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互望,宁母冷冷道:“好啊,你可敢对天发誓?”
宁若不存半分犹豫道:“今日所言我对天发誓,若有悔意,我便不得好死,万劫不复,死无全尸!”
说罢便不顾一切,直直走出家门,看似坦坦荡荡,除了袖中松鼠,两手空空不带一物。
实则……
握紧袖戴中的银两,宁若露出一抹笑容,她站在山顶,这一刻如破笼之鹰,欲要展翅飞行。
她要照秋颜宁所言去一个地方,寻一个人。
笄前
再说回秋颜宁二人。
此次回京,自入平京后, 白棠掀开帘就见道路两旁有许多人盼望, 个个激动新奇的模样, 宛如见了什么稀奇物, 一眼就知是冲她们而来。
见她掀开帘, 有些人哄闹了:“瞧,是秋家的了!”
“哗!回来了!回来了!”
她见此稍愣, 旋如被针刺,迅速掩下窗。
要知道, 自入府以来极少受过这等注视, 眼见有人注意,白棠总会咯噔一下, 暗道:莫不是小姐又惹出什么令人嗤笑的事?
她扭头转问:“小姐这……”
秋颜宁也挑起帘角一看,面色却也平静,回看她道:“随他们吧。”
“哼!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是没见过活人?”白棠不适,还怕自己小姐露怯, 嘴上硬哼哼着。
秋颜宁闻言笑了。
不过说来也是奇, 她几时被人这么望过?回忆后,也只有与妹妹出行时, 再是笄礼露丑,最后才是入王室、为后。起初,时世人总猜解她究竟是那号人物、凭什么与堂堂落鸾一争。
自始至终,都以为她是想博人眼球罢了。
但这一回不同。
白棠不知, 自她二人离开平京时,沈家一事已传开,命人砸墙,在沈家别院中挖去,随后又仅凭一己之力制主沈公子,事后又许多百姓赶往围观,见者无不咋舌痛骂,直呼秋家小姐做了好事!
随后几个月里也随之传开,不知是谁竟查出李家村一事也与秋颜宁有关。
几件事后——秋颜宁,这三个字才为人熟知了解,叫人想起原来是宁清之女啊!
此事太大胆,作派堪比当年的秋颜华。
秋颜宁不禁想起自家妹妹。
那时秋颜华未得四美之名,养于深闺不曾外出,这不出还好,一出不得了。女典传承百年,至此约束愈发眼中,女子莫过于一种极大的打压。宁二妹生来放纵不羁,哪里受得了这些,之后听闻一女子被相公殴打致死,却被女典信徒道是不守妇道。
试问如何忍得了?
那时是赏花会,一出府便见女典大史与一众男子戏弄少女,上前便是一顿痛打,后与众人对峙。不知情的三王子路过,便想劝说,结果当头被浇了一脸茶水。之后秋颜华当众烧毁女典。
有人道:“好个狂妄的小女子?”
秋颜华却笑道:“小女子就狂不得?你算什么东西?依我看在场诸位空有才子之名,却与这前朝朽木一般不过尔尔!”
说罢折断一箭,撂下话与战书便洒然离去。
几日后女典大史与秋颜华在王上面前赌注,岂料败下阵来,主动撤回女典。
自此以后上门约战者不断,却无一不败在秋二妹手中。
世人以为秋落鸾狂妄,凭胆识气魄,至今提及仍叫人钦佩。但秋落鸾本人不以为然,甚至将此事视作年少轻狂,尤其是向泼水三王子一事,谁若敢当面提,定少不了她的讽。
的确,秋落鸾狂妄,她虽为女儿身,无疑是为天纵奇才,再是狂妄也叫人无可奈何。
兑昌君曾道:秋家不凡天赋异禀者,有些人机遇虽不如你,可天赋根骨却不比你差。
其中就有秋落鸾。
如今修仙一派中,天赋、修行其次,机遇为首。若无机缘触及此道,也是徒劳。这三者缺一不可,否则苦修一世也未必有所大成,更莫说飞升了。
随着侍从一声呼喊,秋府到了。
秋家众人皆是盼望,只见侍从掀开帘,穿着素色简雅的女少女与侍女下马车,清雅堪比庙中女使。二人已有变化,再加穿着与以往不同,一时竟叫人未反应过来。
秋景云不觉心头一紧,凝眉之际,脑中浮现模糊一位女人,那是——他生母。
“回来就好。”
苏殷自然是欣喜不已,上前拉着秋颜宁。
反倒是秋锦眠有些讶意,眼中一惊忽闪即逝。
平日相处还好,离家四月,如今再看大姐,虽容颜依旧风姿却以往能比。秋颜宁只是静静而立,几个月来的修行,常在山巅之处打坐,早已带有几分常人不及的淡逸。
“母亲。”秋颜宁唤了一声。
“唉,我见了你就……”被这一唤,苏殷双眸湿润,不禁失笑了,又道:“你随我来。”
白棠原本候在一旁,见状跟上去,之后往中堂去向老夫人奉茶。
“奶奶。”
秋颜宁将茶奉上,老夫人也不应答,接过茶水面色照旧不冷不热,可这四个月里,也却是有想过这关系淡薄的孙女。不知为何,她眼神忽有些动容,短短不见,这丫头越来越像已逝的儿媳了。
老夫人叹道:“想来一路辛苦,起身吧。”
秋颜宁微微颌首,这才随往苏殷住处。白棠从未去过夫人住处,许多时候只是远远一望。她思忖:此次回来,也不知夫人唤小姐来是因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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