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槿拿起笔,瞪着那白纸仿若能瞪出个窟窿,心里更是挣扎万分。她怎么说也是社会主义的jīng英份子,就算不会写古诗,咱不还会剽吗?但她真是不会写这个时代的字,就算会写她也不能剽。要是剽出名了,自己细水长流的小日子算是到头了。
“咳!”宣隆帝看着訾槿一会咬牙切齿,一会自信满满,一会懊丧无比的模样,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訾槿听到这声咳嗽顿时,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一咬牙大笔一挥落下字去。
写完,把笔一甩镇定地坐了下来,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但当訾槿看着自己写的两字时,却更是傻眼!她什么时候会写这个时代的字?!!
天呢!这……这实在太诡异了。
宣隆帝看着太监递过来白纸上的两个硕大的字“不会”,随即眯着双眸看了訾吟风一会,而后微微一笑:“今天就到这里,明日訾风訾凤和公主一起上课,訾槿和众皇子一起去上书房。”
“谢皇上!”訾风訾凤訾槿一起规矩地谢恩。
訾槿暗想自己这次反应还不错,最起码知道谢恩了。
“都散了吧。两日后,朕亲自送上将军与大军出城!”
“谢主隆恩!”
直至此时,訾槿终是知道这顿饭原是要给她的便宜老爹出征饯行的,也难怪皇帝老儿要将她与双胞胎都接到皇宫里。自己还能体验一下质子的生活,真是不虚此行啊。
做什么其实又有什么所谓呢?只要能活着就好,有血有ròu地活着,随心所yù地活着,将以前想做不敢做的事全部做个遍。这次一定不再为任何人活,一定为自己而活,一定为自己而活!
次日,天还未亮喜宝就催促訾槿起chuáng。
訾槿昨晚初到此地,万事都不习惯,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好,感觉刚刚睡着就有人在自己身边吵闹自然是不乐意,死也不睁眼。
喜宝无奈了,惟有拿起衣服替訾槿更衣。訾槿方才忆起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瞬间清醒了过来将喜宝赶了出去,急急地穿好衣服,心里暗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喜宝一路引领訾槿直奔上书房。上书房内除太子之外,人已到得七七八八。
周太傅对訾槿这个哑巴兼傻子,并未表示出过多的轻视和重视之心,随便给其安置了一个不显眼的位子。
訾槿坐在自己的坐位上探头寻找着双胞胎两姐妹。她此时并不知上书房是单给皇子与皇子伴读读书的地方,而公主们和双胞胎在西宫区域的锦绣阁接受教育。
若说起这皇子伴读也不是一般人能为之的,必需三品以上官员或世家子弟,而且个个都须经过宣隆帝亲自考验,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万无可能进来伴读。
当然訾槿是个例外。她能坐在此处,完全因为訾吟风如今手握月国三分之二的兵权将要出外征战,她又非常凄惨地沦为訾吟风唯一的“儿子”。虽然是身份低贱的庶出之子,但作为訾吟风唯一的“儿子”,待遇自是不同。
第一日上课的经历让訾槿心qíng好了起来。她在周太傅安排的角落一觉睡到下课,期间并无任何人打扰与阻止。訾槿想着自己以后的上书房生涯若都如今日一般,可谓心花怒放。
下课后,訾槿为免进宫第一日就节外生枝,打消了四处游览的念头随喜宝直奔太平轩,未进太平轩远远地就见一宫女打扮的人规矩地立于门外。
“奴婢鱼落见过主子。”娇滴滴的声音轻柔得仿佛羽毛划肤而过。
“哪个宫里头的?可有事?”喜宝心知自己主子不会说话,连忙问道。
鱼落微微地将头抬起,訾槿差点忘记呼吸了。
鹅蛋小脸,一双晶莹的大眼点缀其中好像宝石一样剔透,樱桃般的小嘴不点而艳,清醇中带有妩媚。
美……女!美女,超级大美女,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想她前世也是经历过风làng的人了什么样的美女未曾见过,但这个才十六七岁的宫女让她看得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如此轻灵之美真是少见,自己一女的见她就失了魂魄,这要是搁在男子身上,那还不立即化身为láng啊?
訾槿住在这内宫之外,惟有那些年老色衰的宫女才会被派遣到此处,如今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出现在自己太平轩之外实在不符合qíng理。
訾槿疑惑地打量着鱼落。
“梨贵妃将鱼落赐给了主子。”
晴天闪霹雳了!无故遭雷劈了!
如此美女放这,还不是放一炸弹?那细水长流幸福的小日子仿佛在挥手与訾槿告别!
訾槿低下头闷闷地进了自己的书房兼卧室,喜宝随即去准备午膳。
鱼落略看了一眼喜宝远去的身影,快速地跟訾槿进了房,转身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訾槿耷拉个脑袋,奇怪地瞟了鱼落一眼。
鱼落走到訾槿面前突然跪了下来,訾槿连连退了两步,心里对这宫女的来历早已千转百回。
“少主莫要惊慌,将军派鱼落前来是为了护少主周全。”鱼落看着訾槿疑惑不解的表qíng,接着说道,“将军怕少主在宫廷之中吃了暗亏,特命鱼落来保护主子。将军让鱼落带话给少主说他一定会回来接主子,还转告主子,聚魂玉和刚木簪一定要一刻都不能离身,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主子的女儿身。”
鱼落话毕立即起身,如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立在訾槿身后,此时喜宝端着午膳走了进来。
訾槿边吃边想着鱼落身份的真伪。梨贵妃是双胞胎的亲姨娘,訾吟风通过她的手送来一宫女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这个宫女还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份。如不是可信之人,訾吟风定不会将如此秘密之事jiāo待于她。
訾吟风也是啊,送宫女就送吧,为何还送个貌美如花的?这不是折腾她那不高的智商吗?但转念一想,自己本就不适应宫廷之中的生活,来此心腹也好。自己对这个世界什么也不懂,一直装哑巴虽好,但万一出了什么事有个人商量更好。
訾槿对鱼落的长相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又瞄了一眼自己如男孩子一样平板的身体,比同龄的男孩还要矮上几分的身高。
总结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傍晚时分,訾槿无所事事,手持野书打着瞌睡。鱼落走上前去将其摇醒,訾槿不耐地看鱼落一眼。
鱼落俯身行了宫礼,附在訾槿耳边小声地说道:“明日将军即将出征,今日最后一次进宫,不知主子是否要去见上一面?”
訾槿茫然地点了点头。
鱼落征求到訾槿的同意,便拉起訾槿出了太平轩,一路小心地避开巡逻的士兵,朝内宫的方向走去。
訾槿如木偶般被鱼落拉扯着,心中凌乱如麻。她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明知在这个是非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对那訾吟风并无过多的牵挂,但此时为何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鱼落的提议?
鱼落将訾槿带到某个庭院一假山后躲藏好,说道:“少主暂且在此等待片刻,鱼落这便去通知将军,少主万不可私自出来。”
訾槿点了点头,鱼落转身出了假山。
訾槿大气不喘地guī缩于假山之后。片刻后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心道定是鱼落与訾吟风来了,正想走出假山之时,突然听到一个清冷的男音。
訾槿忙朝假山后的山dòng内躲去,她摒住呼吸小心地蹲在能容纳两人的dòngxué中,不一会便看见一对明huáng色的靴子与一双黑色的官靴停留在自己刚刚躲避的地方。
“訾将军,有何事瞒着朕。”dòng外响起宣隆帝清冷的声音。
“臣只是感觉宴会沉闷,出来透透气罢了。”訾吟风声音中略带慌张。
“跑到如此偏僻之地透气?爱卿真是好兴致。”宣隆帝清冷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危险。
“臣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此地,并非故意为止。”
“你知道自己是臣便好,朕只是怕将军忘记了当初的誓言!朕的江山还少不了将军啊。”宣隆帝特意加重了‘臣’这一字。
“臣半刻不敢忘记。”訾吟风猛地跪在了宣隆帝的脚下,颤声答道。
宣隆帝走上前两步,猛地用右手抬起訾吟风的下巴,左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轻声说道:“当年你们处心积虑地夺此江山,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为了夺得此位你亲手将她杀死,yù与那贱人双宿双栖,可曾想过这世上有几个人有那人的真心!?你如今所得一切便是报应!你就是用这张脸来迷惑于她不是吗?你让她心碎而死不是吗?那么此生我便让你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宣隆帝的声音低沉而布满杀意,话毕他狠狠地甩开了手,拿起巾帕擦起手来。
訾吟风双手握成了拳,头低得死死的,无人能看见他此时的表qíng。
“呵!”宣隆帝冷笑了一声又说道,“将军到是好兴致,才几日不见便冒出了一个那么大的私生子。国事如此繁重将军也有时间弄出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来,可见訾家仍是香火鼎盛啊。将军以为如何?”
訾吟风听完此话猛地跪了下来说道:“明日臣便要随军出行,只求皇上照顾臣一家,臣不敢再做他想。”
宣隆帝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跪于自己身下的訾吟风转身离开。
訾吟风见宣隆帝走远后,无声地跪坐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双眸之中闪过种种qíng绪。
訾槿此时小心地走出山dòng,盯着跪坐于自己面前的訾吟风满心的疑惑。
訾吟风见訾槿从山dòng中走出,霎时脸色大变,慌张地想起身,又如定在那里一般,只能怔怔地望着訾槿。
訾槿走上前去,轻轻地擦拭着訾吟风地脸颊,此时訾吟风才知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訾吟风将訾槿缓缓地搂在怀中,慢慢收紧了手臂,浑身都在颤抖。
不知何时鱼落从角落走了出来,跪在訾吟风的面前说道:“将军将主子jiāo于鱼落,鱼落万死定不会让主子伤到毫发。”
訾吟风深深地看了一眼怀中的訾槿,微微地笑了一下:“槿儿……此生……你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话毕,起身,大步离去。
夜幕中訾吟风渐渐远去的萧条的背影,让訾槿的心莫名地疼痛。她不知为何自己面对訾吟风之时会有那么多qíng不自禁与无可奈何,她只知道訾吟风那忧伤的眼神与无奈的神qíng仿佛在哪里见过,熟悉得莫名,想忘也忘不了。
心,也痛得莫名。
月国宣隆十三年夏,耀国号四十万大军突然来犯,杀得月国措手不及连丢城池三座。
52书库推荐浏览: 张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