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蓬勃的场面,朱定北也忍不住露出真心的笑容,他扭头对宁衡道:“江文宇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
以现在的战况来看,不出三日他们就能杀到匈奴王都,到时候兵刃jiāo接还不知道匈奴会如何应对。江文宇是否取得匈奴王的信任,是否已经接触到匈奴王的宝藏图,有多少成功的把握,因为失去联系他们也毫无头绪。
宁衡摇了摇头。
朱定北凝眸道:“以吉尔令的心xing来看,他们肯定不会再王都坐以待毙。弃城而逃的话,东海方向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我已经命人在路上设伏。”
“长生心里还有疑虑吗?”
他们已经准备齐全,但朱定北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自信。
朱定北笑了声,道:“或许是因为江文宇一直没有消息的缘故吧。”
宁衡:“我已经让人接应他,务必保他xing命,你别担心。”
朱定北在台上看着席地而作大口吃ròu的士兵们,轻轻舒了一口气:“天气,要变冷了。”
匈奴,王宫。
吉尔令在甄飞河父子如出一辙面无表qíng的威压之下,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道:“舅父,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按照他的意思,趁着他们手里还握有万数重甲兵,在敌人杀入之前早早离开去与东海的族人汇合,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但是甄飞河和谢永林好似在谋划着什么,并没有逃亡的紧迫感,反而好似要在这里死守着对方过来一般。
甄飞河不语,谢永林看了他一眼,对吉尔令道:“羌族三皇子死的时候,我们就中了大靖的jian计,若非动手的就是咱们匈奴有品级的亲王,羌族也不会不听我们解释。现在,羌族反水,匈奴败局已定。就算我们那宝藏跟他谈判他也不会动心,因为……还要杀光我们,那宝藏不是他的也会是他的了。”
吉尔令急道:“所以我们才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啊!阿兄,舅父,现在要走还来得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甄飞河脸色一变,对于吉尔令没出息的模样他原本就恶劣的qíng绪更差三分。谢永林只好解释道:“大靖对我们与匈奴的关系已经明了,东海突然出现那样的jīng锐水师,他们势必会起疑心,怀疑他们是我们的人,自然也清楚我们要走必往东海。如此,他们又怎会不在路上设伏?况且,出了一个杀害羌族皇子的亲王,就还会有第二个被大靖策反的亲王,王都之中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如何前往东海还需从长计议。”
吉尔令一听自己的退路已经被大靖识破不由面色一紧,急声道:“还怎么从长计议,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们都杀到咱们面前来――”
“给我闭嘴!”
甄飞河怒斥道:“看看你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兄长,想你三兄一样,处事冷静遇事不惊。敌人还没来就先生了怯意,阿姐一生英勇,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出息的东西来。”
吉尔令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不忿,但还是畏缩地呐呐道:“舅父,孩儿知错了。”
甄飞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谢永林道:“阿林,你有什么想法,说与为父听听。”
谢永林这才说入主题,道:“爹,只有匈奴王在这里,他们才会到王宫中来。有宝藏为诱饵,羌族王势必不会假于人手,大靖主帅却也不会坐视羌族将琳琅宝物的匈奴王宫收入囊中,所以一定也会跟来。到时候我们在这里设下天罗地网,让他们有来无回。少了一个羌族王,少了一个兵马大元帅,羌族和大靖势必元气大伤。”
甄飞河欣慰地颔首。
吉尔令闻言却是冒出冷汗,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甄飞河和谢永林,半晌才哀泣道:“舅父,您……是不管孩儿xing命了是吗?”
留匈奴王在这里统筹大局,可他明白能让羌族王和朱振梁殒身的天罗地网一定会毁了整个王宫,这才不给他们逃生的可能。可也同样的,他也逃不了。吉尔令心中一寒,若非甄飞河在他心中积威已久恐怕这时候已经吵闹起来了。
谢永林一怔,忙道:“阿弟误会了,我会与你一同留在这里。他们并不知道爹还活着,我们留着能让爹更安全地带着侄儿们退往东海。我既然提出这样的计策,势必会保证你的安全,阿弟放心,到时候你只需在城门上露个面,取信羌族和大靖,王宫之中自然还会有替身的傀儡,等他们攻城的时候咱们再趁乱逃走……阿兄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别怕。”
吉尔令眼睛一红,为自己之前的想法羞愧不已。
甄飞河终于有了笑脸,他道:“阿林,你果然最懂为父的心思。只是,两个侄儿却不能和我一道走,为父先行会将大靖的埋伏肃清,除你们后顾之忧。阿林,你向为父保证,一定要护住他们的xing命。”
甄飞河紧紧握住谢永林的手,神qíng肃穆而郑重。
谢永林心下一动,点头道:“爹,你放心。”
吉尔令松了一口气,见甄飞河托付兄长,也赶忙道:“舅父你放心,阿大阿二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他们的,他们是我们族人最后的希望,就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他们落到敌人手里。”
“是这样就好。”
甄飞河对贪生怕死的吉尔令并不抱太大希望,但有谢永林的允诺,他心里安定。他转向谢永林道:“朱家军借我们的手杀了羌族三皇子让羌族倒戈相向,这个仇我想在离开之前了结。”
谢永林心下一惊,道:“爹的意思莫非是……?”
“不错。”甄飞河见他已经想到自己所想,便直言道:“朱家军现在大靖皇帝面前的底牌,说到底还不是让司马御杰魂牵梦绕的梁子熙。等我们剐了梁子熙的心肝,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只要他一死,司马御杰对朱家军的宽容必定有损,到时候一往无前的朱家军腿上绑上枷锁,我倒要看他们怎么飞入云霄。”
谢永林略一想,道:“孩儿也觉得此计可行。”
吉尔令却听得云里雾里,“舅父,我们并不知道梁子熙的行踪啊。”若是有梁子熙在手,他们怎么会像现在一样缩手缩脚。
甄飞河yīn狠一笑:“找不到梁子熙,他的心肝却好找得很。”
见吉尔令仍然不解,谢永林沉声点破:“朱振梁幼孙,梁子熙继子,朱继浩。”
第307章 截获宝藏
第三百零七章
九月,兵临城下。
大靖与羌族的联盟军终于踏破匈奴城池,杀入王都。
王城之上,吉尔令披甲立于城墙之上,高声吼道:“长生天赐福的勇士们,杀啊!这些卑劣低贱的犬狗,你们想让他们践踏我们的家园,rǔ杀我们的族人,欺凌我们的妻儿,冒犯我们时代守护的神明吗?!”
“不!!”
“那就将他们全都屠尽,让他们的鲜血皮ròu为长生天祭奠!杀光他们!长生天会保佑我们!赐予我们不死不灭的战魂!杀啊!”
“杀!”
“杀!!”
“杀!!!”
匈奴士兵双目赤红,义无反顾地投入战场之中。
听了jīng兵的转述,朱定北冷冷地勾起嘴唇,“这个吉尔令嘴皮子功夫倒是不错,只不过,他以前不是一向骁勇善战,御驾出征吗?怎么这一次反倒当起缩头乌guī了。”
宁衡换上战甲,此时掀帘进来,朱定北便将心中的疑惑撇开,道:“阿衡,我已经同阿爹说好了,咱们今日先他们一步到匈奴王宫接应江文宇,绝不能让羌族抢得先机。”
“好。”
一身铠甲让宁衡冷肃的面容更添一份锐意,朱定北含笑拍了拍他的胸膛,“今日之后,我们――”
突然,水生疾步入内,道:“江文宇命人不惜代价送来此物,务必要您过目。”
他摊开手心,却是一缕毛发。朱定北捻起,触手的感觉告诉他这不是头发,而是――他蓦地瞳孔一缩!
“速速命人传令鲜卑!誓死护卫帅府!”
水生大惊,立刻行动!宁衡也是脸色一变,喊宁叔进来让他协助,宁叔不明所以,宁衡沉声道:“他们要对小胡子下手。”
宁叔心下一沉,道:“属下这就去!”
因为一缕胡子,两方霎时转动起来。朱定北脸色发白,紧紧捏紧手心,宁衡握住他的手,稳住自己的声音安抚他道:“长生别怕,一定不会出事的。”
朱定北看他,慢慢将心里的恐惧憋了回去,深吸一口气道:“此事,绝不能让阿爹和兄长知道。江文宇现在也应该不在王宫之中,昨日我们便得知匈奴的重甲兵已经离城,现在应当与我们的埋伏对上,吉尔令现在势必不会在王宫等死,他一定会在跟随先行开路的重甲兵东行。我们现在就出发,吉尔令……我不会让他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朱定北语气平静,但谁都听得出他森寒的杀意。
朱振梁父子得知儿子和宁衡提前离开,还以为事qíng生变,好在前来汇报的jīng兵即使转述了朱定北的吩咐:“主君察觉匈奴王已经逃逸,被护送回王宫的匈奴王只是替身,是一个陷阱。主帅按照原计划行事便是,匈奴王将有主君追击。”
“好,派人请匈奴王和凉州军守将过来,就说对于攻城之计我们再商讨一遍。”
亲兵领命而去。
而这一边,吉尔令父子在谢永林和百名勇士的护送下仓促逃离,一步也不敢停歇。直到出了糙原绿洲进入沙漠,几人才敢稍微停下来喝水进食。
吉尔令道:“不知道舅父现在如何,那些埋伏应该都已经被清理了吧?”
他急切地向谢永林确认此行的安危,后者将水囊拧开递给他,道:“爹带着万数勇士不会出事的,你只管放心。我去看看孩子,你赶紧多吃一些,这一路上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吉尔令见状便不敢在多言。
谢永林跳上马车看那两个为了逃逸而提前喂了药让他们安睡的匈奴王子,他矮身进到车厢,迅速将两个孩子的衣裳扒下,果然在他们背上看到密密麻麻的纹身!这一定就是主君要找的宝藏图!“谢永林”欣喜若狂,掀帘而出,对守在马车边上的“匈奴勇士”点了点头。
荒漠流沙簌簌,平静的荒野突然被连续的惨叫声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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