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又传来一道少年的嗤笑。
回首望去,只见秋景铄依靠在门框旁,他手中晃着折扇,棕瞳里净是苛刻,与秋锦眠相像的俊颜上挂着几丝冷笑。
秋颜宁可没闲暇陪秋景铄,随意回了一句便下逐客令:“无事就退了吧。”
秋景铄“嘿”了一声,反倒上前几步:“本少爷还就不走了!”
秋颜宁眼神古怪,勾唇轻笑道:“我弟原来是这种人。看来景铄很喜欢看女子换衣啊?”
“你,你胡说什么!”
秋景铄瞄了一眼湿透的秋颜宁,又瞥了眼白腿外露的白棠,一青涩少年郎,虽年纪尚小却也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刺激。
他一时招架不住,面露羞赧,涨红着脸摔门而出。
刚踏出门槛,秋景铄又迟疑,缓声说道:“今日三王子到家中做客,爹爹与大哥也在。”
换作以前,秋景铄是断然不会跑来提醒她的,她心知这小子是一番好意。三王子、父亲、兄长,她上辈子就是围绕这三人而活。认可、爱情、关心,重活一次她这才恍然,原来这三样求而不得的感□□,有多无关紧要。
秋颜宁心竟平淡,暗自自嘲,听罢也不以为然,只是应了声:“知道了。”
秋景铄哼道:“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再未传来声音,门被轻合上。
方才的话说便忘,想法随即也抛忘的九霄云外,秋颜宁小心翼翼解开白棠的外衣,低头替她脱下层层衣物,直到最后一层。
她动作顿了顿,手触碰到白棠细瘦手臂上的绷带。
她与白棠相处多年,却从未听她认真提起过这绷带之事,每次不过是敷衍:小时贪玩弄伤,有疤难看诸如此类,也不曾真见过这疤痕。
犹豫几息,秋颜宁轻轻拉开绷带,那绷带一层又一层,缠了好几层,待她抽完绷带,饶是心里有底,可当她亲眼所见却仍不由令一惊。
她默然了许久,感叹:兴许,这丫头从不露手臂是怕吓着她……
替白棠换下湿透的衣物,擦干发丝,秋颜宁这才换上衣服,她坐到床前,伸手很是轻柔本想摸头,只是她刚触碰到几下,却听白棠哭腔。
“阿姐。”
白棠抓住秋颜宁的手,口中又念叨了几句。
秋颜宁愣一下,后深深叹了口气,平静的内心竟开始动摇,不由生出几分心疼。她活了半辈子,白棠在身边时,她极少见这丫头露出过脆弱。
说到底,她二人还是隔了一层或许她从未了解白棠。她在变,心底还是软,白棠伴她一路走来,说是不心疼又怎么可能?但她却不知此人的过去究竟如何,也不知道这丫头半夜熟睡时,是否亦如眼前这般无助。
“你不该带她。”
一个明朗的男声道。
“我只是想对她好些。”秋颜宁叹气,白棠之死是她如今唯一的心魔,她生怕稍不注意,这丫头又像上一次,悄无声息的惨死。
那五天中有许多人路过此处,可却无一人来报信、收尸,任由这丫头横尸杂草丛。
“你要是疼她,就离她远些,尽你所能给她好处好吃就行了。”男声哼道。
他又想了想,沉吟片刻又道:“这小丫头命薄,你再想方设法,她命理如此,终究活不过二十七。”
秋颜宁闻言,扯唇讽笑:“命理?我命已尽,怎么如今还活着?”
男声语调纠结,说道:“你的命已不在命理中,又或许你命格不凡,本该有一劫难,你的命数,本人参不透……”
“不劳兑昌君。”
秋颜宁轻轻一笑道:“命理?重活一世,我既然能改,就不信改不了别人的。”
兑昌君稍愣,笑道:“但愿如此。”
梦中
她这是……在何处?
白棠走在黑暗中,伸手挥了下却落了空,根本触碰不到实物。她双手抱臂,浑身被冻的瑟瑟发抖,唇齿发颤。自她入秋府后,可从未这般冷过,如此一来难免令她忆起难堪的旧事。
“哎——”
她长唤一声却未得到任何回应。无可奈何,她继续向前,可越是往前,一股水草腥味便愈发浓烈,脚步逐渐踩入冰冷的水中。
奇怪,这气味怎么如此熟悉?
白棠止住步伐不再往前,由内衍生出几分戒备。
正待她往后退,忽觉脚下传来一股熟悉的拉力。扑腾一下,她眼前豁然明了,映入眼帘的一切却令她大惊。
周遭水草浮动,时不时有几条黑鱼悠然从头目前游过,丝毫不畏人。她沉入深碧的水中,昂头看上,只见头顶泛着幽幽墨青的波澜。
怪的是,她竟不用呼吸。
她正想往上游,双双修长煞白的手,那是双女人的手。双手忽然伸出,她反应不及,一把被手抓住臂膀,又将她拖回后。
紧随其后,便又蔓延出密密麻麻的发丝黑色将她缠住。
“你且过来呀?”
隐约间,阴调调的女声细笑,听着却像是哭,声音无气也无力,甚是阴森。
白棠大胆,质问道:“你是何物?”
那女声没有再答,反倒是身上的头发越缠越紧,白棠深深皱眉,咬牙抵抗着,她的面离发丝团越来越近,险些就要陷入其中。
活像怪志杂谈所描述的鬼怪,其中就提到水祸害,顾名思义就是水鬼,而这水鬼乃溺水之人所化。传闻水祸害就是拉人腿,用头发缠住后吸血吸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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