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竹马是太孙_顾了之【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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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bī着她当他孙媳妇嘛!否则何至于提及扶植魏国公府的事。她若一个“不嫁”惹了他不高兴,那说好的扶植可不就变成打压了!

  这些年虽有祖母明里暗里张罗着她与湛明珩的事,她却从来都觉得那是祖母的一厢qíng愿,压根没往那茬子想过,反倒因了祖母的过分积极生出了些许抵触。

  她毕竟才十二年纪,任哪家女孩都不会高兴家里人这般急着要将自个儿泼出去的。

  如今天子爷一言,却叫她当真不得不比旁的女孩早考虑这些了。

  只是她昨个儿心里头一通噼里啪啦乱炸,眼下若见了湛明珩,必然有些难以自处,如今他因代理朝政好一阵子来不得书院,可算是老天帮了她一个大忙!

  ……

  如是这般清静了整整一月,该是湛明珩归期的那日,纳兰峥在学堂誊写一卷书。

  纳兰嵘好奇凑过去,见是汉代董仲舒撰写的《chūn秋繁露》,跟着一字一顿念道:“故君子闲yù止恶以平意,平意以静神,静神以养气,气多而治,则养身之大者得矣。”

  他念完有些奇怪:“姐姐,你近日里老誊写这些做什么?”

  纳兰峥坐得笔挺端正,一本正经答:“静气凝神。”

  “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她平日里分明最是坐得住了。

  纳兰峥听罢皱了一下眉头,继续下笔:“你年纪小不懂,这叫秋燥。”

  年纪……不就差了小半个时辰吗?

  纳兰嵘低低“哦”一声,又耿直道:“那姐姐写个字就往太孙的席面瞅一眼,是在瞅什么呢?”

  纳兰峥笔下一捺落歪,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想着,他的课假到了,今日若还不来,可不得替他收拾烂摊子!”

  “姐姐了不得,竟将日子算得这般的准,先生们恐怕都不记得呢!”

  纳兰峥写不下去了,搁了笔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的眼色看了弟弟一眼。她最近这日子过得清静,心里头可不清净,哪有他这么专挑人心事戳的!

  她这弟弟,这些年跟湛明珩混得是愈发不叫她省心了!

  第25章 套孙媳

  翌日恰逢纳兰远自西南归京,谢氏替他备了接风宴,一家人和和气气同桌吃食。

  席间谈笑,谢氏一个劲儿地与胡氏夸赞亲生子峻哥儿的课业。她如今不好太针对纳兰峥,总得寻些旁的事做,譬如叫峻哥儿与嵘哥儿争争宠。

  纳兰远听了自然高兴,随口考问了两个孩子几句,一个问的诗文,一个问的兵法,听他们俱都答得上来倒也欣慰。完了偏头见纳兰峥将那卵白釉碗里的虾仁蒸蛋吃得一粒沫子不剩,就笑道:“我看峥姐儿倒净想着吃了。”

  纳兰峥还未来得及回话,就听祖母笑眯眯地说:“你管她这个做什么,女孩家没心事,爱吃是好事。”

  谢氏也道:“可不是,峥姐儿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该要多吃些的,瞧这身板瘦的。”说罢又看向纳兰沁跟前那碗尚未动过筷的虾仁蒸蛋,“沁姐儿,你妹妹爱吃这个,将你这碗给她递了去。”

  这一个个的……好了,她知道自个儿不长胸了,能不能别bī她了!

  一口还吃不成个胖子呢,那长胸的事是一蹴而就的吗?她才十二,葵水都没来呢。

  纳兰峥拒绝道:“祖母,母亲,我吃不下了,二姐也要长身子的。”

  她本以为纳兰沁被谢氏那话说的该是不高兴了,哪知她一点眉头没皱,反而笑道:“母亲说的是,四妹妹多吃些,我是不爱虾仁的。”完了就叫身边的丫鬟将碗递了来。

  她嘴角笑意太盛,眼底却分明是冷淡的。纳兰峥觉得她古怪,可这虾仁蒸蛋里又不会有毒,她想不出哪有问题,只好暂且不理会了。

  话完了家常,胡氏偏头与纳兰远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京城里生了不少事,连我一个内宅妇人都听闻了,说是陛下病了,皇太孙代理朝政,将户部侍郎以贪污罪问斩了,还清查了许多官员。你看,咱们国公府可有什么牵连?”

  纳兰家的饭席上是很少涉及政事的,纳兰远也不会与妇人家说道这个,却看胡氏似乎十分忧心,竟是等不到私下寻他就急迫着问了,只好斟酌一番道:“母亲,您放心,儿子行得端做得正,不会受那些牵连。”

  胡氏点点头:“我也是听人说的,说太孙年轻气盛,行事鲁莽,此番刚一接手政事便斩了这许多官员,实在过头了。”

  纳兰峥听见这话一愣,有些奇怪祖母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些颠倒是非的话,又见父亲摇了摇头:“母亲,您莫听旁人瞎说,太孙的能力都是朝臣们看在眼里的,连儿子也心悦诚服。此番陛下卧病,若非太孙力挽狂澜,哪能如此快就将那些贪官连根拔起。”

  胡氏这才放下心来:“左右你回府前已先面见过圣上了,想来是没有大碍,倒是我多心了。你也算将西南匪患处置得不错,陛下可有嘉赏?”

  纳兰远心里已有些不悦了,却又不好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违拗母亲,就不大自然地笑起来:“母亲,没得您这么心急的,陛下身子尚未痊愈,这些事都jiāo给太孙在做呢。”

  “那太孙就没说些什么?”

  纳兰峥听了这半晌,记起一月前陛下说要扶植魏国公府的事,实在觉得汗颜,心道陛下若晓得他们纳兰家这般势利,可不得寒了心,还扶植个什么劲呢!

  况且了,照陛下的说法,命父亲下西南本就是对魏国公府的嘉奖了,祖母不晓得,若是没有这一趟,父亲可得遭殃了。

  她咬着筷子,心知这些事不能说出来,却又忧心祖母哪天与外人说道这些,传到天子爷耳朵里去,因而明知会得罪人也不得不婉言提醒道:“祖母。”

  长辈谈事,小辈不好cha嘴,她只先叫了一声,待得了祖母首肯才继续道:“阿峥觉着,父亲在右军都督府里头当差,西南那地界的事本就是咱们魏国公府该管的,没什么嘉奖不嘉奖,若匪患不解决,生了乱子,才有得受罚呢!”

  胡氏听见这话就皱了眉:“峥姐儿这是什么话,你可是我纳兰家的孩子!”

  她这是拐着弯子责骂纳兰峥向着皇家,胳膊肘往外拐了。纳兰峥不知该怎么解释里头缘故,亏得纳兰远是见过陛下了的,自然也晓得实qíng,就安抚道:“母亲,您别生气,峥姐儿说得不错,这些都是儿子的本分。陛下是爱重我们国公府的,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胡氏一听“时机”二字暗示就明白过来,脸色好看一些。倒是纳兰峥憋闷了一肚子的不舒慡,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直到席散了,纳兰远才唤她去书房。

  她跟着父亲进到里屋,见他屏退了下人阖紧了门窗才同她道:“峥姐儿,父亲去过宫里了,都晓得了。”

  她不大明白父亲的“晓得”是指什么。是陛下没病装病,还是陛下预备扶植魏国公府,亦或是陛下有意撮合她与湛明珩呢?

  这三桩事没一桩小的,她怕父亲诈她,咬着唇问:“父亲,您都晓得什么了?”

  纳兰远霎时又好气又好笑:“不是你祖母说你,我看你确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怎得,你连父亲也信不过了?”

  “阿峥也是忧心咱们国公府罢了!”她争辩起来,“反正论起绕弯子的本事,我可比不过你们大人,我也是被陛下诈怕了,如今父亲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罢!”

  瞧这女娃伶牙俐齿的,谁能说得过她!

  纳兰远摇着头笑笑:“好,父亲不与你绕弯子。只是你以为,陛下还指望你一个女娃口风能有多紧?既是将话讲给了你听,便也没有要瞒我这国公的意思,你晓得的那些父亲自然都晓得了。”他说着朝纳兰峥招手,叫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陛下的病qíng且先放着不说,我问你,你可有意做这太孙妃?”

  她叫父亲别绕弯子,这下好了,太直接了。

  纳兰峥攥着衣袖斟酌起来。

  她并非是喜欢逃避的xing子,恰恰相反,一旦心底有了模棱的事,便会忍不住几次三番考量,甚至自己与自己钻起牛角尖来。否则她这一月也不会如此心浮气躁。

  她前世深居闺阁,识人颇少,婚嫁事宜也备得晚,到死都未有眉目,因而并不十分懂得男女间的事。她只是觉得,自己是不讨厌湛明珩的,甚至当真舍不得他结业。

  她太习惯他的存在了。习惯了他小事上欺负她,与她拌嘴,也习惯了他大事上护着她,替她出头。五年朝夕并非玩笑,便说这一月,他忙着处理朝政,她就总觉身旁少了些什么,念书都难静心。

  可不舍归不舍,倘使那唯一的法子是嫁给湛明珩,她就忍不住要退却了。

  他不是什么明家三少爷,而是皇太孙。她若做了太孙妃,将来指不定就是皇后了。可皇宫是个什么地方?那是龙潭虎xué。

  她见过谢皇后与姚贵妃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样子,见过那后宫佳丽三千人,个个都是人jīng里的人jīng。她们一辈子过得胆战心惊,稍不留神便要被居心叵测的人咬上一口。

  她不想做第二个谢皇后。

  她本非无忧无虑长大的闺阁小姐,在内宅谋算斡旋了这么些年已是疲惫至极,她未曾想过婚嫁该当如何,可倘使真要考量,她希望自己能够不要那么疲惫了。

  她默了半晌道:“父亲,太孙很好,我也不讨厌太孙……可我不想做太孙妃。”

  纳兰远竟然吁出一口气来,点头道:“父亲知道了。”

  她也跟着吐了口气。可算说出来了,只是却并未因此轻松几分。她不想吃茶可以不吃,难不成不想嫁人也可以不嫁吗?

  那可是当今圣上的主意。

  纳兰远沉默一会儿,忽然道:“你可知陛下与父亲为何多问你这一句?”

  她诚恳摇头:“阿峥不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使您与陛下,亦或仅仅陛下希望我做这太孙妃,我也没得能选。我是如何想的又有什么要紧?不如关切太孙如何想的才是。”

  “你这话却是说错了。你以为,陛下只是单单意图与魏国公府结亲吗?”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倘使陛下择的是魏国公府,大可不必过问你的意愿,且你还有两位姐姐,从年纪看,她们哪一个都比你合适。可偏偏陛下择的却是你。”他斟酌了一会儿才道,“你可知,古来几位太孙能得善终?你也是读过史书的,仔细算算,想来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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