荭景的师傅在天上应该能看得出,这可怜孩子,已经神经得jīng神恍惚!连见到魔鬼柳寒江都跟见到亲娘似得,哭着就抱了上去。
胡说
荭景抓着柳寒江的左胳膊还未开口,谢子游已经行云流水一般踱前几步,拉着柳寒江的右手往楼上走去,那张脱俗飘逸的脸庞扯起让人如沐chūn风的微笑:
“浩然啊,你家小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眼清、身挺、声如水,长得俊不说,还武艺超群、心灵手巧,一下子就把我府里头那些个凡夫俗子比下去了。”谢大少别有用心地说着由衷的赞美词,勾人的眼光含着挑逗,越过柳寒江,在荭小侠细长优美的脖子上来回盘旋不已。
这、这大色láng是什么意思?荭小侠在无数生死关头锻炼出来的灵敏第六感立刻启动,本能地一个激灵,身子猴儿似地猛然上窜,粘字诀发挥到极至,双脚离地,轻飘飘地缩在了柳寒江的背后,把自己的身影完全遮挡住,坚决不让谢色láng再用视觉弓虽。女gān自己一丝一毫!
“哦?”柳寒江不置可否,谢大少一见面先不说别的,倒是把荭景夸得呱呱叫、叫呱呱。他柳某人又不是笨蛋,此时用脚丫子猜也能猜到,这谢大少是看上咱家的荭纯纯了。不过……荭纯纯本公子还要留着当保镖,恐怕不能给你呢。
发现荭景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范围,谢子游迅速调换方位,脚步停顿两下,就到了柳寒江身后,保养完美的手指摸啊摸,摸上了荭小侠的翘臀。还不忘朝着转头的柳寒江笑啊笑,笑得异常gān净而没有杂质:
“浩然啊,我说你可真不够意思,偷偷藏着这么个可人,也不跟哥哥我说一声!这次若不是你派他送信来,哥哥我岂不是就错过了?那哥哥真得后悔一辈子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只色láng的手在gān什么?在gān什么?!在gān什么啊啊啊啊啊?!!西伯利亚的漫天冰雪、刺骨寒风同时攻击在荭小侠身上,让荭小侠在零点零零一秒之内成为了一座冰雕。
荭冰雕在寒风中绝望地呐喊、吼叫,谢色láng你不要以为小爷不敢把你怎么样!快把你的臭手拿开啊啊啊啊,当心小爷一个八卦连环掌就要了你的小命!
同时,荭冰雕脑海里甚至已经臆想着自己把谢色láng——特别是那只色手——海扁狂揍、捣成浆糊,可偏偏身体却像美女看到脏兮兮的地沟老鼠,跳到桌上尖叫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动手去打?
唉,可怜的荭小侠,这种事qíng就算是武功再高也解决不了的……或者应该说这跟武功高低没有任何关系,这是面对天敌时,心理上能否克服恐惧的问题!
“嗯?”察觉到身后诡异的气氛,柳寒江高难度地把脑袋扭转整整八十度,顺着谢大少的胳膊瞄到了那张笑脸上,然后眼睛微微一眯,长长的睫毛下泄漏出了几缕不悦的目光。
于是,很不可思议的,谢大少退缩了,松手了,灿烂的笑容变成浅浅的暖笑,竟然放过了荭景,仿佛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过,重新与柳寒江并行,施施然再次向楼梯上方走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突然得荭小侠甚至来不及反映,傻楞楞地被楼梯的扶手一硌,从柳寒江身上保持僵硬的姿势倒在了楼梯口。
到得楼上,谢子游打量了下柳寒江定下的两间大房,啧啧摇了摇头,豪气地吩咐后边的佩书道:“去通知这里的掌柜,把这楼上所有的人全都赶走,所有的上等房间本大少全都包了!”
柳寒江脸上仍是冷冷淡淡,心里头却在微微偷乐。果然如此,谢大少这等于说是要由他出所有人的房钱嘛!嘿嘿,赚了,跟谢大少打jiāo道果然省钱!这个朋友虽然毛病不少,但确实jiāo得好啊,jiāo得值!
待佩书下去吩咐掌柜的把事qíng办妥,谢子游才挑了张翠竹凉塌坐下,呵呵笑道:“浩然呀浩然,你怎么还是这般小家子气,定个房间也那么寒酸。行了,哥哥不说了,就你那寒酸脾气,跟你说了也没用。说吧,你约哥哥来这鬼地方到底要办什么事?只要浩然开口,不管什么事qíng,哥哥铁定给你办。”
柳寒江对于谢子游总是用哥哥这个称呼占自己便宜早就麻木了,从小到大都听成了习惯,所以也没有在意。挨着谢子游对面的红木玉垫椅坐下,条屡分明地把在白沙办矿少粮,要到金门来要米的事qíng,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谢子游听完原委,轻松一笑:“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这还不容易?你这矿办了,是能救灾的,是好事!富人们出粮赈灾更是应该!说吧,白沙县有多少粮船在这里?开个单子给哥哥,哥哥派几个人把他们押回去就是了!”
柳寒江连忙提醒道:“子游你也不要讲得太容易了。听说这帮粮船背后也都是有主子的。救灾民虽然行得是正理,没有什么好怕的,但也不能大意,要想个办法才好。令尊大人门生故旧甚多,不知这金门兵营里,可有贵府上的熟人?”
谢子游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你啊,做事qíng总是这么小心翼翼,也太把藏粮的那帮人看高了,也罢,哥哥我就顺着你的意,明日去找这里的总兵陈尔多,要他拔一哨兵勇给你,这件事qíng哥哥包管给你办得妥妥帖帖就是。来来,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鬼地方,随哥哥一起先去逛逛广月楼。老早就听说金门有座广月楼,半截耸在天里头。哥哥今天倒要开开眼界,看它一看。”说完,拖了柳寒江就要往楼下走。
没成想两人到了楼梯口,却被在那发呆的荭景挡住了去路。谢子游眼睛都懒得抬一下,淡淡扯笑:“还不让开?”
荭景猛然回神,然后仿佛看怪物一样看向谢子游,这谢色láng怎么突然间就转xing了,既不挑逗他了,也不猥琐他了,甚至表现得比君子还君子,这到底是怎么了?色láng吃了不举药了?嫖客割了男人根了?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以为就你那点姿色本大少还真看得上眼不成?”谢子游讥笑道,却原来是荭纯纯不小心把心里头的所想说了出来,把谢大少得罪了,于是谢大少立马予以了反击:“你也不瞧瞧你那副臭皮囊,别说不如本大少身后的侍人,恐怕连下九流的小倌都不如!哼哼,就你这样的还想爬上本大少的chuáng?你还不够格!”
荭小侠脑门上一根青筋蹦起、两根青筋蹦起……这人、这人……竟然拿他荭处男跟下九流的小倌比!竟然还不如?啊!还有,还有什么时候本少侠要爬你的chuáng?!谁要爬了?!谁要爬了!!!啊!!!!!
永远不吸取教训的荭小侠猛然喷发,震天的吼声急如战鼓、响如霹雳:“放、放、放你的连环狗臭屁!小爷他奶奶的什么时候说要爬你小子的chuáng了?啊?还什么小爷比不上小倌、比不上你的侍人?!!cao!就你身后那四个歪瓜咧枣,一个鼻子长得跟柳小人似的,一个眼睛横得比柳魔鬼还冷,一个嘴巴薄得……”
话说到半截,荭小侠突然顿住,眼睛突出,惊骇yù绝地望向谢子游旁边的柳寒江——手里的秘籍,满头大汗瀑布般哗啦啦流下,佛祖啊,咱怎么又做事不动脑子了?柳大爷、柳爷爷、柳祖宗,求您了,您千万别撕!5555555,咱错了、咱不说了、咱今后真的真的再也不犯事儿了!
柳寒江蹙着眉、板着脸,冷冷的眼神直视着荭景,直到荭景的眼睛里露出彻底服软的神色,才将秘籍重新放入怀中,严声呵斥道:“景儿,你这满嘴胡说八道什么呢?竟然连谢公子都敢顶撞!还不马上跟谢公子认错?”
柳寒江完全没有发现,荭景说出那番话的时候,谢大少永远保持微笑的俊脸猛然一沉,冰冷而又锐利地盯向了荭景!但这不协调的表qíng只是昙花一现,又很快不为人察觉地消失了。在柳寒江眼光移来之前,谢大少变脸似的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笑容,而且还好修养地接受了荭景的道歉。
谢大少身后的佩诗、佩书、佩画、佩琴齐声默契地扑哧一笑,这小景竟然说他们跟柳公子长得像?天哪,不是他们自夸,如果不论身份的话,就柳公子的中等相貌,恐怕拍马也赶不上被jīng挑细选出来的他们!呵呵,果然是在满嘴胡说!!
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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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寒江体谅福伯年纪大,便留了福伯在客栈休息,只带着重新老实下来的荭景跟着谢大少一同出了客栈。佩诗等四人还提了几个食盒,特地绕去街市上买了一些酒水糕果。然后一行人才迤逦地朝广月楼而来。
那广月楼就在湘杨湖边,背街面湖。朝街有一座粉墙大门,普通牌坊,倒也一般。进得大门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庭园。甬道两边,也栽有几种时新花糙,砌着几样盆景假山。还有一座小小茶楼,略有几个游人在那里品茶闲坐,却并不怎么热闹。
再向前去,上得一个小坡,便是广月楼的座山门了。山门两边悬着一幅木匾对联,上联是“两广无双地”,下联是“湖湘第一楼”,看上去好像是广南书法家李绍机的手笔。
谢子游看了,拍手笑道:“这就是chuī牛皮了。那下一句倒也罢了,如果按它这上一句的说法,那鹤鹊楼、暖川阁又算什么?岂不都被它抹煞了?”
荭景在后面诡异地看着一派正常的谢大少,心里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偏偏却找不出一丝毛病出来,只好安慰着自己,谢色láng真的改xing子了……虽然这xing子也就碰到柳魔鬼以后才改的……嗯、嗯,说不定谢色láng以前也在柳魔鬼身上吃过亏,如果是这样的话,谢色láng的改变也就说得通了……
柳寒江以为荭景只是念着刚才的事qíng,心里头还有些小别扭,也就没在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接着谢子游的话道:“这类对联,也不过是文人们做了来点缀风景的,哪能都像你这么chuī毛求疵?其实这些东西,要是做得好,也能替山河增色,为游人助兴。再说了,这种地方若是没有此类点缀,反倒索寞了。你先莫刹风景,是好是歹,还是先上去看看吧。”
谢大少笑了笑,抬脚先走,领着众人进了山门。只见眼前立刻展现出一副宏伟壮美的图景,往左边望去,便是汪洋浩瀚、茫茫无边的湘杨湖水;往右边一看,那巍巍峨峨的广月楼就耸立在众人面前,果然是碧瓦飞檐,高阁矗天,不同凡景。
广月楼前面还有两个小亭,北面的亭子,题为“千醉亭”,用的是一个成仙得道的仙人的故事。亭子与正楼之间,有阁道相通,倒也别致。亭中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石碑,刻着一枝梅花,传说是那个仙人的手迹,所以这亭子又叫“仙梅亭”。南边的亭子,则被提名为“凭轩亭”,一看就知道是纪念大魏皇朝开国时的诗人贺万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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