副将及一队人马一直将公主护送到周金边境,jiāo由迎接的金国兵将后才离开。
刚入林子,也不知为何,花吟就感到了一阵不舒服,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感觉会出事。
可是,奇怪的事,从昨下午开始耶律丰达就没来找她说话了。
花吟问随侍的宫女,“太子呢?怎么到现在都没见他过来?”
宫女低笑一声,出去打听,转而回说:“太子昨天吃坏了肚子,一直拉个不停,现在是没力气过来了,就在马车上歇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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