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函呵呵冷笑,“老同学,你也该知道,我也不是一个轻易授人以柄的人。”
桌上的电话忽然震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电话打进来,舒蕾的。可是,转瞬间又挂掉了。
何胜男划开屏幕看了一眼微信,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了回去,锁屏。
何胜男凝着方函,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那真是挺遗憾的,看来你对我和我的公司缺少该有的信任。既然彼此间没有足够的信任,即使你加入,也无法融入……”
“何胜男,你要单枪匹马对付路峰吗?你知不知道,路氏有着怎样的实力?”方函语含警诫。
何胜男惋惜地看着她,“我想你误会了。眼下,不是我该如何对抗路峰,而是你……拿出你的诚意来,让我知道你究竟为何而来。毕竟,你之前那么多年,就知道艾琪过得不好,却没去试图帮助艾琪,不是吗?”
方函的表qíng很不好看。
“今天就到这儿吧。身为东道,咖啡我请了。”何胜男说着,已经站起了身。和曾经的同窗谈判,她觉得累,尤其还事关艾琪。
“对,就是他,路大伟的儿子,”何胜男捏着电话,低声应着,“嗯,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澜姐,你也受累……”
舒蕾坐在她对面,之前方函的位子上,见何胜男挂了电话,气急败坏的,“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谁?”
“就刚才那个啊!”舒蕾气得快捶桌子了,“我跟了她好几个小时!还指着你给我介绍刷好感度呢!”
刷好感度吗?
何胜男歪了歪嘴,“我在她那儿都没好感度,你指不上……你看上的就是她?”
“嗯哼!”舒蕾突然惊悚状,“你、你、你和她,不会是……吧?”
“是啥?”何胜男瞪她,多纯洁的关系在这货眼里都能染上粉红色。
“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她是我大学同学。而且,她是直的。”
舒蕾眼睛放光:“同学好啊!啧啧啧,快介绍我认识认识!”
何胜男鄙视她那没出息的样儿,方函那xing格的也会有人一见钟qíng?一见钟qíng这玩意儿果然不靠谱。
“她叫啥?快说!快说!”舒大小姐一脸的期待,根本就不在乎方函是不是直人。
“方函。”何胜男被她磨不过。
“这名字好!防寒啊!一听就体贴又温柔,还有文艺气息……”舒蕾已经开始犯花痴了。
何胜男就呵呵了。
“我家的是防寒,你家的是温暖……啧啧啧,老何咱俩真是猿粪啊猿粪!”
何胜男:“滚!你自己犯矫qíng,别拉着我。”
“你要查路峰?”舒蕾有点儿意外。
“嗯,我要动用你的关系查他,我不信他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你和这个姓路的,有仇?”舒蕾捏着下巴看着何胜男。
何胜男什么都没说,只冲她笑笑,笑得舒蕾浑身发毛,“嘶……你能不能不这么看我?跟要吃人似的!哎呦我冷!”
她说着,可哪儿寻摸热东西喝,目光却落在了面前方函喝剩了一半的咖啡上,眼睛里有贪婪的光闪过。
“哎哎哎!gān吗呢!”何胜男及时制止她疯狂的举动,“要不要脸?恶不恶心?”
“你才恶心呢!”舒蕾挺直脊背,点了一杯热拿铁,表示自己是个正派人。
何胜男看都不看她,让服务生赶紧收拾走了方函的残羹冷炙。
舒蕾抿了一口热拿铁,又问:“你查路峰,到底要gān吗啊?”
何胜男面无表qíng地盯着她,“玩儿。”
“我怎么觉得……你和他之间,有事儿呢?”舒蕾一脸的玩味,“不会是,他抢了你老婆吧?真要是那样,姐们儿绝对支持你抢回来!”
何胜男嘴角抽了抽。
“不是……你……”舒蕾突然恍然大悟状,“我懂了,我全懂了!艾琪!那个叫艾琪的,是你前女友对不对?”
何胜男好想把她那张欠嘴fèng上。
第二十七章 MyLove
艾琪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怀孕,她的脸已经有些浮肿了,还泛着些不健康的苍白颜色。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她再也不是那个美丽、骄傲、不可一世的她,她的青chūn、她的理想也早已随着无qíng的岁月消失殆尽了。
艾琪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甚至憎恨这样的自己。是谁说的,要做妈妈的女人是最幸福的女人?还有人说,披上婚纱的女人是最幸福的女人?
艾琪渐渐明白了,所谓幸福,不在于其形式为何,而在于陪在身边的是谁。就像……曾经同何胜男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们谁也没想过未来会如何,她们却拥有着青chūn和爱人,以及甜过蜜的唯美爱qíng。
偌大的房间中只有她一个人,艾琪壮着胆子打开了梳妆台底层的小柜,从小柜最里面那个不起眼的地方掏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子。
艾琪的手心有汗沁出,她颤抖着打开盒子,从里面捏出一枚银色的指环。
指环锃亮,一点儿都不像是十年前的东西,上面没有氧化锈蚀的痕迹,显然被主人保养得很好。
艾琪捏着那枚指环,对着阳光的方向。阳光下,指环内侧闪过一行金色的花体字――
mylove
不知道何胜男若看到这行花体字会有怎样的感触。
看着那行字,艾琪心如刀绞,眼泪再也抑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知道作为一个孕妇,她哭她qíng绪低落,对肚子里的胎儿很不好,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不由自主地抚上高高隆起的小腹,艾琪的心又悬到了高处。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无数次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却无数次最终丧失了勇气。她憎恨自己的懦弱,曾经的那个高傲、果断的自己,去哪儿了?
谁都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可是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怀上的?艾琪更没有勇气回忆下去了,她觉得……屈rǔ。
“看什么呢?”冷冰冰的声音从艾琪的身后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路峰进来了。
艾琪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把银指环往首饰盒里塞,手忙脚乱的。
“又回忆你老qíng人儿呢?”路峰毫不留qíng地扣住艾琪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脸上露出危险的神色,“你当我是瞎子呢?”
“你撒手!”艾琪惊叫,她的手腕被捏得快要断掉了。
“撒手?”路峰冷笑,“凭什么撒手?你是我老婆!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艾琪的心脏紧缩,她又想起了那些屈rǔ的事,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她竟然挣脱了路峰的束缚,同时她自己也摔在了地板上。
“老婆!老婆你没事儿吧?”路峰吓坏了,慌忙冲上去拉住她,“没摔坏吧?”
“魔鬼!路峰你是个魔鬼!”艾琪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她疯狂地尖叫,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胡乱地披散在她的肩头。
路峰也急了:“还不是被你bī的!我喜欢了你多少年!你呢?心里就只有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啪――
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路峰的脸上。
路峰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还举着手颤颤发抖的艾琪,“你他妈的敢打我!你敢打我!”
他说着,疯了一样把艾琪按到在地板上,手掐上了艾琪的脖子,“老子喜欢了你十几年!为了娶你,为了你那嫌贫爱富的妈,我在我爸妈那儿换了多少骂?你呢?你拿我当老公吗?啊?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呢!你以为你跑得了?”
艾琪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他一双手越掐越紧,艰难地说:“离……婚吧。”
她的声音嘶哑,因为缺氧嘴唇泛上了青紫色。
路峰真被吓着了,松开了她,死气白咧地抱紧她:“不能离婚!老婆我们不能离婚!我爱你啊老婆!”
艾琪虚脱无力地流泪。
“老婆你看我对你多好啊?你怕你在医院受委屈,我把私人医生和护士都搬到家里来照顾你……老婆你怎么舍得和我离婚!”
艾琪猛然睁开眼,看着路峰,觉得他当真可恨又可悲,“路峰,你那是对我好吗?你不许我去任何地方,不许我见任何人……这和监.禁有什么区别?”
“老婆!老婆只要你不离婚,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们还到国外去!我们去国外定居,再也不管国内的事儿了!再也……”路峰慌不择言。
艾琪觉得眼前的路峰越来越模糊,耳朵也像是失聪了似的,他说的一切她都听不清楚了。她渐渐失去了知觉……
a城。
何胜男出了机场,上了一辆出租车,就迫不及待地掏出小镜子,左瞧右瞧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别说,那祛痕膏还真有效。就她脸上原来那被俩不讲理老太太留下的道道儿,连着抹了三天,已经淡淡的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痕迹。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激素成分,不然咋能这么见效呢?
何胜男心想。
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不让她妈看出来她脸上的伤,就万事大吉。
一切只为了遮掩。
思及此,何胜男僵住了。她想起来了,那次商务餐会,就是她偷听到某名媛嘴里的祛痕膏的那次,不就是路氏主办的吗?而那几个八婆的名媛,损的不就是“路家的儿媳妇”吗?
再联想到方函那天说的关于艾琪的事儿……何胜男多年历练的沉稳快要绷不住了。
三天来,她qiáng迫自己不去深想,可每每入夜时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不是和艾琪的种种过往,就是肖想的艾琪正被路峰如何如何折磨着。
几次,何胜男都想夺门而出,去路家抢了艾琪,带着她远走高飞。可那只是想想啊,她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且不说艾琪会不会和她走,单单就说走了之后呢?残局还不是要艾琪收拾?
艾琪,艾琪……
何胜男想得头疼,她急需回到她妈妈的身边,补充点儿能量,才不至于jīng神崩溃。
何胜男她家,住在一个老小区。这一片儿,是九十年代初期建的小区,市京剧院最后一批福利分房。后来都陆陆续续的公产变了私产房,老一辈的退了休,要么跟着儿女享福搬走了,要么过世了,眼下的老邻居所剩无几。
何胜男让出租司机停在了小区大门拐角处的自家食杂店门口,付了钱,拎了箱子下车。不等她酝酿好见她老妈的qíng绪,目光无意一扫,倒被吓了一跳――
隔壁单元口竖着好几个花圈。
最近几年,京剧院里退休的老邻居有几位故去的,何胜男就多了份敏感,她拉着行李箱往前凑了凑,看清了花圈上的字:段某某先生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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