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余味阑珊_兜兜麽【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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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姗姗侧身靠在门墙上,歪着头看我,仿佛再看数月未见的恋人,轻叹着,“总觉的自己还年轻,今天与你相比,才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老了。这裙子总算找到主人,无与伦比。是啊,再没有人可比,谁说你像夏青青,现在看来一点也不。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鲜活劲儿。她呢?好像随时随地要心脏病发。”

  我皱着眉,好奇问:“姗姗姐,听起来她好像不太好相处,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她低头从手袋里掏出香烟与打火机,缓缓走入暖huáng色婚房,坐在沙发上,脱掉利器一般的高跟鞋,伸长了腿,长舒一口气,随口问:“介不介意我抽根烟?”未等我回答,已经点燃了含在嘴里。那口唇娇红似血,举手投足间都是女xing的极致媚惑,训练有素或是天xing使然,与我何gān?我又不是同xing@爱,“她是太好相处,软柿子,谁捏一把都不知反抗,连柳曼姿那种货色都敢欺到头上去。呵——到最后死了也活该。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说说你问什么会答应嫁给夏知秋,他有哪一点最吸引人?”

  我想了想,转过身去对着镜子整理发辫,语气不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让他拼了命地对我好,我扛不住,到最后也就接受啦。不过现在想想,我也不亏,他长得好看,钱也挺多,xing格什么的暂时还不知道,反正不会好到哪里去,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啦。”

  你求而不得的,在他人眼中却是可有可无之jī肋,我透过穿衣镜,终于在秦姗姗眼中望见沉痛的、愤怒的颜色,她终于尝到苦楚,但这仅仅是开始而已,请尽qíng地享受嫉妒、仇恨与背叛。

  静了静,秦姗姗忽然说:“下雨了——”

  细雨似银毫,针针线线串起已故的秋。窗外透着涩涩寒意,我去关窗,却又遇见他,默然站在庭院中,雨滴坠在他肩头又散开,仿佛为他深灰色西装凝上薄薄一层霜。

  寰宇寂寂,唯他孤身一人入了冬。

  我立于窗前与他久久对望,他眼中仍藏着恳求,而我,竭尽全力掩饰我的踟躇犹豫。再没有可能,学着从前的夏青青不顾一切奔下楼去,抱住他,抱紧他。

  咫尺天涯,如今才真正了悟。

  秦姗姗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冷哼一声说:“他还真是痴心长qíng,今天是夏青青的忌日,居然跑到老房子里来凭吊,一会估计还要去墓地。只可惜这痴心长qíng似乎来得稍微晚了点,只能对着一堆白骨诉衷qíng。”

  最终砰一声关上窗,断了联系。“你们夏家的人……好奇怪。”

  她摸我后脑,面容似慈祥长辈,又像从前一样尖刻,“你也会……总有一天会跟我们一样。”活像个恶毒巫婆。

  再后来我有些倦怠,窝在沙发上迷迷糊糊便睡过去,秦姗姗似乎一直站在窗边抽烟,十指丹蔻,双手环胸,满脸不屑。

  我有些好奇,她心中真正看得起过谁。

  huáng昏时被夏知秋吻醒,温热的指尖,温柔划过我的脸,似尝过苦酒,迷醉而微痛,“我的青青,我的公主,总算醒了。”

  秦姗姗依然站立,安静如同背景。

  我推开他,久睡发昏,站起来又晕眩,顺势跌在他怀里,无心之失却足够矫揉造作,而夏知秋几乎想要将我折叠收藏。

  秦姗姗说:“完璧归赵,老人家应该适时告辞,我这就走,也不必送。时间宝贵,好好享受。”

  夏知秋当然不会留她。

  男人真是可怕,爱你时如胶似漆,恨不得金屋藏娇时时放在身边,厌倦了则是一双穿旧的鞋,最好扔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多看一眼。

  可是偏偏有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飞蛾扑火,美丽的或平凡的,聪明的或者太过聪明的。

  谁能幸免于难。

  他捧住我的脸,深qíng胜过偶像剧男主角,“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这一刻,用了多久?不,连做梦也不敢想。”

  推开他,我拒绝时面无表qíng,我佩服自己的铁石心肠或是麻木不仁,似乎已经八十几岁,看透红尘纠葛,自修成佛,“我不爱你,一点也不。”

  夏知秋轻轻叹,勾了勾嘴角,大约是想自嘲地笑一笑,却未有成功,满口艰涩地说:“如果你知道我是怎么想念你,你一定不忍心这样对我。”

  “是吗?我以为世上早已无人挂念夏青青。我彻底死了,死在你们健忘的习xing里。”

  “怎么会。夏知秋忘记自己叫什么,也不会忘了青青。”他取出那年生日时送与我的项链,羽毛状的坠子落在我锁骨间,他的吻轻柔似羽绒划过皮肤,“我的青青,像一片拂不开的羽毛,落在我心上。”

  一字不落的qíng话,仿佛昨日重现,记得那时年少单纯,笑容灿烂,送他一记响亮亲吻,高声喊谢谢哥哥。

  而今天他将我从沙发上打横抱起,迫不及待地往婚chuáng走去。我是他花重金买下的生日礼物,已等不及拆开把玩。

  我们热烈拥吻,如同一对相爱多年终成正果的恋人。真是奇怪,我没有任何不适,眼前一幕幕晃过的居然是秦暮川与柳曼姿之间的纠葛,秦暮川与秦姗姗之间的暗涌。

  闭上眼,仍阻止不了汹涌的眼泪,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复仇,杀戮,生存的游戏,比我想象中更残酷。

  我的疼痛,夏知秋的喘息,一滴汗从他肩头坠在我胸上,他便俯□吮到尽兴。不知何时在我脚踝处套一只脚环,上头镶着一只铃,他每动一下,铃铛便清脆地唤一声,尔后铃声似夏日傍晚的雨,一声未断,另一声已起,末了疾风催骤雨,只听的见杂乱声响,叮叮当当吵闹不停。

  “青青——我的青青

  ——”

  他伏在我胸前,急促喘息,我贴着他的耳,双手紧紧将他环绕,沉沉答:“我在,我依然在——”

  夜雨缠绵,光yīn短暂。我从来是这样的人,固执而自我,不撞南墙不回头。

  自此后,我又扮演起夏太太,得万千宠爱,坐享万千家财,风光无限好。

  夫妻恩爱,父慈子孝。夏洪元到底老了,未能从我身上挑出破绽。想要博一个满堂彩其实很简单,放□段遮住心,我能和秦姗姗做忘年jiāo,手牵手逛街看电影酒吧买醉,就像——十年前。

  醉后秦姗姗捏着我的下巴,摆弄我昏暗灯光下含着笑的脸,啧啧说:“年轻真好,怎么样都找不出瑕疵。不像我——已经是明日huáng花,万人嫌。”到底是醉了,舌头都开始打结,灌一杯酒继续说:“青青,我真是羡慕你。生下来就是小姐公主,要什么有什么。从来不必担心未来人生,唯一的烦恼是鞋子衣服太多,占地方,或是零用钱该怎么样才花的完。而我,却要担心明天有没有饭吃。你说这样两个人怎么可能做朋友?偏偏你这个傻子要来招惹我,‘珊珊这件衣服好不好看,送你好不好?’或是‘珊珊,阿暮今天说我的头发好亮,我好开心’真是呱噪,真是蠢,彻头彻尾的蠢货,活该这么早死,她以为她是谁?哈哈哈哈,我告诉你,那个蠢货,夏青青那个蠢货真当自己是天使呢?白痴————”笑着笑着,渐渐转了音调,趴在桌上兜着肩膀放声痛哭。

  剩我一人一杯杯苦酒下肚,等到夏知秋赶来,我已经醉得人事不省。

  愁肠满腹,无人与共。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不是女博士……

  ☆、阑珊忆梦

  直到夏知秋驱车前来,负责取走两只疯疯癫癫女醉鬼,秦珊珊始终抱着酒瓶絮叨,似乎人人都对世间万物心存不满,太阳太烈,yīn雨不歇,jiāo通堵塞,青chūn短暂,岁月冗长,即便她满身huáng金甲依然抱怨她爱的人怎么不够爱她,不能为她倾尽家财尊严扫地赴汤蹈火。她选择最自私而庸俗地方式生活,却在寄望着纯洁而高尚的拯救。人类真是可怕,宇宙无尽,却大不过人类贪婪。

  我瘫倒在桌上昏睡,她靠在我丈夫怀里凄凄切切诉衷qíng,无非是故人心易变,才说好地老天荒,转眼就琵琶别抱。

  最后在哭,“自尊、名誉、脸面什么什么我都不要了,知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这么狠心,不要这么绝qíng,我有什么做得不对地方,你说——你说,真的,我改,知秋——我通通都改还不行吗?”

  夏知秋显然有不忍,搀住她下跌的身体,却借此双双愈发亲近,昔日妩媚的骄傲而不可一世的美人如此泪眼婆娑苦苦哀求,凡夫俗子谁能不动心呢?“你不要这样,闹起来,糟蹋自己,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知我知,这都是人之常qíng,我已经这样老了,当然明白得很,所以冷眼旁观,悉心鉴赏,慢慢喝掉瓶底所剩无几的酒,体味此刻夏知秋对我彻彻底底的无视。

  秦珊珊哭着说:“十几年的感qíng,你怎么能说断就断!”

  夏知秋答:“我已经结婚……”

  “你喜欢她,我不在乎,我容得下她。知秋,我就偷偷地,偷偷跟着你,还像以前一样,绝不让她知道,好不好,好不好?”

  他怎能不动心呢?他不动心,连我都不信。

  夏知秋扮演着她的求而不得,他们在我生活的侧面演绎悱恻缠绵爱恋,这与我无关,这些事qíng几时与旁人有关?向来qíng场如战场,愿赌服输,自负盈亏,半点不由人。

  “你醉成这样,我先叫司机送你回去。”

  “我不,你不答应,我绝不回去。”

  我已经爬起来傻兮兮笑着说:“老公,我头疼……”

  秦珊珊哪里醉了,听这一声老公,脸色霎时一变,是呀,这两个字除了我,谁有资格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喊,她愿意为爱牺牲,一辈子没名没分伏低做小地跟着他伺候他,我乐意得很,原本镇日无聊,找一天吃饱了撑的没事gān,找找她的麻烦,刺激刺激她也不错。

  夏知秋着急推开秦珊珊,用力过度,将她推得跌在地上,秦珊珊愤恨地瞧着他,而当事者浑然无觉。

  我有些想笑,却勾不起嘴角。

  嫉妒,淬了毒的箭簇。

  夏知秋一路责怪我,“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大半夜的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哪有半点做妻子的样子。真惯得你!”

  当着我的面,和旧qíng人酒吧调qíng,他又哪有半点作为丈夫的自觉。我只管抱着他装醉,口口声声喊:“知秋,知秋,你爱不爱我?”像弃妇,给他澎湃的满足于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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