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
云映绿站住了,犹豫着这大半夜的进一个男人的房间合不合适。
“快进来,罗公公刚刚拿了两份夜宵过来,你的都快冷了。”。刘煊宸向她招手。
她无奈,走了进去。他的卧房大得让人无法想像,那张传说中的龙chuáng也是巨大无比,可以在上面打滚、翻转,长长的帐幔直拖到地。
她在他的书案前坐下,罗公公笑吟吟地端上一碗燕窝。““冰糖熬的,夏天吃着不错。””
她接过,却不动口。看到书案上有几卷画轴,搁下碗,随意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
刘皇上有收集美人画的爱好吗?
她不解地抬起头,迎上刘煊宸的黑眸。
刘煊宸放下朱笔,笑道:“这几幅是今天内务府送过来的,说是什么东阳城的名门千金,让朕挑挑看,不能让中宫之位空得太久,后宫不能无首,不然会大乱的。哦,你手中这位
是礼部尚书的小女。””
“那看来,我马上又要为秀女们验身了。”不知怎的,她的声线有些暗哑,身上涌出特别重的疲累感。
“。你认为朕有必要再选秀女吗?”。刘煊宸微微一笑,走向她。她很着急地站起,退向门外。
“。你的事,我……怎么知道。””她含糊地说道。
刘煊宸手臂长,一下就抓住她了,替她把湿湿的发丝拂到身后。他突然很想吻她,他瞄上她粉嫩的樱唇,但是如果他吻上去,她一定会生气的。
不能吻唇,那吻哪里呢?他扫视了半天,轻轻的一个怜惜无比、温柔极点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只那么一触,体温对体温,她的身子僵硬如化石一般。
“不会再有秀女了,大臣们爱折腾由他们折腾去,朕的心早就定了。你对朕讲过,真正的信任,是无条件的信任,哪怕全世界都否定他,只有你信任,他就会充满信心。,”
刘皇上的记xing真好,把她的话都当法典一样记着,她真荣幸。只是他说这话的眼神有点恐怖,象要点燃她似的。
云映绿呵呵地笑着,满面烧红,“刘皇上,不打扰你工作了。我该回房睡了。,”
刘煊宸轻柔地抱了下她,这才不舍地放开。“。好好地睡吧,朕想今夜朕也会有个好眠的。””
“那,晚安!”。她礼貌地挥挥手,转过身。“。刘皇上。”她突地又转过头来。
“什么?””他惊喜地一步跃到她面前,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云映绿咳了一声,“明天……明天是齐王的大婚,我想去……道贺,可以吗?”
刘煊宸脸上掠过一点点的失望,他沉吟了一下,““好的,但是要有人陪你一起过去才行。,”
“谁陪我去?”“。杜子彬。”云映绿头一阵眩晕。
“。他是刑部尚书,有能力保护你。有他在你身边,不会有人敢动你的。,”“可是……”她张张口,yù言又止。
“。朕相信你。”他朝她挤挤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第一百一十二章,话说贺喜(上)
杜子彬这两天都住在刑部衙门里。
初五、初六这两天,对于杜家人来说,那是暗无天日的。
杜员外把自己关在屋子中,闭不见客,连书铺也关了门,他没有脸去见街坊邻
居,更不敢面对隔壁的云员外。说起来,人家云小姐当初退婚,和现在这退婚xing质可是大不相同的。那时只不过是个订婚,如今呢却是卡在成亲时,这让云小姐以后怎么嫁人呀?
杜员外思来想去,是越想越气。看见杜子彬,眼前有什么,就往他身上扔,嘴里是犬子、不肖子、负心汉的骂个不停。杜宅的几位老家人也是不能理解知书达礼的大少爷怎么会做
出这些事,仗着资格老,对他是拉长个脸,爱理不理的。
杜子彬在家中那是个四面楚歌,心qíng能好吗?
他只好铺盖卷卷,住衙门中,埋头于公事。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刑部的衙役们也听说了这事,刚好前两天云映绿探过班,忍不住也在背后议论纷纷。杜子彬听着窗外的
悄语,真想挖个dòng把自己埋下去,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才好。到底要他怎样,才能放过他呢?
要知道,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他曾经数着指头、夜里偷偷绮想着,盼着七月初六这天的到来,他轰轰烈烈地把云映绿娶回来,从此后,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执子之手,与子
偕老。
结果呢,一切都成了一个泡影。
他痴爱了十多年的小丫头,远在一千多后的一个他想都想像不出的地方,不知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他,他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再次见到她?
什么都是未知数,他的心疼着、纠结着、崩裂着。可是没人理解他,却纷纷把负心的矛头对准他,拼命地戳他。
他真的是yù哭无泪呀!
偏偏现在还不是伤心时,今天齐王与祁初听完婚,他还得去亲自登门侦察,想想要面对群臣讥诮的眼神,头真的好疼。
齐王现在已近似于肆无忌惮,对皇上的挑衅越来越明显,祁左相和齐王党的大臣们也是跃跃yù动。朝中,仿佛有一个惊天的yīn谋将要浮出水面。虞元帅在北朝边境已经取得全面的
大捷,虞右相已悄悄让人送信过去,让虞晋轩元帅秘密带兵回京,护卫皇上。一些中立的大臣此时作壁上观,但稍有个风chuī糙动,他们就会纷纷倒戈。真正拥护、忠心皇上的大臣
,朝中只有三分之二了吧!这三分之二有一部分不是朝中重臣。一旦发生大事,他们起不了什么作用。
现在,唯有紧紧盯着齐王与左相,在他们作出举动前,抓个正着。
杜子彬提醒自己,一定要把私人感qíng放在一边,全力放在公事之上。将军离奇死亡一案,他
已取到了qiáng有力的证词,但想以此扳倒齐王,还不够。
七月初六的天气不错,huáng昏的时候,火烧云把西方的太空炫染得如一幅巨大的彩锦一般,风微温中带着浅浅的凉意。
齐王府的花轿在东阳城的几个主街上转了一圈,鼓乐震翻了半个天,最后在日落前,才浩浩dàngdàng进了齐王府。
杜子彬让师爷替他去祁府送贺礼,一些事项,他叮嘱过师爷了。他相信,祁府今晚应不会有什么事,齐王府今晚才是鱼龙混杂的场所,各式各样的人,他会见着的,他不敢假以人
手,决定亲自过去道贺。他也想去看看曾经与他吟诗作对的祁初听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杜子彬并不知道当初的祁初听是齐王易容,个中复杂,他想今晚一定会揭晓的。礼篮放在后堂的桌上,衙役过来说,轿子也已备好。
杜子彬站在暮色渐渐四笼的院中,心里面涌上一层酸涩。
如果云映绿没有说破那件事,此时、彼时,一个天,一个地。她现在的心qíng又是怎样呢?
“大人,宫里来人了。”一个衙役急急地跑过来禀报,神qíng有点怪怪的。“哦,是哪位公公?”杜子彬收起思绪,问道。
衙役抿了抿唇,吞吞吐吐说道:“不是公……公,是位太医,说是皇上让她和大人一道去齐王府贺喜。”
杜子彬一怔,阔步往前堂走去。皇上虽说是齐王的兄弟,但按身份是不可能亲自去道贺的,罗公公代表着送个礼,就是极大的尊荣了。怎么会派个太医来呢?
刑部的正堂里点着一排烛火,明亮的烛光映照着堂前站立的一个身着医袍的纤细身影,她的肩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神qíng淡雅如jú。
杜子彬一下僵住。
“杜大人。”云映绿感觉到背后she过来的视线,回过头,温婉一笑。
“为什么是你?”他脱口问道。皇上不懂他和她现在见面有多尴尬吗?他们能说什么,如何相处呢?
云映绿十指jiāo织着,有些局促,“因为我有必要去向一直赏罚分明识我的齐王道声‘恭喜’呀!”
突然之间,他们象有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她的浅言轻语,他一下听懂了。但心里也涌上一种重重的失落,她不再柔柔的唤他“杜大哥”,而是很尊重地称他“杜大人”,距离一
下子就远了。
她真是进退自如啊!
“那好,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他郑重地说道。
“杜大人自已也要多保重。”云映绿肩上的包袱有点沉重,她的半个肩微微有点倾斜,他打量了她一眼,默默地伸过手,yù接过她肩中的包袱。
“不要,不要。”云映绿忙不迭地摇手,
指指另一辆轻便的小轿,“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杜子彬脑中有一刻是空白的,他记得,以前,只要同行,她要么和他一起挤一辆
马车,要么一起坐一顶官轿。在隐秘的空间中,他会握她的手,会偷偷地吻她,短短的路程,飘dàng着无限的甜蜜。
往事已如烟,什么都随风而逝了。
他蓦地感到很伤感,对于自己向来清晰得透明的心,一下看不清了。齐王的婚事与前一阵完婚的虞晋轩的声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齐王府外,挂上了几十盏灯笼,把那一方的
天地照得如白昼一般。府门外,jiāo通
有点堵塞,马车和轿子,横七竖八的,人都无法挤进去。
齐王府的大总管在外面维持秩序,头上的汗如bào雨一般直泻而下。
杜子彬和云映绿索xing把轿子停在远处,两人安步,慢慢地往如一片灯海的齐王府走去。
沿路,擦肩而过的马车和官轿上的达官显贵,瞧见他们两个,无人不投以惊愕的目光。
这世上,谁见过退婚的男女在婚期这天友好地并肩散步,不当街对骂就算好的了。“杜大人,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云映绿鼓起勇气,过意不去的说,“那些人不知道事qíng的真
正缘由,歪曲你。还有我家人、杜员外都对你有所指责,我真的不知说什么好。这一切其实应该是我承受的。”
杜子彬深深瞟了她歉疚的小脸,轻描淡写地耸耸肩,“今晚,你陪我走这一圈,我想明天的议论就会不同了。别人的言语不用理会。你……还好吗?,”
“我……好!”云映绿低下头,不让挂在树梢上的灯笼光映出她的表qíng。
“你……原先的家人是什么样,映绿在那边好不好?”。杜子彬犹豫了一会,问出压在心底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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