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魔界尚未一统,不少魔王都自号魔尊,夜姬如是,司绵的爹亦如是。只是姓段的魔尊,司予竟一时想不起是原书中的哪一位。
看来今日魔道屠戮,果然是司纶与司绵招来的。
司予又问:“丁香与石兰呢?”
“谁?那两个女的吗?被我哥哥带走了,谁知道怎么样了呢,说不定已经死了吧。”司绵笑道,“你也不必难过,很快你就又可以见到她们啦。你和你娘……”
司予趁司绵不备,将手中桃枝剑向前一甩,立刻身随剑动,身形如鬼魅般欺近。
桃枝剑带着凌厉杀意,直直往司绵手腕刺去,逼得她不得不松开五夫人,向一旁闪躲自保。
已到二人跟前的司予,一边将五夫人拦腰一搂,旋着身远离司绵,一边召唤夜缚灵至她身边。
她反手将五夫人往夜缚灵身上一推,急声道:“叔叔,用缩地阵带我娘离开。”
而后一转身,刚好接住回转而来的桃枝剑,横在胸前。
整个过程不过转瞬之间,司绵尚未反映过来,夜缚灵已经带着五夫人离开了。
到手的筹码不翼而飞,气得她指着司予道:“你何时这般厉害了?你这是什么妖术?你修不了道,就自甘堕入魔道,小小年纪,竟这般阴险狡诈!”
送走五夫人,司予当即放松下来,便有闲工夫故意拿话气司绵:“二姐姐,好端端的佛门剑法,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是妖术了呢?你自己家学渊源,阴损术法一套又一套,就觉得谁都跟你们一样了?而且啊,什么叫堕入魔道?这个堕入就很灵性了,万一叫你爹听见了,他可能会不太高兴哎。”
司绵自幼在正道长大,接受的教育便是魔道都是邪魔外道。如今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心中惊惧慌乱,司家已经没了她的位置,她生怕再被亲爹厌弃。
司予等的就是她的慌乱,趁其不备,再次闪身欺近,一把扣住司绵的脖颈,将桃枝剑搭了上去。
她脸上笑眯眯的,语调慢悠悠的,不慌不忙地将小手搭在司绵的左腹上:“二姐姐,我的根骨,该还给我了吧。” 司绵再一次从司予身上, 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司予这个人了。
娘告诉她司予是她的人牲,是连奴婢都不如的、独属于她的私人物品,要丢要弃要杀要剐都随她意, 司予的出生就是为了供给她所需的一切,气运, 根骨,甚至包括性命。
她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她是家主最宠爱的女儿,司予是家主最厌恶的女儿;她娘是家主最宠爱的夫人,司予娘是家主最厌恶的夫人;她学什么都快, 一点就通,司予什么都学不会,蠢猪一头;她金尊玉贵气质斐然, 司予唯唯诺诺畏畏缩缩。她生来高司予一等。
她觉得自己是天生上位者, 是可以将司予踩在脚底任意揉搓的上等人,直到现在。
明明从未听说司予修了什么功法,可偏就能将她死死压制住。
那柄剑紧紧压在脖子上,割开了皮肤,剧痛传来, 她连威胁的声音都在发抖:“你敢!”
司予小小年纪、小小身体,甚至要踮着脚尖才能将那柄剑架在她脖子上, 此时近在咫尺的一张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笑得开怀,歪着小脑袋,两朵小梨涡盛满恶意:“我敢不敢我也不知道,二姐姐, 要不然我试试?”
司绵惊恐地看着,一只肥胖笨重浑身长毛的白色动物飞到司予身旁,而司予闭上双眼, 嘴里念念有词,左手结出复杂手印。也不知是使了什么邪魔外道的妖术,司予左手正前方渐渐结出一个形状复杂的金色符印,稳稳地浮于空中,就贴在她左腹处。司予浑身金光暴涨,猛地睁开眼,眼神如无波古井,泛不出一丝涟漪。
司绵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因为她竟从一个八岁女童的眼里,看出了万物皆空的佛性。
司予手中发力,将那金色符印拍入司绵左腹。
司绵立时便痛苦地跪倒在地,只觉得腹部剧痛不已,仿佛是有人在生生剜着她的骨头、剔着她的血肉。
司予看着司绵痛苦的模样,心中平和宁静,毫无波澜,甚至还有心情向空见发出疑问:“佛门慈悲,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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