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是未来的新皇。
少年意气风发骑在马背上,手中拉弓而出,长箭破空,下一瞬就刺中了红色的靶心。
四周宫人一阵欢呼,薛凛从马背上下来,却见秦远那边居然连射了三箭。
前两箭毫无意外地射中靶心,最后一箭来得最迟,力道却打得很,居然瞬间把薛凛刚刚射中靶心的长箭给震了下来。
待到秦远也从马背上下来,薛凛笑着走上前。
“殿下。”秦远手中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抢了你的风头了,只是”
“让宫人门嘴巴紧点,我知道。”薛凛直接上前,一手揽过秦远的肩膀。
他刚刚长成,五官正是从孩子蜕变成大人的时刻,带着些稚气,却也已经初具气质,鼻梁高挺,双眼深邃,一举一动都带着皇家人的贵气。
与秦远这种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柔情的世家公子相差太多。
秦远笑了笑:“还是殿下理解我。”
他与薛凛相伴着走回去,宫人跟随在后面,等着给两人沐浴更衣。
只是少年时的秦远虽然知道韬晦,知道宫城里应该成为一个谁都注意不到的存在,却不知道和他一起长大的殿下眼里……除了他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串薛凛与秦远第一次见面时选择的珊瑚珠串,正躺在三殿下的枕头底下,带着少年人那不为人知的念想,藏着岁月栽种下一点一点萌芽的心动。
秦远穿这一身黑色的短打,银线绣边,红绳绑在手腕上,衬得他越发像一个刚刚猎得好物归来的贵家公子。
他与薛凛并排而走,才刚走出一半,前方迎面走来了一众宫人。
这样和薛凛一模一样的规制,放眼整个皇宫,除了帝后,也唯有薛凛哪位体弱多病的大哥了。
宫人们两侧排开走来,大皇子出行时的仪帐并没有带出来,薛准坐在轮椅上,被宫人推着往前走。
这位一出生就与帝位失之交臂的体弱皇子看到薛凛二人,苍白的面容泛起了丝丝笑意:“三弟,阿远。”
薛准看上去和蔼可亲得很,甚至比少年气甚的薛凛还要来得亲和得多,宫人都喜欢赞他一句仁德。
只是薛凛一听到“阿远”这个称呼,便没忍住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不悦的眼神在薛凛的眼中一闪而过,他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笑着喊道:“大哥怎么来这里了。”
这块地方大多是演武骑马之用,大皇子连轮椅都下不来,如果不是随着皇帝,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
薛准弯着眼睛笑了笑:“这块地方宽敞,我在殿里待着太闷了,所以来这里透透气。”
“那就不打扰大哥了。”薛凛不露声色地拉了秦远一下,往旁边一站,侧着身就给薛准让出了一条道,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处地赶着薛准赶紧走。
薛准却没有让宫人推动轮椅,而是把弄着手上的玉扳指,继续笑着道:“三弟刚才是去演武场了吗?”
他这次没有提到秦远,秦远恨不得不引起任何的注意,低着头站在薛凛的身后,一言不发。
薛凛则快速回道:“是,刚刚动活了一下,现在要回去了。”
他说完这句话,薛准沉默了几瞬,继而转了转眼珠,目光从薛凛的身上转移到秦远身上:“既然已经要回去了,我一个人逛无聊了点,三弟可否把阿远借给我一两个时辰?”
此言一出,还低着头的秦远一眼就看到了薛凛握紧了双拳,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不过是陪大皇子走走罢了,他的殿下为何看上去这么不乐意?
秦远眨了眨眼睛,全然不知道,这样的不悦来自于薛凛的独占欲,还有那对危险事物的直觉。
大皇子开口,他一个在宫里养大的伴读能说什么?
他只得上前,躬身道:“大殿下客气了,哪里有什么借不借的。能陪大殿下解闷,算得上我的荣幸。”
薛凛看着秦远从自己的身后走出来,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他笑着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嘴中欣然道:“那我先回去了,大哥留心身体。”
说完,他看似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地站在一旁,等秦远推着薛准离开,这才在宫人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的殿里。
薛准说是只借一两个时辰,可逛完了演武场,却又拉着秦远在自己的宫里用了晚膳。待到宫里所有的殿宇都点上了烛火,这才让人回到薛凛的身边。
大皇子目送完秦远,服侍着薛准的宫人便收拾起了碗筷。
薛准身旁的大宫女不解:“殿下说今天去演武场是为了偶遇三殿下,怎么带着这个秦远走了一天?殿下这个身子,很久没有连续忙活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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