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书么,林牧倒是喜欢,但是一点儿暧昧也没有,只平平淡淡地说:“放在你那里就好了,你也看看书,我第一次去你家时你看书的样子不是很好么?不要总是送我。”
送化妆品,送香水送口红,林牧用不着,她自己化了妆去展示给林牧那天,学校正好查风纪,一查一个准。叫她把自己的耳环项链还有那张鬼脸都收拾了,最好都把头发齐耳剪成剪贴画里的刘胡兰,学习学习前辈。
送吃的,更无用,林牧不吃零食,她还要靠林牧的早饭续命。
每天送雪糕和零食过去,时间长了,林牧点评:“冬天吃雪糕的确有一种格外的感觉,但是多吃容易拉肚子,你又穿得少,还是不要再吃冷的了。”
于是只剩下展示自己有多好了。
自从和林牧做了朋友,她就不够帅了,体育课打篮球,她和李小川他们一起打篮球,但也不知是不是心思歪了,不像以前一样心无旁贷,总是投不进去,林牧倒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凝神看她,这样一来,她不但是没好好表现,反而出糗,更是没有效果。
学习上,她早早地立定心志学习,但林牧一来,她心里荡漾着学不进去,更是被反复说不认真。
林牧责怪她的时候也没有发脾气,只拿手指捋着题目,再捋着她的回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倒是记一下时间,做题时也审审题,不要乱写——不要看我,我丑。”
你哪里丑了呢?季舟白腹诽,但是想到这话好像是自己说的,就没敢言语,悻悻然地审视题目,心早早地荡起双桨。
总体来说,这段时间,她失败得很。
她懊丧地观察林牧,林牧像个古墓里出来的世外高人,早早修成了不因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因为腿受伤都不必去做操了,整日待在阳光不大好的教室里闷头学习,皮肤都捂白了不少。
有点儿像高一时的林牧了,谁也不理。但是也有些变化,比如会给人讲题了,她印的卷子太多,林牧说费钱,却还是给她捋顺了,按难易程度发下去,再比如,林牧更封闭自己了,周萌萌都来得少了,之后回家也不用自己送,一瘸一拐地走着,让人心里难受。
她知道期末考试,林牧必须要进年级前十是怎样的压力。
不亚于某一天突然戳着她,提名道姓地说,季舟白必须考到全班第一的压力。
她连踢键子打羽毛球都失去兴致。
直到一年一度的元旦晚会前一天,舞蹈室参与元旦晚会表演的全部同学中,领舞的同学突然扭到腰不能上场了,众人往前顶了一名,但队列就不平衡,在舞台上格外难看,因此就想到了季舟白这个名为舞蹈生实际上没去排练过几次的成员。
她吊儿郎当惯了,学舞蹈也只是闲着无聊,并不是真心实意地热爱,陡然听见消息,也兴致缺缺。舞蹈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说她也不用哪个都替,只需要开场和闭场两个重要的上就行,也不用她领舞,在角落顶个缺就好。
因为事发突然,没有新的衣服,她先叫季远山把替下来那位同学的衣裳拿去洗了,再多准备一盒别针,接着对林牧请假说这几个自习她要去舞蹈室彩排。
因为人员变化,需要从头到尾再排一遍,她许久不踏入舞蹈室,压腿就险些原地昏死,还好基础还在,别扭归别扭,但劈个叉,舞个花儿,扭起腰身谄笑都还是会一些,没有毁掉大家的努力,看起来也还是舞蹈室一份子。
排到最后一个自习,舞蹈室的学生大都住校,习惯了拖到更晚,而且情况特殊,老师也没打算叫人休息。
舞蹈室的同学和她不熟,而且畏惧她这么社会,即使休息也都对她敬而远之。一群人坐在东边的凳子上,中间隔着一堆扇子和丝带,还有几个学生的背包,另一头的地上,季舟白瘫坐下去,在镜子里看见女生们害怕她,也不以为意。
“哎哎哎,你起来。”舞蹈老师把她拉起来,往她后腰一拧,“你没跟过彩排,再练一下,刚刚好几个动作跳错了,你单独跳一下。”
不情不愿地起来,不外乎那几个动作,顶胯,抚脸,天竺少女什么样,她就什么样。
对着镜子婀娜了一会儿,老师时不时打断一句,胳膊被拎起来,摆弄成狐狸精的样子,要她再柔美一些。
“对了,明天中午化妆,下午一二节课彩排,上了自习就正式演了,你得把头发扎起来。”
老师拢起她的长发,技艺娴熟,仿佛在她手下已经有无数个丸子在一瞬间成型。
等她被拾掇好了,众人也休息差不多了,她规规矩矩地排在角落,把今天刚学会的动作婀娜多姿地展示给镜子里的自己看。
音乐鼓点震得脚下的木地板都在晃动,薄薄的鞋底传来的律动让她有些恍惚。
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季舟白已经快要散架了,问问时间,有些晚了。
推门出去上厕所,门口赫然放着自己的书包。
她擦干自己脸上的汗,扛起书包,却发现夹层别着小纸条。
很俊秀的规整的字迹,像字的主人一样。
作业我整理好放你包里了,排练太晚可以明天再做,后天再检查。
……林牧来过了!
看到的是她什么模样?是看到她撕心裂肺地劈叉的时候吗?还是看她对镜自照勾引正经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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