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这些锦衣卫自然不敢如此,但是毕竟今夜形式不同,且又有德荣帝放话在前,动作之前倒是有颇有几分放肆的意味了。
贤妃瞧着眼下的qíng景觉得心烦,索xing带了自己的贴身大宫女回了自己的寝殿。
“那些子锦衣卫也太过于无礼了!”大宫女巧音放了帘子,忿忿出声道,“娘娘的宫殿怎能叫他们说搜就搜?竟是丝毫也不将娘娘放在眼底的!”
贤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那些无用的做什么?现下只求那些子人快些走便是,吵吵嚷嚷得闹的本宫头疼。”
巧音走过来替着贤妃按了按肩:“怎么偏生就是今天出了这个事儿?皇上才答应的殿下婚事,紧接着便来了这么一出!先前淑妃在娘娘面前说的那番话,也委实太气人了。”
贤妃眸子里也闪过一丝冷色,侧头看着巧音问道:“大皇子那里还没有消息么?”
巧音摇了摇头:“已经唤人去问了,只是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贤妃抿住唇,刚准备说什么,只见一个在外室守着的小宫女撩了帘子便走了进来,脸上有些惊慌:“娘、娘娘,那边说,殿内的其他地方都查了,只剩下了娘娘的寝殿,这——”
“放肆!”巧音脸色也变了,身子气得直哆嗦,“娘娘的寝殿也是那些下人能进的么?”
贤妃脸色也难看至极,半天都不吭声。
传话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好一会儿,像要哭了一样道:“那、那奴婢出去跟他们说?”
“还不快去!”巧音骂道。
只是巧音的话刚一出来,贤妃却出声将那小宫女叫住了:“等等。”
“娘娘!”巧音有些焦急地喊了一声贤妃。
贤妃冷着脸道:“让他们进来搜。”
“娘娘!!”
贤妃推开巧音站了起来:“若是今日不让他们好好地搜一搜,明日宫中四处又指不定会编排本宫什么。既然要搜,就搜个彻底——巧音,去叫他们进来。”
巧音咬了咬牙,好半天,才极不甘心地应了一声“是”,出了内室,开了门将那些锦衣卫迎了进来。
为首的指挥使先是环视了室内一圈,而后拱了拱手,朝着贤妃赔了一声罪,随后在他手下的几人立即分散开来将整个屋子上下查看了一番。
——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搜到的。
贤妃见着一番jī飞狗跳之后,这雨露殿似乎终于能够得到片刻清净,脸上不禁露出些许嘲讽:“如此,指挥使大人可放心了?”
指挥使微微欠了欠身:“今日之事,实在是因为皇上有令,我等不敢有违半分,若是触怒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经过了一日的折腾,贤妃也觉得是在不堪其扰,摆了摆手,冷冷地道:“既然指挥使搜都已经搜过了,本宫这雨露殿也就不留各位了。请罢。”
指挥使瞧着贤妃脸色冷淡,倒也不在意,又是拱了拱手,带着手下的锦衣卫便想要离开,只是还未出屋子,先前一直在殿内伺候的一个小太监却不知怎么的一不小心将原先摆在架子上的一个木盒子给撞到在了地上。
沉闷的撞击声蓦然在屋子里炸开,指挥使看着那个盒子在地上滚了几滚落在了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下意识地弯腰准备将盒子捡起来。
只是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撞击,原本严丝合fèng地盖起来的木盒微微开了一条fèng儿,指挥使一抬头,就看见之前那个小太监略有些紧张的神色,再一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眼神里不禁带着些怀疑起来。
“贤妃娘娘,不知这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指挥使举着那个木盒,侧头问着贤妃。
“本宫怎么记得装的是什么?”贤妃瞧一眼那个并无什么特色的木盒,不耐烦地随口道,“大约也就是些什么首饰、衣裳,还能是什么?”
“衣裳?”指挥使将那个木盒打开了一点,看着里面的东西,脸色骤然一变,然后慢慢地将木盒打开转到了贤妃面前,沉着声音道,“只是贤妃娘娘的这件衣裳,可是半点都不普通啊。”
第51章 杂乱
到了拂晓时分,闻人久果然又开始发起了低热。虽说还不至于怎么严重,但是瞧着脸上的病色也是渐渐浮了上来。
洛骁去内室瞧他的时候,闻人久还未清醒过来,紧闭着双眼,额上汗珠子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呻吟,眉头也深深地纠结着,像是在qiáng行隐忍着什么苦处。
茹末的那半杯子血本来就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血没了,现下的qíng况也都在预料之内。但是是说这么说,等洛骁真见着了,却还是不免有几分担忧。快步上前,随手接了墨兰手里的帕子放在盆中拧了拧,替他将额头上的汗拭gān净了,又重新浸了一条帕子准备替他擦一擦手脚。
只是冰凉的帕子刚刚碰到闻人久的手,那头却猛地睁开了眼,失了血色的唇紧紧的抿着,白皙纤弱的手指蓦然发力反扣在洛骁的手腕上,一双像淬了冰的眸子夹杂着几分隐约的戾气直勾勾地朝着洛骁看过来,整个人明明虚弱着,却散发出一种带着毒的凌冽杀意。
“殿下醒了?”洛骁被闻人久这个他并不熟悉的眼神看得心头微微一沉,只是面上却还是微微笑着的,温和地望着闻人久,用另一只手帮着他撩开了垂在脸侧的碎发,缓缓问,“大约是药效已经下去了,殿下身子现在可还难受?”
闻人久定定地看着洛骁,一双眸子沉沉如夜色,却不做声。
“殿下?”洛骁喊了他一声,微微笑了起来,伸手探他的额,“可是先前被梦魇住了?”
闻人久见洛骁将手伸了过来,却也不躲,只是探究似的瞧着他,约莫几瞬时间后,这才松开了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倚着chuáng头,轻不可闻地道了一声“或许吧”,说罢,微微垂了垂睫,虽然表qíng并未如何转变,但是整个人那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感却渐渐散了。
“什么时辰了?”
闻人久半垂着眼瞧着自己的指尖,淡淡地问了一声,张有德闻言马上上前半步接口道:“还未到卯时。”
闻人久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你们也别在这里挤着了,”洛骁抬头看着在旁边守着的两人,“墨兰也是在外头守了一夜的罢?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看着便是。墨柳再去打盆水来,侍候殿下梳洗。”又侧头扫了闻人久一眼,见他神色恹恹,暗忖大约是之前被梦魇住了,转身便又吩咐张有德道,“虽然药是没了,但是钱太医开的宁神的汤药我记得还有几幅,还烦请公公使个人去后面将那汤药煮了送来。”
墨兰和张有德闻言便朝着闻人久的方向看过去,见那头微点了个头,便也就赶紧低声应了一声,各司其职分别退了下去。
见人都退了,洛骁一边扶着闻人久起了身,一边随口道:“先前殿下梦见什么了,方才睁眼的那会儿,我恍然都觉得殿下要杀了我呢。”
闻人久淡淡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孤的事吗?”
“我对殿下如何,殿下心中自有计较,哪须得我再辩驳什么,”洛骁不知怎么的,乍一听这话,心里竟有些发虚。微一低眸瞧着闻人久,微微笑着佯作委屈道:“殿下这话问的好没道理。”
闻人久似笑非笑睨着他,半晌,道:“不过这么一说,你倒是委屈了——不过是梦到了孤年幼时的一些事qíng,陈年旧事,也没甚好提的。”到桌子旁边坐下了,半眯着眸子抬头望着洛骁,将声音略略压低了一分,“昨夜,宫中——”
说到这里,洛骁也收起了之前的玩笑神色,站在闻人久面前给他倒了一杯茶,而后才开了口:“之前收到了消息,昨儿个锦衣卫在宫内搜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刺客,只不过——”
“什么?”闻人久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唇,抬眸瞧他。
“只不过,德荣帝却是连夜去了一趟贤妃的雨露殿。”洛骁缓缓地道,“——听说是当场就下了圣旨,贤妃在夜里就已经被发配到冷宫……大皇子似乎也受了牵连。先前他还想着为贤妃求个qíng面,但是话都还未说出口,紧跟着直接就被圣上下令禁足在青枫殿里去了。”
闻人久垂着眸,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茶盏上舒展着的墨兰兰纹,许久,淡淡道:“竟是拿大皇子一派先开的刀么?”略一勾唇,又缓缓抬了眸,问道,“这次贤妃那头是以什么名目被父皇关到冷宫里去的?”
洛骁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开口道:“私藏龙袍。”
风荷殿里,茹末正侍候着淑妃梳妆,刚刚将妆容梳理妥帖,就听那头淑妃笑意盈盈地抚着自己盘好的发髻问着她道:“昨儿个夜里,贤妃那边怎么样了?”
茹末将木梳搁下了,虚扶着淑妃起身,低声道:“一切如娘娘所料。”
“只可惜,皇上再怎么发怒,也只是将贤妃关进了冷宫,却没能当场就这么处决她……啊,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进了那冷宫,贤妃那个贱人,可就一辈子都别指望能出来了!”淑妃便笑得更开心了些,一双眸子里却闪过yīn毒的神色:“本宫倒要瞧瞧,这一次贤妃倒了,陈家还怎么同大皇子结亲,大皇子一派还要怎么跟本宫的渚儿斗!”
又侧头看了一眼茹末:“对了,昨儿个那个……”
茹末立即明白过来,接口道:“人已经处理了,避着那些锦衣卫,已经丢进冷宫那边的枯井里去了,娘娘不用担心。”
淑妃点了点头,又朝着铜镜遥遥地瞧了瞧自己的妆容,拨弄了一下艳丽的额心坠,直到无一丝不妥当了,这才斜了茹末一眼,笑着道:“时候也不早了,这么些时日都未曾去,今日本宫也该去太后和皇后那边请一请安去了。茹末,去叫人准备车辇。”
“是,奴婢这就过去。”茹末福了福身子,低着头应了一声,随后赶紧退了出去。
淑妃的车辇是一路仗势颇大,浩浩dàngdàng地来到太后的万寿宫前的,只不过及至万寿宫前的那个分叉口,却恰好被另一妃嫔的车辇挡住了。淑妃一皱眉头,撩了帘子就探了头,向外头跟着的茹末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挡了路?去叫他们给本宫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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