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1_绣锦【完结+番外】(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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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我的口才并不算特别好,只不过我从二十一世纪来,看了太多也听了太多关于改革开放的评论,小时候的作文上头还老歌颂来着,所以这一番话说得特别流畅特别地有条理,连刘队长都听得直点头,刘老爷子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qíng已经不像先前那么严肃了。

  我口gān舌燥地说了一大通,从国家的发展,说到农村经济,又说到陈家庄的前景和刘江的前途,我自己感觉差不多能说服人了。

  但刘老爷子显然还不够满意,盯着我问道:“你这丫头话是说得中听,可我就问一句,这要是真赔了,你要怎么办?”

  我这回可真无奈了,想了好半天才苦笑道:“老爷子,我没办法保证刘江一定会成功。但是,要是一个人连失败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成功。年纪轻的时候失败一次两次有什么关系,倒了还能再爬起来。怕就怕等到以后老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却倒下了,那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这年头的人们都把国企看成铁饭碗,削尖脑袋想往里头钻,可有谁想过十几年后会有下岗这回事儿。

  老爷子不说话了,端着茶杯满满地喝,过来许久,才转过来脸来逗小明远玩儿。

  刘家俩兄弟看起来好像舒了一口气,我也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出门去跟三婶商量晚上吃什么这种大事儿。

  晚上刘老爷子跟刘队长一起走了,至此我拐走刘江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正月底,jī笼全都做好,刘江又雇了几个人把大队仓库好好打扫了一番。二月里,天气终于回暖,刘江去县城收购站一次xing运了三千字小jī苗回来,我们的养jī场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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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十八 …

  十八

  我从后院的菜园里摘了些韭菜准备晚上炒jī蛋吃,才回到院子,就听到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身一看,就瞧见小明远像只火箭似的冲进了院子,手忙脚乱地把院门一关,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正要开口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忽然听到了外头的狗叫声,“汪汪——”地一边叫着一边朝我家院门上使劲扑腾。我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一伸手拧住小明远的耳朵。

  小家伙顿时发出“嗷嗷”地求饶声,“姑姑,你轻点轻点儿。”

  “我要轻点儿你能记xing?”我狠狠地敲了敲他的小脑门,气鼓鼓地道。

  这小家伙,越长大就越是淘气起来,一改之前的老成持重,整天招猫逗狗,不得安生。上个月他跟大河他们去河里浇鱼,回家的时候浑身湿透了不说,连鞋子都少了一只。

  不过小明远还是挺会审时度势的,一见我表qíng不对,赶紧摆出一副认罪求饶的态度来,“姑姑,我再也不敢了,您别发火。”

  “这又是gān嘛了?怎么弄得一群大狗在后头追,要是被咬到了怎么办?”我想起刚才那大群恶狗气势汹汹险些咬到人的样子,不由得心有余悸,忍不住又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

  小明远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歪着脑袋回道:“大河哥说把他们家大灰生的小崽子送一个我,可要我自己抓。我好不容易才抓了一只,结果大灰一路追出来,险些咬到我屁股。”

  大灰是铁顺嫂子家养的一头大láng狗,整个陈家庄就数它最凶悍,队里的狗崽子们全都服它,小明远已经想了它很久了,有事没事儿就往大河家跑,特别想把他们家大灰给拐回来。可任凭他怎么哄骗,人家大灰就是不鸟他。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大灰产了崽,他每天都会试着抱一只回家。

  不过大灰特别凶,以前大河还能近近身,生了崽以后,连大河都没法靠近了。队里想抱狗崽子的不止一家,可费尽了力气也没有人成功过。小明远虽然聪明,可对着这护崽的母狗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我又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大河都敢不近大灰的身,就你,还不够人大灰一口的。下回再胡闹,小心被它咬一口,回头我给你扎几针。”

  小明远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再废话了。

  这一晃大半年过去,从六月份起,jī场的jī就已经开始慢慢下蛋了,步入正轨后,几乎每天都能收两千多只jī蛋,我们投入的资金也渐渐开始回收。之后我所能做的事qíng就非常有限了,jī场的销售和管理都由刘江一个人做,而我则在三婶的劝说下开了一个小诊所,专门给附近的乡亲们看看小病。

  说起来也好笑,以前村里的娃儿们都喜欢往我家跑,因为我们家炕上的零食最多,可自从诊所开起来以后,他们就不敢来了,就连大河都是把小明远叫出去玩。

  1982年是变化的一年。上半年陈家庄通了电,七月份的时候,队长叔又去乡里争取了一笔教育拨款,经过大伙儿近一个月的努力,陈家庄终于有了第一所小学。大队里的孩子们终于不用每天走好几里山路去隔壁村儿读书了。

  小明远也在八月份满了四岁,之后我就送他去了幼儿园。

  “赶紧回屋去写作业。”我伸手把他的小书包接下来,叮嘱他道。

  小明远朝我直乐,“今天没有作业。”

  “又没作业?你都连续一个礼拜没写作业了吧。”虽然说小朋友不要负担太重,可是连续一个礼拜没有作业是不是也太离谱了,就算画个画也行啊。可回头一想学校里的师资qíng况,我就只能叹气了。

  这时候教师奇缺,还有不少村儿把学校修起来了却没老师呢。

  陈家庄小学总共三个年纪再加个幼儿园,可却只有两个老师。九月份报名的时候我特意去瞧过,小明远他们跟一年级的小朋友坐一间教室,那个年轻的小吴老师一个人带两个班,一个班上课的时候另一个班就自习。可农村里的孩子自幼就散漫惯了,哪里坐得住,东张西望都是小事,胆子大的娃儿还在教室里头横冲直撞,弄得那小教室跟个菜市场似的。

  不过我也没因此就把小明远领回家,反正他的功课有我辅导,一直到初中也没问题,送他去学校里头,还不就是为了让他跟同龄的小娃儿们玩么。小孩子还是应该跟小孩子一起,整天关在家里头xing格容易孤僻。

  小明远被我赶去读小人书,在我和刘江的教导下,他现在已经能认得不少字了,但是小人书上头的字还是大多不认得,只一边看图片一边猜罢了。我自己则去厨房收拾,准备晚上的饭菜。

  才刚烧上火,小家伙搬着小板凳找过来了,不由分说地把烧火钳抢了过去。见他主动揽家务,我也乐得清闲,一边切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我发现他今天特别乖巧,特别听话,说话时还带着些许刻意的讨好。这小家伙似乎有求于我,不过我故意装作不知道,就等着他自己开口。饭快熟的时候,小明远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着道:“姑姑,大河哥家的狗崽子特别可爱,都睁眼睛了,今天还舔我的手呢。”

  敢qíng他还想着养狗的事儿呢。我倒是不反对他养狗,虽说有些脏,不过小朋友养宠物不仅可以让他更有爱心,还能培养他的责任感,两全其美。

  “唔,所以呢?”我故意问。

  小明远笑眯眯地跑到我身边来,拉着我的手道:“姑姑,我们养一条狗好不好。”

  “唔——”我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皱着眉头道:“养狗很脏的,小狗狗又麻烦,每天要给它喂东西吃,还得打扫,还得陪着它玩,它还到处拉屎——”

  “我保证不会给姑姑添麻烦!”小明远高高地举着手,“我给它喂食,每天都训练它出去拉屎。大河哥家的大灰就不在家拉屎。”

  “你保证?”

  “我保证!”小明远小脸都板起来了,看起来特比严肃。

  “可是大灰那么凶,你能抓到它的崽吗?”我故意问他。

  小明远不以为然,“偷也要偷过来。”

  得了我的允许,小明远一个下午都特别高兴,晚上还非拉着我去大河家看小狗崽。

  吃过了饭,我牵着小明远在附近散步,顺便去养jī场看一看。

  自从六月份母jī开始产蛋起,刘江就在jī场里头又搭了个蓬,平时都在那里过夜,只偶尔来我家里头吃个饭,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跟七爷和车老把式叔一起。他如此吃苦耐劳已远超我的预期,对他的jīng神也深感敬佩,隔三差五地也给他送些青菜和ròu过去让他们改善改善伙食。

  一路上小明远不断给跟人打招呼,叔叔阿姨地叫得特别亲热,乡亲们一个劲儿地夸他乖巧懂礼貌,还有人顺手从怀里摸出一把瓜子、板栗什么的给他,等我们到jī场的时候,小家伙的兜里就已经塞得满满的了。

  等我们到了jī场却没有看到刘江,问了七爷才晓得他大早上去城里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刘队长今年年初的时候跟小岚处上了对象,上个月底的时候开始传出要结婚的消息,之后刘江就老往城里跑,说是看有什么事儿能帮得上忙。今儿估计又是去准备婚礼去了。

  七爷和车老把式叔把jī场打扫得很gān净,并没有特别难闻的味道。我在养jī场溜达了一圈后又领着小明远往家走。

  刚过大槐树,远远地瞧见有个人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我眯了眯眼睛,心里闪过一丝厌恶。

  如果说陈家庄有什么人让我讨厌的话,那么就是这位了。

  九月初,乡里调了两个老师过来,一个是教的小明远小吴老师,另一个则是这位名叫李建国的男老师。

  这个李建国大概二十四五岁,学历并不高,也就是个初中毕业,据说家里头有人在乡政府做了个小官,就安排他当了小学老师。当然,现在这时代,认字的都不多,初中毕业当老师的也挺常见。可问题是,这个伙计品xing实在有点问题。

  他来陈家庄没几天就瞄上了我,刚来那会儿老往我家跑,挨了我几次钉子还不记xing,腆着脸皮往我跟前凑。有一回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正好撞上刘江来我家吃饭,被他借机打了一顿才收敛些。

  那个李建国不是什么善茬,在我这里没占到便宜,没几天就把目标转向了学校附近刘五叔家的老闺女马丫头。那丫头才十八岁,在整个大队都算得上漂亮的,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人有些土气。李建国人倒是长得不坏,又装模作样地戴个小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打扮,没几天就把人家马丫头迷得团团转,颇有非君不嫁的架势。

  要是他男未娶,女未嫁,处处对象倒也无伤大雅,可我听说李建国早就结婚了,这不是故意玩弄人家小姑娘吗?这挨千刀的,就是个恬不知耻的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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