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一向被于灵飞戏称缩头乌龟、臭宅男、老爱发神经的八王爷,鞋子穿了不同只,衣襟没拉好,刘海也没好好盖住他最在意的胎记,披头散发的冲到茶楼,所有雏儿见了他的怪样,全都静默不语。
“阿捧呢?我儿子呢?”
于灵飞掀开帘子,原本想要冷嘲热讽几句,但见到这臭阿宅竟有这么着急的时刻,他善心大发。孩子又爹总比没爹的好,纵然这八王爷老爱发神经,但他此刻这神经发得好呀,他指向后堂,还挑明说是第几间房。
白谒宏推开了门,一身素衫的阿捧正在喂奶,孩子肥胖的小手在空中乱挥,胸前挂着他的信物玉鹰,他两行热泪滑下,走了进去,大手一揽,将他这生最爱的人,跟这人为他生的孩子一起拥入怀里。
于灵飞站在门前,只听到阿捧痛哭失声,便悄悄移开脚步。相信他们此刻有一大堆的话需要两个人好好的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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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灵飞前方放着一杯香茗,燕楼斜倚在竹榻上,手边几上也放了一杯香茗,阿满替燕楼扇着风,他的手臂在阿捧的医治下,已经完好如初。
两人合作无间,真的只要坐着喝茶,就到达金玉满堂的程度,经过这些时日,他们已经富可敌国。
“燕楼,你有想过吗,你跟颚佳回去波难国后如何生活?”
他打了个哈欠,“花魁为何有此一问?”
于灵飞咬咬唇,不甘不愿道:“还不是店里那些孩子,好像我不理切以刑有多么罪大恶极,他们一个个都等着我点头做切以刑的妾,你听懂吗?‘妾’啊!”他气得柳眉倒竖。
嫁给切以刑,他还得考虑考虑,更别说是做妾了。
“也就是切以刑可以娶个娘子,再加两个平妻,然后才轮到身分低贱的雏儿我,不过他高兴娶几个妾就可以娶几个,不管那些妾的出身如何,只要有新妾进门,我就得跪着奉茶讨好,妈的,这还是人过的生活吗?我不干,绝不干这种卖了自己,还得小心赔笑的日子。”
他现在日子多舒服,干么去做那个会让自己心情不好的妾,但他店里的孩子,却认为他若能当上切以刑的妾,就是上辈子烧了好香,这群脑袋坏了的小孩只差没人有胆子,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识好歹,气得他连切以刑都不见。
“雏儿不都是这样吗?”燕楼声音平稳问。
于灵飞才不信他心里没有想法。这人可是个奸商呀,他要是真那么逆来顺受,也不会从波难国逃到白宋国,若不是不小心撞见颚佳,不晓得颚佳要花几年才能打听到他的消息。
“所以你跟颚佳回去后,颚佳高兴娶多少女人就娶多少女人,我听说雏儿不能入宫,你就在宫外被他养着吗?”他讲得直接。
阿满手上动作不停,耳朵却竖得尖尖的。主子虽然没有多说,但他看得出来,主子与波难国国君是情投意合。
燕楼抬头,一向狡黠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雏儿没有身分地位,这是从古至今不变的情况。”
“你有想过为何雏儿没有身分地位吗?什么叫身分、地位?你有细思过吗?”
听了何仙姑一席话,再回到古代,他每次看到风嫋就忍不住一阵恶寒,照何仙姑所言,风嫋进了富户当人两、三年妾,还算是好的结局,只是后来他毕竟没有一技之长,无法把茶楼经营下去,这才又去重操旧业。
这叫好的结局?他完全不能认同。
如果不能主宰自己的身子,不能当自己的主人,笑骂由人,连一丝尊严都无,那人生有何意义。
“身分?地位?权势?名利?”燕楼怔怔的想着。
他拖延着时间,迟迟没有给颚佳一个清楚的回答,明明知晓颚佳不会舍下他,但他一介雏儿,回波难国后只能卑微的活着,比他宫里的宫女还要低下,这是他想要的吗?
“我觉得雏儿没有一技之长、没有金银财宝,只能陪侍男人、任人作践,才会落入比死更惨的境遇,事实上,我有个想法。”
他朝燕楼耳边附过去。
燕楼瞪大眼睛,惊骇莫名。“你这惊世骇俗的想法怎么可能会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没试怎么知晓不可能,若是这事成呢?燕楼,你若是男子,纵然你是平民,你也会成为名闻天下的红顶商人,但因为你是雏儿,所以你才假扮男子经商,难道真对自己没信心?”
燕楼嘴巴开开合合,无法说出话来。桃红花魁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他完全想象不到,也无法往那方面想,想不到他却说出该杀头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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