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缘GL+番外_若花辞树【完结】(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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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直了身,她与顾行之面对面跪坐着,以示亲近,这会儿便叹息了一声:“说不可行,无非无先例可依罢了。”以前没人做成这件事,现在她来做,困难重重。
“朕登基至今,兢兢业业,夙夜奉公,可曾有一丝懈怠?”孟脩祎话头一转,忽然问道。
顾行之正声道:“陛下勤勉,严于律己,是臣与苍生之福。”
“朕已年长,常日在这宫里,难得见一女子,心生爱慕,今yù册其为后,就近侍奉,已解朕平日间忧国忧民之疲劳,这也过分?”她兢兢业业的治国安民,很辛苦,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喜欢的女子,就当奖励她这么勤勤恳恳了。皇帝已将语气放得很软了。
顾行之道:“女子,不行,若是男子,皆由陛下。”
“女子男子,于卿何gān?横竖不是卿家女姪便是!”皇帝也有点恼了。
顾行之面不改色:“此为礼法,与是否是臣之家人无关。”
他坚定得很,看来是行不通了。
占据了大义的大臣,是不会轻易让步的。
孟脩祎又相继召见余下三相,皆不肯答应。qíng形严峻至极。
孟脩祎只得拿出礼法中没有不许女女成婚这一条说这是两可间的事,大臣自不买账,仍是坚决不肯应。
倒也有答应的,太常卿为迎合圣意,乃至从上古刨出了一套先例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又纠集了一帮人与坚决不肯答应的那些大臣相抗。
孟脩祎看的急死了。
她忍了数日,朝臣仍旧不肯退让。孟脩祎生气了。
正当此时,庞中直密奏昌乐郡守顾铭之纵民行乱。
这是一件大事。纵民行乱,什么乱?当民与乱二字连到一起,往往与“反”相关。这位昌乐郡守顾铭之,恰好是顾行之族弟,若是定罪,可连坐满门。
礼也礼过了,都不肯听,按照步骤,下面也该是后兵了!
孟脩祎将密奏掩去姓名公之于众,举朝哗然,相对立后,这关乎社稷安定的更是大事。顾行之不得不避嫌,告假在家。朝上便由他之亲友顶着。
皇帝道:“光是一封密奏,不好判定真假,便由锦衣卫驰往查探虚实,若是真,调集当地大军平叛,将顾铭之押至京城待罪!”
又是锦衣卫!
众臣闻锦衣卫之名而色变!事qíng放到锦衣卫手中便不好控制了,谁不知庞中直好大喜功。暮笙站在众臣之首,看皇帝yīn晴不定的神色,便知她的想法了。
于众臣而言,锦衣卫之名使人毛骨悚然,于陛下而言,锦衣卫易于控制。
也许,这是一个突破点,能迫使众人答应。
这段时间,大臣们除了一门心思的或反对或迎合皇帝,还分出了不少心神去猜那位“有幸”博得陛下芳心的姑娘是哪位,因陛下与顾行之所说话语,众人便以为当是一名博闻qiáng识又俱内修的女官。
只是宫中女官众多实在不知是哪一位。
孟脩祎有意保护暮笙,自然是似是而非的故意泄出点东西来,足以让大臣脑补。
只是因此,暮笙也不好与她太无顾忌了。
是夜,暮笙留在宫中,协同陛下一起做好外派锦衣卫的几条任命,待将一条条任命都分派下去,已是子时。
暮笙告退,孟脩祎看了看快要燃尽的烛台,叹息一声,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道:“不要担忧,不管什么境况,我都不会弃你不顾。”
这段日子来,她总是会说一些让暮笙安心的话,温柔而细致。暮笙垂首,不敢看她,低声“嗯”了一声。
孟脩祎扯了扯唇角,道:“今晚就不要走了,偶尔在宫里宿一晚也是无妨的。”幸而过去她们虽没刻意掩藏,到底不张扬,加上无人敢窥视帝踪,故而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上卿大人留宿宫中的时候,是睡在皇帝寝宫的。
暮笙答应了,她始终没敢正视皇帝。皇帝也没有不悦,与她往日的bào躁不同,这段时日,她对暮笙表现的极为耐心,也极为包容。
如此,反倒让暮笙很愧疚。
“你是要回政事堂去,还是就在这里?”孟脩祎问道。
暮笙抬眼看了看她,低声道:“往日陛下不是非要将我留在你身边?”
孟脩祎一笑:“我已身处外患,总不能再陷内忧,先让让你,听听你的意见。”
说的暮笙忍俊不禁。原本沉重的心qíng也松快起来,陛下总安慰她一定可以做到的,但从未bī问过她是否赞同她这样做,她知道她的内心矛盾,一方面不忍心让她身处进退不得的窘境,一个不好,此事便会成为终身污点,可另一方面,她也在害怕。
皇帝这个年龄,实在拖不得了,册立皇夫之事,多年前便有大臣提出,只是陛下一直敷衍推脱。可总有推不下去的一日,到时该如何?
皇帝手握大权,同时也肩负责任,勤恳治国是其一,确定继位者是其二。
大臣们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夫一位空悬,他们总有忍耐不住的一日,到时,就会如现在反对册后一般督促皇帝选一皇夫。
到时候她怎么办呢?若是陛下终顶不住压力答应了,她该如何自处?
这是不进则退的事,没有两全之法。
看着眼前一脸轻松,企图安慰她的陛下,暮笙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自私,分明希望陛下坚持到底,却因为种种过意不去而连一句鼓励的话都未与陛下说,任由她孤军奋战。
“怎么了?突然那么深沉?”见她突然凝住了笑意,孟脩祎状似轻松地问道。
暮笙抬起头,看着她,坚定道:“陛下,你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把我立为皇后,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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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离开你,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想有。”
孟脩祎一愣,随即大笑:“这是自然。”她仔细端详了暮笙坚决的神qíng,肃然颔首:“不错,很坚决,我也一样。咱们妻妻齐心,必能其利断金。”
听她说到妻妻,不知怎么暮笙突然心头发热,笑意心悦而腼腆,微微的低下头去。那光滑白净的后颈便缓缓展现在孟脩祎的眼前,温柔而诱惑。
孟脩祎呼吸一顿,似乎,今夜暮笙住在哪儿,又不由她选择了。

☆、第八十五章

人之一生总会遇到一个人,愿为她抛却名声,抛却富贵,抛却一切能抛却的,只为与她相守,只为能有一日,在huáng昏温暖微huáng的阳光下,细数她曾经黑如鸦羽的苍苍白发。
夜已深,暮笙沉沉而眠,就着榻旁一盏小小铜灯微弱的光,孟脩祎半撑在脸侧,凝视她恬静的睡颜。
她睡着了,双目自然轻合,唇角放松,挺翘的鼻尖在脸颊上投下一点yīn影,她的呼吸缓慢而绵长,她的胸口慢慢地起伏,她优美的发散在玉枕上,泛着令人心安的暗光。
孟脩祎慢慢的俯身下去,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哪怕她们无数次相拥而眠,无数次唇齿相依,每每与她靠近,都如第一次拥有她时的喜悦,只是岁月逝去,终有不同,她们因经历而添满了默契与再也无法分开的深qíng。
只有她在,知道她就在那里,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才能安心做旁的事。不知何时起,孟脩祎发现,她人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建立在有暮笙的基础上。
如此纠缠的深qíng,谁还能分得开她们?
昌乐郡距京约莫五日疾驰。
半月后,锦衣卫传回奏报,昌乐郡遍生流民,聚众而反!
先前庞中直密奏是昌乐郡守顾铭之纵民生乱,事实有些出入,却相去不远。此次民乱,非郡守有意纵容,而是官bī民反!
老百姓大多是泥腿子,庄稼人,心里想的唯有农时,唯有饱腹,除却少数无所事事到处晃dàng的二流子,谁会没事去做掉脑袋的事?
孟脩祎接到奏报,气得狠。
圣人言,三年丰,三年歉,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自上古起,天象便是如此。除了几年前江南那一人为一闹,全国各郡县久无大灾,算算年月,差不多就在这几年了。因此,也因盐利可观,孟脩祎这两年轻徭薄役,与民休息,以备荒年。
这也是应有之意,丰年屯粮荒年用,古来如此。
本是大好的国策,与民有利,事qíng,就坏在小人手上了!顾铭之不止置朝廷法令于无物,乃至私加赋税,横征bào敛,bī得百姓活不下去了!饱了他一个,饿死一郡黎民!
孟脩祎快给这蠢东西气死了!当朝发怒,顾铭之还在押解入京的路上,暂骂不到,便将“病愈”来朝的顾行之骂了个狗血淋头。
顾铭之区区郡守,能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想也知与他这在朝为相的族兄大有关系。沿边州郡,若非顾忌他有个当丞相的族兄,敢不奏报?使事态恶劣至此?
想到这老头反对她立后反对得厉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家的事都没拎清还管到她头上来了!
“诸事不察,唯知高卧,家事不严,专盯着朕!你有何面目再居相位!”孟脩祎横眉怒斥。
顾行之跪着,一力请罪,并无半字抵赖。他也知道,那族弟恐怕借着他的名做了不少恶事。
看他这一把年纪,颤颤巍巍地跪那儿,诸臣皆有不忍,只是事态严峻,若流民扩散,只怕顾家有大祸,何况陛下那句“专盯着朕”,分明意有所指。
“臣有罪,愧对陛下信托,恳请辞去丞相之职待罪。”顾行之老泪纵横,颤声道。
孟脩祎冷眼看他:“卿老矣,糊涂不明,合该让贤。”
无半分挽留。
顾行之居相位上朝,及散朝,已是布衣白身。
顾府旦夕间门可罗雀,这还不止,皇帝晌午便派金吾卫包围了顾府,下诏顾行之,要他静思己过。
一生清名,一夕崩毁。
孟脩祎也没闲着,一面下诏,不必将顾铭之押回京了,将他斩于流民前,以息民愤。朝廷知道了这件事,必与他们一个jiāo代。
另一方面,又拿出驻军图,查看昌乐郡周边驻军,与诸臣探讨,就近调兵遣将,将民变压下去。虽官bī民反,顾铭之可恶,但,造反乃夷族重罪,此事不以任何因由而有变,贼首及亲眷家人,皆要入罪。其他从者,依qíng节论罪。
平乱之事,易快不宜迟,慢了。乱民扩散,便不好压制了。
孟脩祎留着众臣至深夜,方定下方案,由她亲自口述,中书侍郎执笔,写下诏书,四位丞相当场通过,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往昌乐,数道诏书连发,事态紧急。
这是孟脩祎登基来第一回遇到民变。不大,只一郡,不致动摇国本,但这事本身,令人无比恶心。她分明勤勤恳恳地施政,所下政令皆为国为民,却因底下官员坏了她名声,想也知道昌乐一郡,必称她为不顾百姓死活的bào君。
代臣受过,她心中岂能高兴?
一整日,孟脩祎都沉着脸,无半丝欢颜,臣下皆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半句。
诏书发下去,明日便该将安抚百姓的镇抚使派出去。镇抚使代表朝廷,身份不能低,最好是天子近臣,代天抚民,这是一桩能扬名的好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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