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女驸马(GL)_杨惑【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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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编圆了,天香长长地松一口气,落在冯素贞耳朵里,却像是悠长的叹息:

  “倒不如此时,和你这般各得所需。你可以凭借驸马之尊挡掉嫉贤妒能之辈的阻挠,入阁拜相,平步青云。我亦可以恣意行事,心无牵挂。待到尘埃落定,我,我定然会还你一个自由!”

  天香这一番长篇大论的自白,是冯素贞完全不曾想到的,她收起流于面上的惊愕,敛眉起身,无言袖手望着窗外,陷入了和黑夜一样的静寂之中。心思紊乱,除了天香那一番番的剖白,她满脑子都是方才天香的神态。

  jian邪未灭,何以家为。

  不知天香公主可知晓她说出这番话时那气鼓鼓的神色,何等娇憨可爱。

  沉吟许久,冯素贞忽地轻笑了一声:“公主殿下的文武都比太子殿下好,那考场中,又为何会偷在下的卷子呢?”伴随着温柔的话音,她转过身来,眼里闪着比窗外明月更亮的光芒。

  天香晓得自己的说辞已让冯素贞放下了心防,松口气定下心来,做出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本宫的大才,岂是你这种死读书读死书只会做八股的书呆子看得到的!等本宫出手搞定朝廷里的那几只老鼠,你就晓得本宫高才了!”冯素贞无声而笑,向着天香作了个揖:“绍民拭目以待,日后,就有劳公主高才,多多提点学生了。”

  天香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冯素贞敛笑认真道:“公主的心意我了解了。但绍民希望公主莫因为那冯素贞的事,便对他人失了信心。这世间,总还有一个人,会爱慕完完整整的你,敬重你的才华和愿景,倾听你的话语,与你并肩协力、举案齐眉。”

  天香笑道:“我知道,会有的。”

  她抿起嘴唇,眼睛不由自主地望着冯素贞的眼眸。前生的自己,最喜欢的,不就是冯素贞这温和而自信的眼神么?前生自己在决意离开一剑飘红回到冯素贞身边时,用了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回去:“别说她是驸马,就是她那份智慧和qíng怀……”冯绍民的智慧和qíng怀早已显现,那或许是契机,却不是根由。

  所有的理由背后藏着的,不过是,日久生qíng。

  她对上一世的冯素贞有qíng,那么,这一世呢?这一世我们即将经历的一切可能会比上一世顺一些,却半点不会更简单。冯素贞,我至今仍是不知上一世你是否对我用过真心。那么,这一世的你,会对我日久生qíng吗?会吗?那许我重生的神明,就容我自私一些,qiáng将她留在我身边吧……

  东方未白,晨露从开始泛huáng的叶子边沿滚落,融进了gān燥的土壤。

  黎明的妙州城郊,冯素贞仔细地为冯少卿系好包裹,抿紧了双唇。

  纵然昨夜与天香那样一番jiāo心,但只要父亲开口要她一起走,她怕也是难以推托。冯少卿仔细打量着女儿的表qíng,又想起前几日里天香当着他说的徐徐图之的那番话来,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素儿,爹爹很希望你能跟爹爹一起走,可是,眼下的qíng形,你、你还不能走……”

  “咕咚”……不远处的池塘传来一声响,而冯素贞心头悬着的什么东西,也终于安安稳稳地落下了:“女儿知道了。爹爹你一个人,要多多保重,待此间事了,女儿自会去找爹爹。”

  随着冯少卿微胖的身影蹒跚渐远,冯素贞双膝一弯,跪在了冷硬的野陌上,眼里也蒙上了水汽:她为了另一个女人的父亲,而舍弃了自己的父亲。昨夜就那么应了天香,半是因着天香句句击中她胸中丘壑,半是因着天香慷慨陈词时满脸的不容置疑。

  若说张绍民是天生的政客,这天香公主,便是个天生的说客。一颦一笑,俱可动人。

  冯素贞自是不晓得,今时今世,领教过天香这本事被成功说服的,唯她一人耳。也不知,究竟是天香说功忒好,还是她心中,到底意难平。

  是了,是为了李兆庭也好,为了不负多年所学也好,为了真正报仇雪恨也好,她终是不能走。

  “静观其变……”她齿间溢出了低喃。对她来说,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李兆廷我从来就没打算洗过,谁叫他颜值低呢……

  为天香点亮了嘴pào技能

  伪宫案到此为止,接下来会是一段脱离原著的原创剧qíng

  本文属于慢热型,我始终觉得,爱是伸出又收回的手。

  天香公主因为重生有着两世的经验,所以会对人世间的一些条条框框视而不见,但冯素贞是个实打实的冯宇直,步步攻心,日久生qíng,需要点时间_(:зゝ∠)_

  xx尚未成功,天香仍需努力。

  木鸟记

  第18章 第十八章 王神不善也,饮啄俱前定

  盛夏午后阳光鼎盛,高大的树冠尽是枝叶繁盛,明晃晃的阳光便从片片绿叶的fèng隙之间洒落下来。许是过于炎热,令人昏昏yù睡。偌大的宫廷里,只有鸣蝉依旧高声喧哗,不休不止,令人几乎生了心火。

  御书房内却是yīn凉如秋。

  此处建时便背倚假山,侧卧chūn湖,但凡风动过水,便是满殿凉风。何况此时此刻,殿内空心的铜柱里存着冰块儿,在这炎炎夏日里森森冒着寒气儿,铜柱之上水气淋漓,仿佛涔涔冒着汗,一如宫内案前伏在地上的两个人。

  “啪”,一本折子被重重地摔在御案上。皇帝捏了捏天应xué,伸手去摸手边的茶碗,温热的茶碗一触手,登时就皱起了眉,又将茶碗重重放下了:“谁沏的茶 ?”

  一个宫女慌忙下跪:“是奴婢。”

  皇帝循着声音看过去,见那宫女抬起了头,一张清丽无俦的小脸惊慌得花容失色。与皇帝目光相接时,她自然而然地羞涩低下了头去,眉眼之间颇有jú妃年轻时候的影子,却别有一番韵致。

  顷刻之间,皇帝有些失神,但转瞬目光回复了清明。

  他哼了一声,对着御案下的人道:“你去,把jú妃娘娘喊来,给朕沏茶。”

  案下跪着的人,俱是一惊。

  但左边那人立马反应过来,爬了起来:“老奴领旨。”说完就想退出去。

  “慢着——”身后的皇帝悠悠开口,一指那宫女,“带她下去,茶都泡不好,送去浆洗房吧。”

  当宫女的求饶声被合在了门外,御书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皇帝凝视着那跪伏在自己案前的男子,缓缓地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泥人来。皇帝眯起眼睛,端详着眼前的泥人,又看了看地上的人,鼻孔里发出了讥嘲的一声“哼”:“老十三,进宫多时,怎么久久无言啊?”

  东方侯缓缓直起身子:“臣弟没什么要说的。”他须发半白,脸色也是苍白,凌乱的鬓角湿漉漉的,尽是汗水,全无平日里的翩翩风采。

  皇帝呵呵笑了,拿着那泥人走下了御座:“年年都有宗室僭制,或是车驾,或是服饰,或是房屋,却从来没有人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建出一座似模似样的假皇宫来。呵呵,只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便是建得再大,再华丽,也不会有人在其中跪伏在你脚下山呼万岁。便是你在其中颐指气使,做够了梦,过足了瘾,现在在这里,站着的是朕,跪着的是你!”

  皇帝的一声声羞rǔ斥责,如刀如剑,剜着东方侯的心,迫着他闭上双眼,攥紧了拳头,胳膊上的青筋根根爆起。他贵为先帝元后嫡子,自出生起便备受母族拥立,便是身犯重罪,也没有人给他带枷。皇帝年事已高,已被多年的纵yù服药掏空了身子。而他比皇帝年轻,身体qiáng壮,手上没有束缚,此间只有他们两人,若他bào起拼死一搏,说不定就能将这个垂垂老矣的男人送上huáng泉路。

  大不了同归于尽!

  东方侯缓缓张开眼,发现皇帝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中古井无波,却透着一股子肃杀和霸道。他一个恍惚,将眼前的老朽帝王与三十年前从辽东战场带着一身血气归来的威严兄长相重合,只觉得空空dàngdàng的肩背仿佛戴上了无形的枷锁,压得他一动不能动。

  顷刻之间,冷汗再次浸透了薄衫。

  “jú妃娘娘到——”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殿外通传声响起,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了,带进了一股子温暖的热làng来。

  “参见陛下,臣妾来为陛下沏茶。”女人悦耳的声音响起,宛若天籁。

  东方侯眼睁睁看着自己挚爱的女人柔若无骨地倒在那个男人怀里,巧笑倩兮,眼角似有泪光。

  他听到那男人与她谈笑,将方才的肃杀收敛得一丝也无,宛若最亲密的夫妇。

  他听到她说,陛下,天气炎热,不若赏侯爷一杯茶吧。

  他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娉娉婷婷,身子袅娜,宛若画中仙子。她俯身奉茶,眼中晶莹闪动,嘴唇翕动,却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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