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ròuròu小尾巴立刻抛弃三个长辈跟随,沉重的气氛看来不只是浩然一个人的感受,ròuròu看起来甚至有点兴高采烈的,剩下黑地为难的左右看看,最后还是很有义气的选择留下陪伴两个哥哥。
是什么有关系的动物吧,甚至有可能是金鬃的兄弟,浩然默默的想,所以金鬃和白底才有如出一辙的悲伤,而黑地,大概是真的年纪太小没有记忆,甚至是小shòu死时他还未出生,所以才不能感受。
他在前面默默的编织藤柳毯,耳边听着后院传来的压抑吼声,浩然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像哭声。
虽然金鬃最后只得了一身伤,但每次想起,浩然还是有脊梁骨都发寒的恐惧感。
不只是他差点杀了金鬃的后怕,还有那个湖,看起来那么平静安详,却在无声中孕育着那么犀利的杀机,想起他无数次在湖边大大咧咧的洗脸洗手,浩然就觉得腿肚子开始攥筋。
难怪连他去湖边喝个水都会被跟班围观,原来是还有这样他不知道的危机存在,这让浩然觉出时刻被保护着幸福,虽然他一辈子都不想动用这样的福祉。
既然不想动用这样的福祉,那就得做点什么,浩然跳起来从柴堆那边找了一圈,翻出一根还没来得及截断的两米多长的树杈,他横在手中看了,发现树枝挺直,于是放心的拎出来。
他拎了一只气根桶,再带着那根树gān,再次来到间歇湖边。
湖水,在那天晚上就恢复正常了,浩然在岸边靠近水源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在坑和湖之间挖了一条浅浅的引水渠,他打算以后都在这个坑里洗脸洗手洗脚,水脏了,泼回湖里就成,至于打水,可以用气根桶搭配着树枝来,像农村那些没通上自来水的阳井那样。
这么一来,他在用水的时候就可以不用靠近真正的湖边了,浩然这才觉得安全了点。
然后他转头,指着新挖出来的水畦教导ròuròu,“以后喝水,在这,记住没,不许去湖边喝那个大湖的,要喝这个小湖的!而且没事,离那个大湖远点。”
如果ròuròu是金鬃的儿子,那么这种程度的语言沟通,他应该是能听懂的,浩然盘算着。
院子里传来黑地的吼声,ròuròu仰头应和了一下,花墙门外探出一颗头,并且迅速扩大成整个身体,黑地颠颠的跑出来。
他一来,就抽动鼻子不停的在浩然身前身后耸鼻头,时不时的还要抽冷子舔一下,他的眼睛里散发出毫无疑问的终于脱出苦海了我需要安慰需要抚摸……那类兴奋的光。
有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活宝,还真是让人难过不起来的事,浩然qíng不自禁的笑了,摸摸黑地的头。
但当他看到白底也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浩然就笑不出来了。
白底走过来是喝水的,浩然gān巴巴的皱着脸,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样的表qíng,他昨天第一次看到严肃的白底,那双好像盲瞳只有一个瞳孔的眼睛森森的那么一横,浩然腿都有迈不开的感觉。
“我,我挖了这个,”浩然指着那个浅坑,里面已经流过来浅浅的一汪水,“以后喝水在这吧,别,别去湖边了,那,那么危险……”
白底扫了他一眼,伸爪子把坑挖得更深了些。
这活黑地很热衷,白底挖,他马上凑过去也挖,浩然灵机一动,沿湖一字排开指了四五处地方,让黑地一一深挖,之后又开上几条引水渠,把储水量丰富起来。
傍晚,绿翎鸟回巢。
这是夕阳西下前最后一刻光明,浩然敲打着锅沿,有点心不在焉。
他编了八条细长的藤柳窄毯,在今天下午已经全部上房,同时上房的,还有被白底黑地撕成皮条的青皮shòushòu皮,先夹后压之外,浩然还采了不少森林边的蔓糙之类绑成糙垫子铺上去,这一工程的完成,标志着他御寒处所的建造基本完工,也算是手边最大的工程完结,所以他现在,又开始想起一切其他的事qíng了。
比如说,食物。
就算是人类,在冬天来临的时候也得买两麻袋土豆,堆一车白菜丰富食品储备,在这样的野外,浩然可不敢相信一切会顺风顺水,何况还有金鬃他们前阵子的食物危机,他相信如果不是误打误撞gān掉了这只青皮shòu,金鬃他们这几天说不定还得在外奔忙。
他有点后悔怎么这么晚才想到这么严重的问题,果然是饭来张口的日子过久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现在森林里连树叶都枯huáng落地了,放眼望出去,荒凉荒凉的。
他叹了口气,看到白底把半只huáng羚貘从帐篷里拖出来,那是半小时前黑地拖进去的,看来金鬃又没胃口了。
相比前阵子不知道真假的那一出,这次金鬃是真的生病了。
伤口太多,布满全身,流了不少血,虽然现在天气凉了不用担心感染,但失血同时等于伤元气,这点就比较麻烦。
浩然抿着嘴想了一会,把目光再次对准盐湖对岸。
说起来,这点倒是有些奇怪,绿翎鸟初迁徙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是争先恐后的在小院花墙fèng隙里絮窝,浩然就亲眼见过好几拨为了抢一个好位置而大打出手的绿翎鸟妈妈,但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少数几窝已经孵出小鸟的巢xué之外,花墙底下居然十室九空了。
费大力气抢地盘搭起来的家,说不要就不要,要是为了迁徙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寒冬眼看就来了,它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但是这些浩然想不出答案,所以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放弃了,他转的是另外的念头,都知道jī汤大补,鸽子吃了也大补,那么理论上,绿翎鸟应该也能大补吧?
他眯着眼睛招来ròuròu,蹑手蹑脚的翻上去。
浩然这次采取了迂回的路线,从森林里兜了个大圈,扑奔绿翎鸟的栖息地。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显示他上次跟青皮shòu狭路相逢是绿翎鸟作祟还是真的巧合,但当时绿翎鸟层层叠叠的落在一个地方,把青皮shòu完全挡起来让他视线出现盲点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浩然这次非常小心。
他打算从绿翎鸟的营地背后出现,也不嫌瘦爱肥了,偷上三五只就跑。
从森林里兜到绿翎鸟的营地大后方,浩然把ròuròu留在原地,“待这里等我,我一喊你,就来接我,听见没啊?”
他不敢惊动白底和黑地,因为感觉到金鬃对这种行为的愤怒,他吃不准白底在金鬃受伤的时候会不会愚忠上来死活不答应,所以只骑了ròuròu一个出门。
他从ròuròu背上滑下来,先活动活动腰骨顺便扭扭脚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ròuròu的身高好像有点缩水,他从他背上滑下来的时候,好像身子一弯脚就触到地了,有点估测上的踏地失误。
他指挥ròuròu趴低身子藏起来,然后自己认准方向,向绿翎鸟营地走去。
走出十来米的时候,浩然回头看一眼,笑,他想起最初在丛林里遇到黑地的qíng景,果然是十米两重天,层层叠叠的树影,背后已经见不到ròuròu一丝一毫的身形。
第40章 捕猎
浩然最近过得不太慡,不慡的原因是他有点嘴馋,馋的东西是——芹菜。
掀桌!!!
明明知道这地方物资紧缺除了高蛋白就是高蛋白,还馋这么遥远不靠谱的东西,这不是往驴脑袋上挂胡萝卜么!
不对,驴都比他好命,驴起码还能看到个橙色,知道往前使劲,他呢?就剩一堆回忆了。
忿忿不平抱着膝盖坐灶边引火,眼泪不知不觉吧嗒下来,浩然想家了。
自从金鬃在湖底受伤,白底就接过了带队出门打猎的任务,黑地和ròuròu都被他带走,家里就只剩浩然跟金鬃,他变着花样的给金鬃做吃的,但金鬃再也不是以前做什么都吃得gāngān净净的态度了,他开始挑食,常常浩然一锅汤热热乎乎端进去,冰冰凉凉端出来,除了青皮shòuròu,他不吃别的东西。
他有种感觉,金鬃和白底在冷处理他。他们做得很成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浩然第一次感觉到茫然了。
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不知道将来会走到哪,过去心qíng不好还可以大吃一顿图个胃畅快,睡个昏天黑地求个jīng神惫懒,现在呢,早睡早起,三餐定时,就算吃ròu吃到看见就想吐,还要为了活下去而吐完继续吃,到底图点啥?
想到这里浩然哆嗦了一下,他马上站起来巡视碗碗花花墙下的鸟巢,数数现在还剩几窝鸟,瞧瞧窝里还有几只蛋,这些事说起来极度无聊,但能分散jīng力,浩然现在迫切需要做点这种牵扯jīng神的事,他感觉到自己的思想正在往一个很危险的方向滑去,他得控制。
把院墙底下还剩的几窝绿翎鸟都数清了,又跑去看腌制过的青皮shòuròu的风gān程度。这样里里外外一通乱跑跑出一身大汗,浩然才觉得舒服一些。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就好了,那样,也许可以央求白底带他一起去打猎,虽然扑杀之类的活计可能他废材了点,好吧,不是废了一点点,但是当个诱饵的话,他还是可以……很称职的嘛。
有了想法,尽管理智知道不合时宜,但在看到晚上把白天收获送回来的是ròuròu的时候,浩然那蠢蠢yù动的念想还是把理智给完爆了,他用一种无赖到无耻的方式成功得如愿以偿,跟要趁夜赶回狩猎点的ròuròu一起出发了。
(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参考三岁小霸王在家里怎么要糖吃那类日常景观)
疾驰半夜,朔风扑面瑟瑟发抖清鼻涕抽抽搭搭不提,狩猎地点出乎意料的远,几乎穿越了森林,要不是浩然最近骑术进步不是一般的大,就凭他初到宝地时候金鬃那速度,说不定要跑个五七六天。
一到了地方,ròuròu马上老实了,他自己也知道擅带浩然是个错,但是……
看到ròuròu畏首畏尾噤若寒蝉的样子,浩然马上自己站出来自首,“你别怪他啊,是我自己要来了,你们都出来两天了,我不放心……”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牙酸,但是想到在家里时候下的决心,浩然又bī着自己向前:与其自个把自个郁死,不如冲锋陷阵,死而后已,所以他挺起胸膛,努力黏在白底身边,说心里话,这炙热的体温,还真是……让人怀念呐。
黎明前的世界万物都是朦胧的,只有白底散发着荧光的眼睛熠熠生辉,好像在说,“你别后悔。”
浩然郑重点头,爷不后悔!
不后悔的爷不到半天就悔青肠子变孙子了。
他们潜伏在森林边缘灌木林带地表刨出来一个七八米长两米阔一米深的坑里,身上盖着刨坑刨出来的回填土,上面还覆盖着一些植物,说心里话浩然过去动物世界人与自然看过不少,越是大型的猛shòu越是善于伪装隐蔽,但是,挖个战地掩体刨个猫耳dòng再在头上顶两颗糙,这种程度的隐蔽是不是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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