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晏右手本来稳稳端着茶,听得尤妩这三个条件,却微不可察颤了颤,嘴角抽了抽,隔一会道:“什么叫冷bào力?”
“就是有事没事黑着脸,不跟人说话,把家里气氛搞得冷冰冰的,就是冷bào力。”尤妩解释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你平素跟人相处,也是这样黑着脸吗?”
冯晏本来面无表qíng,一听尤妩的话,一张脸真的黑了起来。
尤妩一见,垂了头弄衣角,低低道:“怪不得你娶不到老婆,女人见了你这样子,全都吓跑了呢!”
“胡说!”冯晏哼了一声,yù待说什么,却止了话。和一个女人斗嘴作什么呢?
尤妩赶紧拉回正题,端正脸色道:“哪我提的三个条件,你可应承?”
冯晏慢吞吞道:“第一条和第三条可以答应,第二条么……,你知道的,我脸黑,要变白比较难。”
尤妩见好就收,赶紧道:“没关系,你慢慢变就行,不用急于一时。”
申时初,冯府搭起戏台,请来的一帮子名角在台上唱得缠绵悱恻,动人心弦。戏虽不错,但今日台下一gān人却有些无心戏台,时不时耳语几句,难掩脸上八卦之色。
卫正和几位好友坐在高台一侧,耳听得一位好友问道:“冯晏真个跳下池抱起那位小娘子?他不是最讨厌女人么,这一回也和严三世一样,着迷了?”
“我觉着,皆因冯太夫人催得紧,又威bī说,今儿她寿辰,各府未婚的小姐们几乎都到了,冯晏再谁个也瞧不上,她便作主,娶许明珠进门当孙媳妇。冯晏这是怕许明珠进门,索xing便和尤小姐搅在一处罢!”
“许明珠也是美人一个,家世又清白,冯晏为何舍她就尤小姐?尤小姐美是美,惹的是非太多,又曾嫁与杨尚宝为继室,这……”
“许明珠柔弱,动不动便掉泪,偏生冯晏最讨厌哭丧着脸的女子,许是这个,许明珠便不讨冯晏喜欢罢!”
一众人讨论着,许明珠却在冯太夫人跟前哭成泪人。
冯太夫人素知她喜欢冯晏,只是冯晏对她无意,这也没奈何,因只得安慰道:“别哭了,晏儿是一个冷面冷心的,配不上你。今日来冯府为我驾寿的,可不乏少年俊秀人物,个个不比晏儿差,你……”
许明珠听得冯太夫人如此说,知道事qíng已经挽不回了,一时掩面哭着奔了出去。
“小姐,小姐!”许明珠的贴身丫头红帕追了出去,好容易追上许明珠,一把拦住道:“小姐光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许明珠的眼泪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一下便止了哭,怔怔问道:“哪你的意思是?”
红帕咬咬牙道:“小姐应该找一下卫状元,让他……”说着俯在许明珠耳边说了几句话。
冯,卫,许三
家皆有姻亲关系,论起亲戚关系,许明珠要喊冯晏表哥,一样要喊卫正表哥。许明珠忖度片刻,也认为卫正应该会帮她,便擦gān泪,扶了红帕的手,一路往戏台的方向而去。
这当下,沈喻南终于在冯府客房处见到杨尚宝,按着怒火道:“敢问杨大人为何休妩娘?妩娘本是我未婚妻,岳父走前也跟我商量过,先让妩娘在杨府避祸,待我孝期满了,便迎妩娘过门。如今我孝期未满,大人却休了妩娘,这……”
杨尚宝直截了当道:“妩娘跟我说,你祖母看中吕氏女,意图在你孝期满后,上吕家提亲?”
沈喻南一噎,低声道:“我和妩娘订亲已六年,怎会负她?祖母跟前,我定然会据理力争。”
“你要争不过呢?”杨尚宝冷冷看着沈喻南。
沈喻南仰头道:“祖母爱惜我,定然会让步。”
杨尚宝不以为然,“你祖母居然爱惜你,但她可未必会爱惜孙媳妇,到时为难妩娘,妩娘日子一样难过。”
沈喻南见说服不了杨尚宝,隔一会道:“杨大人,冯晏虽不怕严家,或者也能护得住妩娘,但冯晏二十五岁了,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平素只爱和俊俏男人混在一处,大人难道没有疑惑?妩娘嫁与这样的人,才是误了终身。”
杨尚宝一听这个,不由皱了眉,好半晌道:“空xué来风,未必可信。”
杨尚宝的声音才落,另一侧便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可以作证!”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红颜祸水
“卫状元!”杨尚宝见是卫正,不由一怔,这卫正和冯晏jiāo好,若冯晏真是好男色,他按理该为冯宴掩饰才是,为何来作证?
卫正缓步进房,看一眼沈喻南道:“冯晏确然不喜女子,但也并不代表他就爱男色。今儿宴会,突起谣传,说道冯晏和尤小姐有故,这才使杨大人写下休书。我来作证的是,冯晏和尤小姐之间,清清白白,并无什么男女之qíng。还请冯大人收回休书!”
卫正若是作证冯晏爱好男色,杨尚宝反不会相信,他现下只说冯晏不喜女子,却使杨尚宝起了疑窦。
“我愿意嫁冯晏!”尤妩扶着郭氏夫人的手进了房中,当着沈喻南和卫正的面道:“严三世不肯罢休,我是不能再留在杨家的,既然现下冯晏答应娶我,我便嫁!”
郭氏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杨尚宝收回休书,再迎尤妩这个祸水回杨家的。现下既是尤妩自愿嫁冯晏,若婚后发现冯晏真个不喜女人,便怨不得杨家了。
杨尚宝方面,总归希望尤妩能找到一个靠山之外,谋得的,还是一头好婚事,若不然,就怕对不住尤文道所托,因沉吟不语。
沈喻南一听尤妩的话,不由气得发抖,用手指点着她道:“妩娘,原来你是这样一个贪图富贵的人!我错看你了!”
卫正见尤妩似是下了决心,只得提醒道:“尤小姐,你想清楚了么?冯晏他……”以冯晏的xing格,指不定这尤小姐会独守空房呢!
尤妩朝杨尚宝福了一福,神态坚决。她嫁了冯晏,一来严三世再不敢纠缠,杨家也不用担惊受怕。二来以冯家的权势,自也能很快弄尤文道回京城。三来以冯晏的能力,自能护得她周全,再不用担心沦为玩物。这般一举数得,相较之下,冯晏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并不是很紧要。
杨尚宝想得一想,也认为尤妩嫁了冯晏,好处大于坏处,因点头道:“妩娘既然真个和冯晏qíng投意合,老夫休书又已写下,自无拦阻的道理。”
“我不同意!”沈喻南气红了眼睛,低声嚷道:“妩娘是我未婚妻,我不会让她嫁与别人。”
“沈公子,我可是一早和你退了亲。所有信物也已退还了,和你早就一清二楚,哪儿还是你未婚妻?”尤妩一字一句道:“况且,沈公子不是中意吕氏女,打算孝期满了就要上吕家提亲么?”
沈喻南见尤妩不喊他沈大哥,改口喊沈公子,更是生气,看着尤妩道
:“妩娘,相信我,冯晏不是良配。你若嫁他,将来会后悔的。”
尤妩嘲弄地看看沈喻南道:“沈公子多虑了!”
“妩娘,那冯晏二十五岁还不娶妻,自是有问题,你这是何苦?”严三世也进了门,看定尤妩道:“妩娘既然不肯嫁我,我也不再勉qiáng。过些时会上折子为你爹爹求qíng,让你爹爹早日回京。只望妩娘异日觅得良人,偶然回首,会记得我这个人。”
“啊?”尤妩不由怔住了。一切折腾,无非是害怕严三世来纠缠,现下严三世表明会放手,哪自己还有必要嫁冯晏吗?
郭氏夫人也有些不敢相信,颤声道:“严公子此话当真?”
“我就知道你们不肯相信我的话。俗话说,qiáng扭的瓜不甜,我一直以为凭我的家世相貌,只要愿意休妻再娶,妩娘必然应承婚事。不想妩娘根本不愿意,为此还打算嫁与冯晏,好让冯家和严家对上。”严三世说着,苦笑一下道:“严家若和冯家对上,便会令太后娘娘和皇上为难,你们懂的……,所以,我放弃了,妩娘回尤家待嫁罢,也不必避在杨家了。”
严家是太后的娘家,而皇帝最近却信任冯家,若严家和冯家对上,确然会两败俱伤。杨尚宝一听,却相信了严三世的话,点头道:“妩娘,既然如此,你和冯晏之事,再好生考虑罢!”
尤妩寻思,自己现下推拒冯晏,却是得罪冯家了。这事儿真是难办,因为难道:“但是冯晏那儿……”
杨尚宝叹口气道:“便说我酒后糊涂,误听谣言,误写休书,现下跟你赔礼,打算收回休书。”
……
冯太夫人万万想不到,说得好好的,到手的孙媳妇突然又飞了,不由生气道:“杨尚宝怎么出尔反尔?休书是可以随便写,又随便收回的吗?”
六彩忙端上茶道:“太夫人,今儿是你寿辰,且消消气。向来只有女人缠将军的,还没有女人说不要将军的。这当中,怕有别qíng。”
“你去打听一下。”冯太夫人也起了疑心,想了想道:“会不会是明珠cha了一手?”
“太夫人,确实是表小姐找了卫状元,让卫状元跟杨太爷说了什么话,杨太爷才突然收回休书的。”一个丫头揭帘进来,附在冯太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又道:“适才好多人看见将军跳下池救起尤小姐,已说他们是一对,转个头却又生变,只怕别人会笑将军,说将军被尤小姐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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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太夫人冷哼一声,起身道:“杨尚宝呢,我去问问他。”
正说着,已有人来禀道:“太夫人,杨太爷不胜酒力,兼适才误写休书,有些没脸,已是领了一家大小回府了。”
严三世待杨尚宝领了尤妩回去,便去寻苏味道,笑道:“正如驸马爷所料,杨尚宝果然收回休书了。现下他可是结结实实得罪冯晏了。”
“好,杨尚宝得罪冯晏,我们正好坐收渔人之利。”苏味道笑道:“尤妩是祸水啊,瞧瞧,杨尚宝为她得罪严家,得罪了沈家,再得罪冯家,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得罪哪家?”
尤妩这会坐在轿内,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心内颇为不安,今儿折腾了一出,居然使得严三世搁下话,说道不会再纠缠,但摆脱了严三世的同时,却得罪了冯晏,只怕冯晏不会甘休呢!
“什么,杨尚宝收回休书,领尤妩回杨家了?”冯晏听得消息,果然生气,把手里的茶杯掼在案上,“杨尚宝怕得罪严家,难道就不怕得罪冯家?尤妩那个女人既敢惹我,便休想嫁与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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