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喜过来,伍宝山犹如寻到组织,忙站到贺喜身后,殷切喊人,“师祖婆婆。”
贺喜忍住笑,向他点头。
仔仔扯他裤fèng,“还有我呢?我是师叔。”
伍宝山几yù将剩下一只眼珠瞪出,心里暗唾小鬼头。
“快喊人,尊师敬道你不知?”
伍宝山暗吞老血,无奈喊,“师叔。”
“乖。”
人到齐,利四叔过来问能不能登山。
贺喜举目眺望,大帽山上郁郁葱葱,紫金之气盘绕,只是灵气不稳,团在上空的紫金色时轻时重,山顶风也极大,阵阵往山下chuī来。
chūn暖花开的季节,来爬山的人本该不少,自从利家出事之后,再没人敢过来,整座山不见人迹,连住在大帽山脚下的村民都绕道走。
“四叔,东西准备好了?”贺喜问。
“香烛供品都备好。”利四叔又让几人把一棵即将枯萎的大榕树抬来,“按世侄女的要求,树是从太古移来。”
贺喜点头,一把香烛塞到利四叔手上,“分给你的族人,点燃对大帽山诚心跪拜。记住,一定要诚心,心不诚,谁也帮不了你。”
“一定,一定。”利四叔忙应声,转达家族同辈兄弟。
他们面朝大帽山,跪成一排,看似诚心,只是刚点燃的香烛却立刻被风chuī灭。如是再三,竟没一次成功。
“世侄女…”兄弟几人面有慌张。
贺喜叹气,对伍宝山道,“你肆意泄露天机,这事与你也有关联,你知道怎么做?”
伍宝山也惧怕遭天谴,忙点燃香烛,高举过头,口中低念有声。
贺喜与仔仔对视一眼,先后燃香。
贺喜凝聚灵力,借香烛与山灵通灵,良久方才低声道,“今来叨扰,并无冒犯之意,望海涵。”
讲完,贺喜又喊利四叔,“四叔,再叩拜。”
兄弟几人忙照做,如果刚才还有人当做儿戏,现在便是深信不疑,脑中再不敢想其他,燃香之后一心忏悔,不迭道歉。
这次香烛总算没再灭,兄弟几人诚心致歉后,相继把香烛自焚香炉中,供品也不假手他人,亲自动手摆放。
又一阵风猛然chuī过,香烛竟瞬间燃烧殆尽。
“世侄女?”利四叔格外恐慌。
贺喜道,“没事,他是接受了你的道歉。”
利四叔稍安心,试探问,“现在能登山了?”
贺喜点头,转对伍宝山道,“你领头。”
伍宝山心中叫苦,又不敢不听,只能掐指诀念咒,以huáng旗为令,在前开道。
才走一截路,山分竟越chuī越大,几yù将人chuī倒。
贺喜略诧异,回头看去,忍不住扶额。
利家兄弟几人身后围一群保镖,更有家仆跟在后,数人抬一颗大榕树。
贺喜沉下脸,“四叔,这就是你们拿出的诚意?”
利四叔先是茫然,顺着贺喜视线向后看,心中明了,忙道,“我来抬,我来抬。”
挥开家仆,把保镖赶下山,兄弟几人肩扛大榕树困难攀爬。
这几人里不乏酒囊饭袋,你若问他哪任港姐最靓,哪家夜总会小姐童颜巨rǔ,他们张口便能报出,常年酒色已掏空他们身体,还没到山顶,已经气喘吁吁。
终抵达龙xué所在地时,天已黑透。
四周鸦默雀静,似有人在哭嚎,几个酒囊饭袋瑟瑟发抖。
贺喜问,“四叔,带铁锹了?”
利四叔不迭点头。
贺喜坐一旁歇息,拧开电筒为他们照明,“好了,你们挖坑吧。记住,挖一次道歉一次,挖到能埋住榕树为止。”
利家有人不解,“怎么一定要埋这颗榕树?”
就连伍宝山也不解。
贺喜不应反问,“知道这条龙脉的龙气在哪终止?”
对方摇头。
“在太古,终止点在这颗大榕树上。”
伍宝山恍然,“龙气被扰,龙尾先受灾,所以这颗榕树三日内就掉光了所有树叶!”
第60章 6023号一更
人穷时,犹如赤脚行走,只管向钱看,不惧鬼神。一旦富裕,格外畏惧鬼神,越富越惧。
利家便是个中翘楚。
听伍宝山讲是榕树是因为龙脉被扰而受累,利四叔战战兢兢,“那我家里连续三辈人遭难…”
“因果轮回。”贺喜看他,沉下声,“你先种下恶因,才有恶果,既然犯煞,自然身体弱和坏事做多的人最先受灾。”
利四叔沉默不语,心中懊悔不已,其他几个兄弟也无jīng打采,似在仔细回想gān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沉默中,兄弟几人将树坑刨出。
贺喜抬头看天,少了万家灯火,夜空格外墨黑,正是月朗星稀时。
“阿姑,摆阵?”仔仔开箱。
贺喜掐指算时,“再等等。”
利家有人不解,“为什么要再等?”
贺喜似笑非笑,“这个时间点,江洋大盗敢进你家门?”
对方愕然,显然没听懂贺喜比喻。
仔仔一旁老长叹气,“笨啦,我们gān的是偷jī摸狗事,肯定要等山灵最无防备时才下手。”
话糙理不糙,想把榕树种在龙xué并非易事,榕树聚yīn通灵,用它来沟通人与山灵的感qíng最佳。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从太古广场迁一棵即将死亡的老榕树,私心里,贺喜是希望借龙xué灵气,给老榕树一个生还机会,助它度劫。
一直等到子时,贺喜才道,“仔仔,摆阵。”
仔仔应声,飞快将法器逐个递到贺喜手上。
“伍宝山,催阵。”
伍宝山不敢不听,敛心神掐指念咒。
铜钱为牢,huáng旗为令,贺喜取出八张通灵符,凌空拍向八方,轰一声响,通灵符紧黏八方树gān,纹丝不动。
“四叔,把树根埋进坑里。”
兄弟几人合力搬起老榕树。
呼。四周山风骤然涌来,yīn凉彻骨,利家兄弟几人只觉手脚发冰,眼皮发僵,心跳几yù停止。
“阿姑,不好,几个阿公要变冻尸。”仔仔惊呼。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贺喜一个指诀打去,“敕!”
啪。如水火相撞。
利四叔猛打寒颤,心里察觉不妙,加速掩土,低念贺喜嘱他提前诵读的护身神咒,默诵两遍之后,竟感热气回身。
只是苦了其他几个兄弟,没把贺喜jiāo代的话放在心上,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贺喜自顾不暇,怠懒理会,与伍宝山合力,将阵法催动到极致。
到底源自一派,两人隔空对视,伍宝山心领神会,绕阵心走罡步,贺喜一跃而起,隔空画隐符,竭力推向阵心。
四周空气乍然稀薄,贺喜紧憋一口气,“急急如律令,敕!”
“四哥,快看!”其中一人叫出声,所有人皆往贺喜身上看去,他们虽然看不见任何灵气法斗,但能看清周遭环境。
碎石枯糙飞扬,四面八方冲向贺喜,将她紧紧包绕。
刺啦声不停,像是破衣割ròu的声音。
“阿姑!”仔仔惊呼。
旁人或许不知,伍宝山却清楚,这点灵打贺喜完全可以回击,可她并没动手,是存了向山灵求和的意思。
其实今天本该他来受灾…
伍宝山动恻隐之心,咬牙撑住,急念金光神咒助贺喜护身。
良久,碎石坠落,枯糙飞散,惊动山鸟,振翅鸣叫。
原本鸦默雀静的山林格外可怖,利四叔猛跪在地,连声告饶,“山神饶命,我无意惊动,你放过我家族子孙,日后利家必定向善,再不做亏心事,更不动大帽山一糙一木。”
贺喜累瘫在地,无力讲话,暗叹利四叔醒目,明dòng把握时机。
果不然,他话音落下,山风渐小,渐闻悦耳鸟鸣,即便四周仍旧墨黑,可莫名能察觉生机在重新涌动。
利四叔擦擦额上冷汗,小声问贺喜,“世侄女,没事了?”
“我是没事了,你还有事。”贺喜似笑非笑,“老榕树因你利家受无妄之灾,你对它没半分愧疚?”
“有的,有的。”利四叔忙道,“jiāo给我,我一定护它周全。”
一行人抵达山脚时,天已朦胧亮,仔仔小jī啄米一般,困得眼睁不开。
“伍宝山。”贺喜喊人。
伍宝山听话将小师叔抱起。
利家派司机将他们送回,先到金鱼街。贺喜将下车,被伍宝山拦住。
他虚抱拳,正色道,“师祖婆婆,多谢。”
贺喜朝他笑,下一秒又板脸,“恶、贪、怒、怨,以后能不能戒?”
伍宝山略犹豫。
贺喜瞪眼看他。
他忙道,“一定戒,再难也戒。”
贺喜欣慰点头,又嘱他把仔仔送回家。
熬整夜,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英文课上,贺喜连打哈欠,惹得密斯朱频频侧目。
下课,密斯朱喊她去办公室。
本以为密斯朱会训斥,没想到她拿出一张唐菲菲的照片,递给贺喜,“哈尼,我侄女喜欢唐菲菲,帮我找唐菲菲签个名咯。”
“我?”贺喜指指自己,“我私下里与她并无jiāoqíng。”
贺喜几乎不关注娱乐,男演员只知丁子安,歌手知道许冠杰,女演员只听过唐菲菲。
听讲她极为xing感,34c巨rǔ,装扮明艳靓丽,是女生争相模仿的对象。
“还骗我?”密斯朱不信,“客氏实业投建中环广场,请唐菲菲做宣传,你不知?”
贺喜gān笑,她真不知。
密斯朱把照片塞给贺喜,千叮万嘱她一定要到签名。
晚上客晋炎再打来电话,贺喜趁机问,“客生,你认识唐菲菲?”
“老婆仔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不应反问。
贺喜讲明qíng况。
客晋炎不瞒她,把客氏实业与唐菲菲签五年合约的事讲给她听,“要签名简单,给赖斯,他会搞掂。”
贺喜放心。不几日,和马琳娜去皇后大道看戏,路过一家专柜门店时,马琳娜忽然瞪大眼,抓住贺喜胳膊惊呼,“唐菲菲!”
差点忘记,马琳娜也喜欢唐菲菲。
贺喜顺她视线向里望去,妙龄女子,身边跟位白衫黑裤佣人,正与销售员谈笑,挑选新款靓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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