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江梅看着西边的方向出神,今天是她弟弟成婚的日子,娶得姑娘是郭夫人身边伺候的,弟弟也已经是大少爷那边得力的管事,阿爹阿娘阿姐阿兄,你们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
巡视过了驻兵,看过了田间劳作,见过了当地耄老大儒,回到驻烨的行馆,翻腾了简书,翻腾了绢帛,用了膳食,冲了凉,又开始翻腾兵书、史书,依然压不下心中的烦闷。
“陛下,请用茶”
娇滴滴的女声带着颤音、带着幽香传进刘秀的耳里鼻里,刘秀抬头,眼前少女娇俏玲珑,红唇明眸,白玉肌肤,凉薄的衣料紧贴着饱满的身姿,媚眼中带着丝丝期盼、带着丝丝惧意、带着丝丝挑逗,更带着浓浓诱惑。
“滚!”
室内传来帝王的怒吼,室外的万青一个激灵,心道不好,便听到皇帝的下一句吼声“万青,还不死进来”
万青哆嗦着进去,看见的便是当地官员进上的美人额头汩汩冒血的倒在地上、颤抖着也不敢哭出声来,好不可怜。再看皇帝已然是面色铁青,指着万青大骂“谁让你放她进来的?谁给你的权利自作主张?”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陛下息怒啊”万青跪爬到地上冷汗直冒,他还不是看皇上最近都是心绪烦躁,才安排着和皇后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进来替他解闷的,再说这出巡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哪次不是可有可无的,这次怎么就恼了。
少女已经被甲士拖了下去,万青依然哆嗦着跪着,刘秀气的连连大喘气,都当他是什么 ,什么东西也敢放到他面前来,还长成那样子,该死!
“你知道该怎么处理,朕上次警告过你是最后一次机会,回到洛阳你便找万喜去吧,不必再回宫了”
“陛下”万青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奴才知错了,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奴才知错了,求陛下再给奴才一次机会……陛下,陛下”已经被甲士带了下去。
刘秀啪的把兵书摔到案上,“即刻启程回京”
行宫内,郭圣通坐在树荫下看简书,偶尔抬头看看远处疯跑疯玩的儿子微笑着又低头,旁边的花丛中蝴蝶穿花、翩翩起舞,美人如玉,静逸的仿佛一幅美人图,刘秀见到行宫花园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左手被烫伤,余波最近已经倒霉到了极致,我是不是该去拜拜佛求人品啊!!!!!
☆、47转和
郭圣通看书看得认真,阵阵花香中却感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注视,蓦然回首,看到那抹熟悉伟岸的身影,穿过树荫花丛踏着热làng而来。
半个月的分离,却胜过以往任何一次的思念,刘秀从不知道牵挂一个女子可以真的这般辗转反侧、昼夜难安,如论你做什么她那巧笑倩兮的身影都能忽的闪入脑海,等你回头,她却不在身边,让你一次次的落寞、一次次的思念更甚,这便是相思吧。
看着朝思暮想的妻子惊讶、迷茫、带着淡淡喜悦却又慢慢归于平淡的目光,刘秀再不忍耐,几步踏过去,弯身与她平齐,伸出大手扶上她的墨发,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却又无比坚定地说着“通儿,和我回家吧”
郭圣通还在“愣神”中,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抚摸着刘秀俊朗的脸颊,从眉到眼,从鼻到嘴。
刘秀张开嘴轻吻着妻子的白玉秀指,小心的把她揽进怀里,“我来接你了,通儿,和我回家吧”
窝在丈夫宽厚的臂膀中,此时的郭圣通方才觉察到眼前人是真实的,眼中慢慢氤氲,无语凝噎,哽咽着“可是你不信我……”
“是我之前顾忌太多,以后都不会了”大手给她擦着滚落的泪珠。
“是我错了”
“你是我妻子,我们要白头偕老的”
“我信通儿不会害我的”
看着眼泪越来越多,小鼻子都红了,在他怀里轻泣的妻子,刘秀颇有几分无奈,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通儿看着我”
郭圣通被他郑重的眼神吸引定住,愣愣地看着他,听他说着“若你不负我,刘秀此生绝不负你”
刘秀想了半个月,给出他能做出的最大最真实的承诺,不再漫天发誓、不再甜言蜜语,他能对她做的最好也就是这样了,至少他不想再像之前一样骗她了。
“你是我此生认定的良人,我,不会负你”郭圣通亦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虽声音温柔,却是似乎散发着能穿透顽石的力量,直击入刘秀心肺。
这世间还有一类人,至qíng至xing,虽死不悔,刘秀很庆幸自己遇到了,哪怕他和她不属于同一类,漂泊动dàng这些年,他亦渴望,遇到了更该珍惜!
“我信你!”
“阿爹,阿爹”远处的刘疆终于看到了父亲,欢喜的小跑着过来,刘秀扶着妻子坐好,与妻子相视一笑。
……
皇上是一个人去巡怀县的,回来却是带着皇后太子一起回宫,宫门口跪地迎接的一gān后宫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又失去了绝好的机会,脸上的期盼、笑意都带了几分勉qiáng,依礼拜见过皇上、皇后便又依礼各回各宫,巍峨的宫殿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凄冷,一日日一年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yīn丽华尚在卧chuáng休养中,帝后二人都是慈善人,很是体恤她失女又病着,一起携手来看她,赏了好些金银器物、补品良材,各自吩咐叮嘱着玉堂殿上上下下好生伺候,不可有一点怠慢,方一起离去。yīn丽华始终微笑恭敬,受宠若惊的答谢,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指甲都嵌入ròu里,她怎么能看不出郭圣通眼里的挑衅与轻蔑!还有刘秀,这便是她爱上的男人!望向chuáng边的小小衣物,眼里燃起腾腾火焰。
坐在辇上的郭圣通回望玉堂殿一眼,她还担心yīn丽华就此消沉,看来自己还真是多虑了呢,嘴角弯起小小弧度,你可是得多坚持些年呢。微风chuī起,郭圣通抬头看看有些yīn沉的天,这是要下雨了,“你不负我,我便不负你”,想着后世那个死在马嵬坡前的绝世女子听到了该是会泣中带血吧。
一场风波慢慢过去,酷热的夏季随着几场秋雨也再嚣张不起来,田间的麦子依然成熟,南地又是一个丰收年头,刘秀看着大司农奏报,心中甚是欢喜。
他欢喜了,另外一个人却是愁容不展。刘永于睢阳府邸急得直转圈,原因无它,只是睢阳城周围的麦子全都被盖延抢先收走了,没给他留一粒一颗,盖延兵围城下百日之久,他的大军已是缺粮多日,睢阳城内军民怨声载道,再无他法,刘永只得带着部下苏茂、周建突围而走。盖延带兵追击,尽获其辎重。途中,刘永被其部将庆吾所杀,首级被庆吾献给刘秀,庆吾得封列侯,刘永弟刘防举城投降,而苏茂、周建逃往郯城,拥立刘永之子即位,是为梁末帝,与刘永其余部将董宪、张布等继续和刘秀为敌。
冬,皇后郭氏再生一子,帝大悦,于皇子满月之时大宴群臣,再下赦令,普天同庆。
长秋宫中,刘秀笑呵呵的抱着二儿子刘辅哄着,旁边刘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凑着往前看自己这个一天除了吃便是睡的二弟,边看还问着“阿爹,二弟什么时候能说话啊?什么时候能会走呢?”
“等明年这个时候就都会喽,是不是?唔唔”
小刘辅也很给面子,黑漆漆的眼珠直盯着自己父亲看,还时不时的吐个泡泡作答,看的刘秀刘疆父子两个都是觉得新奇不已。郭圣通走进来就看见父子三个玩的高兴,也笑着坐过来。刘秀将二儿子jiāo给妻子,看着他被奶娘抱下去喂奶,才又回过头来,指导了长子功课,也让刘疆退下休息了。
“通儿,你辛苦了”
刘秀挨在妻子身边轻声说着,长子出生时他不在身边,不知道生孩子要受那么多苦,次子出生最后几个月他是一直都在的,见到了妻子到后来的辛苦,更见到了妻子生了整整一天才把孩子顺利诞下,听着那般凄厉的喊声,他在外面等的都浑身冒冷汗了,想来通儿是真的受苦了。
郭圣通一笑,头靠在刘秀肩头柔声说着“文叔和孩子们都康健平安就好,我不苦的”
刘秀大手qíng不自禁的摸上娇颜,生过孩子修养好的妻子更加妖娆莹润,灯光下整个人都泛着晶莹的柔光似得,他又有几个月没沾她身了,这几天等着眼睛都是冒绿光,今天问了御医妻子身子彻底无碍,现在更是被她蝶翼似得长睫毛撩动的火烧火燎,凑过去吻着透着胭脂色脸颊,来回磨蹭着一点点挨上了樱唇……
皇上添了儿子,诸侯百官自是要进献礼物祝贺的,郭圣通这几天都在着人收拾打点这些礼物。姚huáng将一个jīng致的檀木盒子呈给郭圣通,郭圣通打开,是一件青铜嵌金花纹huáng金错佩刀,中规中矩符合皇子身份,但从里到外无一不是jīng致,便是刀柄处都极是讲究,郭圣通看着它该是很有些历史了,心里叹了口气,便让姚huáng拿下去了。
“娘娘,墨魁已经好了七成了,让奴婢带她谢谢娘娘关照”葛巾进殿回禀,墨魁无罪自是能活着出来的,只也受了重伤,郭圣通让她去北宫休养,刘秀心里对妻子过意不去,也相应给了赏赐。
“让她安心养着,明chūn了再回来”郭圣通吩咐道,葛巾应喏。
一时间又有长公主刘伯姬进宫来看望兄嫂侄儿,她自生了次子便是怏怏的总是不大好,落座看茶,郭圣通看着她的泛huáng的脸色,忧心的劝着“你也该多休养着,大冷的天又何必跑来”
“哎,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了,之前侄儿满月酒便是不争气没喝上,我这会好些了总要来看看的”刘伯姬接过小刘辅抱着,看他康健胖墩墩的也是高兴“呵呵,辅儿也是长的更像三哥些”
“就是呢,这一个两个的可都不像我”又问两个外甥如何,刘伯姬笑着答了,见郭圣通笑意悠悠,便道“这么快又要新岁了,这些孩子也是又要长大一岁了,看着疆儿两个月不见可是又长了不少呢”
“可不是,小孩子长的快呢”郭圣通抿了一口暖茶道,“看着他们康健,一天天长大咱们当阿娘的也是欣慰”
“三嫂说的是”刘伯姬也笑应着,眼里却闪过一丝不自在,犹豫着还是开口,“小妹听说三哥三嫂又派人给阿姐送东西了,想着快到新岁,阿姐一人在那里着实清苦了些,小妹心中着实不忍“看向郭圣通“当日是阿姐不对,只她也受罚了,知道自己错了,几次来信都说对不住三嫂呢”
“哎,妹妹还说什么对不住的话呢,一家人还记那个仇不成”郭圣通有些为难道“我明白妹妹的意思,只,文叔也提过,才一年多些,实在不好接阿姐回来,我,我也是无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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