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卿非卿_半盏清茗【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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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荷心思细敏,笑道,“这可不是了,我头上这些,都是哥哥叫名下玻璃坊金银坊特意打出来的,外面没得卖,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几个。我匣子里还有好几朵琉璃花呢,你皮肤粉嫩,正合适!”

  那小姐腼腆了笑了,“这可使不得,再说,纵使你送了我,我也是不会弄的。”

  水荷道,“有甚使不得?都是邻里邻居,日后说不得便要经常走动,你若不会做,我教你便是,我没姐姐手巧,但姐姐给我做的多了,便是弄不出多好的样式,也是会一些花样的。”

  另一个穿着皮裘,露出里面嫩红罗裙的小姐也过来,“新来的韩家妹妹,你可不许偏心!给了张家小姐,却让我们空手而归~”言笑晏晏的,声似碎玉,便是占便宜,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水荷与那嫩红裙子的小姐一对眼,两相笑起来,“哪能啊,来者都是客,我韩水荷可是最最大方的,”说着扬声道,“各位姐姐妹妹一会儿都到我屋子里去,新户乔迁总要给乔迁礼,我那不少漂亮花样,你们尽可以挑~”

  嫩红裙子的小姐笑着撩开袖子,自嫩白手臂上撸下一串血红的玛瑙手钏,“妹妹大方,姐姐也不能小气。”

  水荷也不客气,接过手钏,直接戴上,给一gān小女孩儿看,“怎的?漂亮不?”

  小姑娘们都笑了,一个紫衫淡紫大氅的姑娘眉眼如画,自带书香气,“羞羞羞~”

  水荷吐舌,“众姐妹都是知书达理,偏生我就是个不知羞的~”

  绯荷还有些担心妹妹,见妹妹应付得当,一时间姑娘席上都是莺声燕语,她便放下心来,道,“各位嫂嫂婶婶见怪了,我家只孤儿女三人,未有长辈,本该是长辈来接待,如今只有我替长辈招待了。”

  “不碍事的,”一个圆圆脸妇人道,“你们兄妹三人不容易。”

  有个妇人闻言一惊,低声问隔壁沉稳的妇人,“怎的没有长辈?莫非……”

  那沉稳妇人瞪她一眼,到底是就着喝茶低声答,“来前也不好好查查,你这冒失xing子!这家父母早丧,哥哥当家,只有兄妹三人。”

  那问话的妇人一惊,抽着气道,“倒是可怜。”

  第65章 觥筹jiāo错

  席间有人问绯荷年纪喜好,绯荷便轻声答了,除此外并不多言,却能及时关照到每个夫人的需求,不时安排人上茶换菜,不少夫人暗中点头。

  终于,有个颇为富态的夫人道,“韩小姐看着有十五六了吧?”

  绯荷道,“虚岁十六了,不过马上过生日,我和水荷生日都早。”

  那夫人道,“年岁正好……正好……”说着满眼满意的看绯荷,绯荷察觉到什么,有些羞涩的低头。

  另外一个夫人看了,道,“我好容易出来一趟,见你这姑娘实在可亲,你们乔迁,该给礼物,我也没甚好东西,只平素喜礼佛,便把这串佛珠送给你吧。”说着自袖内拿出一串佛珠,颗颗圆润,泛着光泽,底下丝绦条条分明,但颜色尚能看出时日不短,显然是爱物。

  绯荷一惊。

  “这怎使得?婶婶快些收回去,便是送礼,也受不得这般重的。”

  那夫人却递出手,显出几分不容置疑,“这怎使不得?我实在喜欢你,这年头,如你这般稳重的姑娘不多了。”

  “这……”

  绯荷有些犹豫。

  未出阁姑娘,若是同龄姑娘间,收受礼物便罢了,如今对方是个长辈,且前面刚有人露出了那么点其他意思……这礼,她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虽说对方看似热qíng,但她总觉得有几分不对。

  “怎么?莫非韩姑娘是嫌弃我老婆子的佛珠?”

  声音里显然带了几分蕴怒。

  绯荷一愣。

  沉稳妇人身边的妇人咬牙,“这女人!欺负小姑娘。”偏生对方丈夫是她丈夫顶头上司,她也不敢动作。

  “谁不知道她白梅素来礼佛,手中佛珠更是爱物,摸了几年都未换?今日这姑娘收了她佛珠,怕是明日就有媒人来送聘礼了!”

  身边的沉稳妇人放下茶盏,道,“白夫人一片衷肠,韩姑娘就不要推却了吧?说来只白姐姐一个心思细敏,却是我们愚钝了,本该准备好礼物的,”她自腰间取下一白玉貔貅,道,“这是请大师开过光的,本是保我家财,不过你家经商,反倒更合适些。”

  绯荷见有人替她解围,心中感激,道,“谢过婶婶。”说着让丫鬟将佛珠貔貅都接过来。

  也有妇人不知是与那白梅不和还是怎的,声音娇媚道,“哎呀呀!你们这些人,也不先同我说一声,这里属我家官最大,偏偏不是第一个送礼的,小姑娘,婶婶这也没甚好东西,”说着自颈间摘下一串八宝琉璃二十四莲花菩提样式的项链,上面彩光熠熠,绝非凡品,单论珍惜,绝在前面二人之上。

  看的那白梅咬牙切齿。

  “就把这项链给你好了,这项链还是我相公送我的生辰贺礼,我可是顶喜欢的!”

  虽是生贺,但这夫人相公显然爱重妻子,只怕没少送此类贺礼,虽说着贵重,却不如那串佛珠有意义,但也足显看重了。

  绯荷让丫鬟接过,道,“谢过婶婶。”

  妖娆妇人一笑,朱红嘴唇细薄,有几分轻佻意味。

  “不谢,我倒是对这儿燃着的香料有些兴趣,你若真感谢我,不若送点过来,也好让我沾沾姑娘身上的温和气,我家那位总说我,煞气太重。”

  绯荷笑了。

  分明是艳丽妖娆的妇人,看面相比在场所有夫人都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眉细弯眼大明亮眼角上挑,顶好的相貌,看着倒有几分妖姬意味,哪来的煞气?

  一位沉香简单衣裳的妇人道,“你这煞星,我隔老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妖气,你夫君说的可是一点不错。”

  这位妇人发髻简单,颇类道家,只一根简单碧玉簪,那簪子成色倒是极好。她服饰也如发髻般简单,料子隐隐泛光,但绝无装饰,身上也是gāngān净净,莫名显出几分刻板庄严。“你这妖人都送了礼,我怎好藏私?毕竟我夫君的生意可要仰仗你那位将军相公。”

  这话便是揶揄了,可那妖娆妇人却毫不在意,显然两人关系极好。

  “我都送了这串项链,你可不准送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妇人挑唇,刻板的脸带着几分嘲意,“我可不似你,出个门恨不得浑身珠宝,今日更没甚装饰,总不好把我束发的簪子摘下来,我可不想披头散发,韩姑娘,你爱看书不?”

  白梅道,“看韩姑娘温文大方,想来定是博览群书的。女学到了哪里?”

  妖娆妇人一声嗤笑。

  有些门道的,谁不知韩家经商?发家才堪堪三年,纵使兄长曾经是个秀才,但妹妹都这么大了,能有多少见识?男人,还是个少年当家,总有照顾不到,能让村姑妹妹有这般气度,已是不容易,书想来也是读过,但有没有jīng细到请学的地步,还真不好说。

  若这姑娘否认,怕那看着大方实则小气的女人下一句便是些纵藏书百万不如名师一位,她家实在粗心,明贬暗更贬之类嘲讽对方家根基浅见识短的话。

  想那同经商的贺夫人,不就曾吃了这一顿排头?回去就哭了。

  绯荷年纪小,心思简单,听不出这话中陷阱,也是韩清洺周到,才让她这半路小姐有了堪比大家小姐的底气。

  “我不知别处女学教甚,不过哥哥跟我说过,我家先生被特意吩咐不准教什么三从四德,只简单讲烈女,主要教的还是四书五经、青史,百家诗。如今方学了《上下场合词集》,不过只堪堪讲了个开头,便迁居了。”

  白梅显然愣了下。

  妖娆夫人咯咯娇笑起来,红唇下是雪白的贝齿,头上流光溢彩的首饰便是罩了灯罩的光中都闪闪发光。“你这哥哥倒是有趣,莫非是想把你培养成女状元?”

  绯荷想起儿时戏言,不由羞红了脸。

  哥哥对她自是jīng心的,可惜她不争气,长大被各种红粉细物迷花了眼,于读书却不热衷了。

  “只是粗学罢了,虽说学了许多,但我都未深研究过,比起真正的状元,那是大大不如的。”

  妖娆夫人仍是笑,“无妨无妨,纵如此,也比我这空有外貌的绣花枕头好多了,哈哈!赵霁,这姑娘可是个爱学的,和不和你胃口?”

  那刻板妇人道,“自然是和的,不学三从四德,不讲女子无才,难道不和你胃口?”

  那白梅脸已经黑了,闻言冷笑,“女子学那般多诗书作甚?总不似当然女丞相那般吧?若不举仕,倒不如老老实实学些女红管家,贤良淑贞才好。”

  绯荷这会儿听出不对来了。

  那夫人怎的针对起自己来了?

  刻板妇人道,“姑娘抹额花样漂亮。”

  绯荷羞涩道,“自家想的花样绣的,入不得人眼。”

  白梅脸僵了。

  那抹额浅银泛紫,上面花纹浅淡却泛着光泽,针脚选色都是极好,花样也是新鲜,复杂绵密的紧,自有一番红尘清贵,与正中镶的碧玺jiāo相辉映。

  没点功底,做不出这般好的。

  白梅初时还以为那是府里造的,毕竟韩家不少这几家衣裳铺子。

  她感觉有些胸闷了。

  刻板妇人道,“正巧你不读女经,我这有些诗集孤本,便增了你吧。”

  绯荷一惊,“这……使不得。太贵重了。”

  谁都知道孤本金贵,可孤本不紧金贵,更是千金难求,这妇人也是官家妻子,口中所言孤本更不可能是杂家。

  妇人道,“无妨,你且拿去,这可不单是为了给你面子,只怕若是我不出出血,那位煞星饶不了我。”

  妖娆妇人飞了个白眼,却是风qíng万种,“呸!你净编排我!”

  绯荷道,“那便谢过夫人了。”心中盘算着这家夫人是哪家的,回头回礼且贵重些。

  其他夫人对视一眼,在场小半都给了礼,她们若不给,怕是不太合适。

  沉稳妇人身边的夫人看四五个都给了礼,自己再出手也不算突兀,便道,“如韩姑娘这般多才多艺的姑娘少了,我这里有个扳指,比不得那几位夫人贵重,却也是我平日爱物,你可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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