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洺寒着脸摇头。
“我们去城东看看吧。”
钱富贵道,“城东多是大户住宅,没多少普通人家,离城门也远,怕是做客栈,客源不广。要我看,还是退而求其次,就选那家的好。”
韩清洺摆摆手,“无妨,先去城东看看吧。”
钱富贵:“……”看!他说什么来着?根本劝不动这小子!
韩清洺领先走在前面。
那几间店面,他是着实不满意。不是地方狭窄,就是地段偏僻,价格倒是合适,但就是不合他眼缘。
这店开起来,说不得就是他一辈子的归宿,怎么能不挑好的地方?
说起来也是他偏了。
以前的韩清洺就是个纯读书人,除了功课好其他一概不知,而现在的韩清洺倒是见过店,可那都是现代装修好了的!要么就是电视剧里古色古香的大铺子,也不想想,那些铺子便是在古代都算得上上好的。
在城东逛了逛,倒是找到了家好的,铺子也大,地段也好,以前是家酒楼,铺子足足三层!只是庄家经营不当,破产回家了,店铺低价卖给了官府。
韩清洺定下这家铺子的时候见钱富贵脸色有异,问了才知道,这家店正巧是和他打对台,后来被他排挤走的。
韩清洺:“……”
原来小说里那些排除异己互相坑害都是真的。
钱富贵道,“这里都是住户,离城东又远,小韩,你要开客栈,怕是得亏本啊。”
韩清洺再拧,这句话也听进去了。
钱富贵道,“不过你若要开酒楼食肆,却能使得,只是这铺子忒大,唉,小韩啊,你就是太贪心,总归没耐xing。”
韩清洺略显愧疚道,“是我欠考虑了,如此,便开家食肆好了。”
语气之随便,相当欠考虑。
钱富贵连连叹气。
哪有这种人?想一出是一出,说好的生意说变就变?
“小韩兄你能想出烤串,又做出那种从未有过的点心,想来开家食肆也不会亏,便随便你吧。”
心累。
明明少年如此随和,为什么他还是心累?
韩清洺笑了。
两人当下找来了官府中人,买下铺子签了契约,韩清洺这才回家,临回家前在路边买了些小吃。
今儿可是小水荷的生日呢!
也亏他这几天如此忙,也没忘下。
回到家,日色已晚,水荷在院子里逗小jī儿玩,绯荷却是在屋里温习,点着一盏昏huáng的油灯。
韩清洺推开大门,像是推开了新世界,将手里东西拎出来往外一露,“水荷绯荷!快出来迎接哥哥!哥哥买好吃的啦!”
水荷抬头一看,哥哥手里好多东西啊!惊喜的不行,欢叫着迎上前,接过哥哥手里的油纸包。
绯荷chuī熄了灯,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出来,小小年纪就知道了女子应娴静淑雅,看向哥哥的脸却带着十分灿烂的笑容。
韩水荷笑看两个妹妹走来,感觉无比幸福。
他会把这份幸福延续下去。
水荷绯荷跟着哥哥一起进屋,大门和屋门都关上,只有落了影子的窗临摹出屋内三人欢笑的身影,花露水清凉的气味从屋内飘出,夹杂着糕点的甜香,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天空。
就像屋内三个人脸上的笑声般,幸福。
第35章 三年
时光荏苒,自救起大同王朝皇帝至今,已过了三年,三年,足够一个稚龄丫头变成待嫁少女,也足够韩清洺利用自己脑海中的网络经营财产,在皇帝与富商好友的帮助下打下属于自己的江山。
如今的韩清洺已是坐拥千万财产的大商人,风头甚至比钱富贵更盛。
虽然大半资金被他献给皇帝以充私库,但剩下的钱还是足够一家三口挥霍无度。此外,他每个月都会给出十两供养祖母王氏,却把自己真正拥有的东西瞒的严严实实。
在不熟悉的人眼中,他只是个有些财产土地的小地主小商人。
不过就算这样,仍是招了人红眼,就譬如他那同为穿越者的小叔韩舟济,和早年便要求每月给十两银子的祖母王氏。
王氏狮子大开口,贪婪的胃口怎么填也填不足,从三年前的每月十两,到如今的每月三十两,昨日她来,动动嘴皮子就涨到了每月四十两。
韩清洺不在,外出跑商,代哥哥暂管食肆的是韩绯荷,看着王氏日渐老迈却仍不豁达的面孔,绯荷气的要死。
哥哥放弃了读书来经商,为的就是这个女人,天天商人一般与人扯皮,动不动就出远门寻找货物,三天两头与人谈生意到半夜,喝酒喝的胃都疼了也不能停,食肆生意虽好,可每月也就四十来两的纯进项,这女人怎还不知足?一张嘴就要把别人辛辛苦苦一月的心血吃gān喝尽!
太过分了!
便是哥哥早开了不少家店,不在乎这一家两家,那也不能这样!每月四十两,这是乡下村妇?快比得上城里老爷们了吧!绯荷管着账也有两年,早知道不少进项不知去向,问哥哥哥哥也只说秘密,想来哥哥发达这么迅速,也是有隐qíng的,那些银子说不得便是填了这个空缺,真要算起来,家里可用的钱没多少。
更何况,她把利害关系讲的透彻,这人仍不管不顾,张口闭口就是钱,拿不到钱就不走!
因此她也不如以往般松嘴,冷笑一声,说,“要钱没有,你若想赖在这里,无妨!赖子!大门关上,这几日,暂停营业!”
管家的这大半个月,韩绯荷充分体会到了经营家计的艰辛,也知道了赚钱并不容易,更看清王氏的面孔,以往还客气叫声祖母,如今她对这恶毒又贪婪的女人,见都不想见!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给她钱!
暂停营业关闭大门,不但阻了那贪心婆娘,还阻了另一桩她的烦心事。
她今岁也十四了,不少媒婆上门来求亲了。
家中虽是商藉,但哥哥有本事,铺子开了一间一间,都办的红火,银子大笔大笔的来,其他店面哥哥特意瞒下,可明面上一间客栈一间首饰铺子却是瞒不过去的,因此也很是招了一些人。
有人起了心思,媒婆便苍蝇一般围上来,起初还好,什么贤良淑德什么贤惠有才的往上堆,可哥哥拒绝了几次,这些媒婆便转了话风,什么从小抛头露面不好找,什么事儿太多还是商人妹妹出身低,起初还把人捧上天,后来却要把人踩进泥里,为的就是能娶她做媳妇,把人呕的不行!
哥哥在的时候发了几次脾气,这些媒婆没人敢来了,可哥哥走后,见她一个小姑娘脾气好,竟是变本加厉!
太可气!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砸门声,韩绯荷打开一点,却见韩水荷正立在门外,一身怒火般石榴红,身后还披着胭脂红的披风,头上金灿灿的全是赤金头饰,身旁是高头大马,手上拎着长鞭。大夏天的,满头是汗,小脸晒的红扑扑,却掩不住jīng神。
这便是韩绯荷另一桩糟心事。
妹妹太顽皮,一点不娴静,这可如何是好?
“你呀……今天又去哪儿疯玩了?这一身汗。不是我说,你也该学学管账女红了,这两样都不学,日后可怎好找婆家?”
水荷一噘嘴,明艳的脸上十成十的狂傲,“才多大的年纪,就开始管起别人的婚事了?唉,姐,不是我说,你那婚事,有着落了没?我见这些日子,上门的媒婆可不少呐!你就没个合眼缘的?”
绯荷脸一红,“胡说什么!女孩子家家怎好说这些?”
水荷:“……”
说的好似方才说婚嫁的不是你似得。
不过说起合眼缘……
绯荷脸又是一红。
水荷也没在意,大剌剌叫笑二给自己沏玫瑰花露。
“姐,方才我回来时,见那老太婆骂咧咧走了,她上咱们家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韩绯荷听闻王氏走了,才叫小二打开门。
亏得现在是上午,没多少人来吃饭,不然要跑走多少客人?
“哼!能为什么,还不是钱?”
韩水荷闻言皱眉。
“这月的供养金,不是给她了么?”
韩绯荷嘲讽的挑起一个嘴角,“是啊,可惜不够。”
“不够?三十两一文不少,可是我亲手给的。”
韩水荷皱眉道,“莫非她丢了银子,反要咱们补上?”
韩绯荷冷笑,单手拨开算盘,开始盘账。“要是如此,反倒好了!”
韩水荷喝了玫瑰花露,砸吧砸吧嘴,又让小二给自己沏了杯茉莉的。“那又是为何?小叔和那老太婆又做什么妖?”
要不怎么说,长辈的态度会影响小孩子,在韩清洺的影响下,绯荷水荷一个比一个彪悍,此间早不把韩舟济王氏当做一家人,也就大伯还时时来往,年节松松礼,见面客气的称呼一声。
不过大伯家儿子也争气,去年chūn闱终是考上了贡士,现如今正备考会试。
二十岁出头的贡士,若是能在殿试上取得名次,怕日后路途便坦dàng了。
韩舟济却是今岁初刚中秀才,中了秀才后所需花用更多,什么宴会诗会集会,花销加起来吓死人!孤苦无依的老婆子王氏哪来那么多钱?只好来啃他们家的血ròu。
“小叔也真是,不过一个秀才,却比人家正经贡士花的还多,真不知这人是哪来那么多花钱的名目。”
韩舟济头脑一般,又不肯苦读书,只觉得那都是应试教育余毒,一心想在大人物面前出风头发光发热,好从此一路高升平步青云,改革旧制度开辟新纪元,更瞧不起那些只会读书的书呆,一门心思在旁门左道拉帮结派上,如今在士子间竟也很有一番名声。
长袖善舞的名声。
“他?”
韩绯荷与水荷长相相似,与哥哥同出一脉的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兼之有了钱之后,韩清洺为补足妹妹早年受的苦楚,日日玫瑰露天天牛奶洁面,各种花露jīng油往身上抹,竟也养出了一身嫩滑娇柔的皮肤。
此刻绯荷嘴角挑起一遍,脸上似讽非讽,却显了几分刻薄。
“竟会些搭桥拉线捧高踩低的旁门左道,不用功读书,认识的大人物再多有何用?那么多传说中的大人物都知道他,可除了用得到的时候,你可见那些人搭理过他一压眼?”
“可我听小林子他们说,最近韩舟济风头很是无两啊。”
韩水荷喝了茉莉花露,又让小二换了桂花花露,“咱们家以前还得罪过他,姐,你说,这小子不会使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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