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也是好运,居然找到了个挺厉害的新锐律师接案子。”男人漫不经心地将纸摊开,其中有一张,赫然就是夏知陶从小到大的经历,甚至包括了一份完整的律师履历。
“嚯,”青年懒得看字,倒是一眼瞧中了那照片,他不由得咂咂舌,“这律师小娘们长得不错啊,清纯冷美人那一挂的。”
男人笑了,那烟不过抽了三分之一,他便反手将那烟摁灭在烟灰缸之中。“哧——”的一声,烟头星火被彻底摁灭,只余了一缕白烟飘飘忽忽地上升。
他说:“多看两眼吧,马上就看不到了。”
第101章 算沙抟空 5
车子辙过覆着些微青苔的石砖,转弯驶入停车场中。
从公寓中离开后, 秦之开车载着祁子冬去了南城最为古老的一条小巷——竹堂巷。
这巷以历史悠久著称, 被改造为现代步行街后失了几分灵气, 但若是仔细寻找, 还是能找到几家藏在角落中的古董店铺。
祁子冬驻足似乎在挑选着什么, 而秦之站在后旁,恰巧望见和同学过来玩的宋慕昭。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两人无论是装束, 还是举动都实在是太过显眼,宋慕昭远远便注意到了她们。她在一旁偷窥了会, 终于耐不住性子溜了过去。
秦之抱着手臂站着, 懒洋洋地回答道:“师祖说要买些东西。”
宋慕昭好奇地凑过来看,被秦之仗着自己身高优势揉乱了头发, 顺带向后推了推:“看可以,不能打扰到师祖。”
宋慕昭瞪秦之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但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大概一米开外, 探头探脑问道:“师祖,你在买什么?”
秦之斜瞥她一眼, 对宋慕昭跟着叫“师祖”有些不满, 但碍于祁子冬并没有说话,她也只能将不满压在心中。
祁子冬面上覆着那块遮眼黑布, 行为举止却与正常人毫无差别,似乎她能轻松地透过那黑布“看”到东西。
她拎起一串小铜钱,那铜钱一枚枚都只有拇指盖大小,面上覆着古哑的锈渍, 用一根纤细红绳穿成一串,拉起来便丁零作响。
祁子冬淡淡道:“多少钱?”
那古店老板懒洋洋地斜靠在柜台旁,托着根枯枝似的烟枪,看都没看一眼,随意道:“300人民币一串,不讲价。”
秦之面色有些不善:“我可不觉得你这铜钱值这价格——”
老板道:“爱买不买,不买滚蛋。”
祁子冬微微挥手拦住了秦之,斯条慢理地点出六张百元大钞,推了过去:“一串铜钱,一捆红线。”
老板哼了声,用烟枪.头在玻璃橱柜上轻轻敲了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珰”音,道:“算你识货。”
被宽大长袍的五指在桌面上一扫,霎时便将六张红色钞票都抓到了手中。
秦之蹙眉看着那老板叼着烟枪点数,有些不解:“师祖你买这些干什么?红线、铜币,再加上之前的黄色宣纸与牛角乌墨——”
“您这是要布阵吗?”
祁子冬将东西收好,她垂下眼睑,轻声道:“你以后自会知晓。”说罢,她便起身越过两人,向着市场中另一家店铺走去。
秦之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刨根问底,只能连忙跟上祁子冬。
宋慕昭和同学说了几句,便兴冲冲地跟过来,问道:“师祖要布阵吗?布什么阵法?可以召唤恶魔路西法吗?”
秦之扶额:“......路西法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吧,关于布阵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师祖肯定自有想法。”
尽管两人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祁子冬听到了大半。
她微微垂下头,而那穿着铜币的小红绳挂在她指尖,每一丝一缕都紧密缠绕在一起。
。
夜晚的风带着些微水汽,掠过耳际,在脸颊点下几分沁凉冷意。
空中漾起一阵轻微的铃声,张狂挑眉,指尖搭在乾坤袋上点了点,套着白色保护壳的手机便自空中蓦然落下。
她接过手机瞧了眼屏幕,毫不犹豫地摁下了绿色的接通键,将手机覆在耳畔:“桃桃?”
夏知陶道:“是我。”
张狂原本是半蹲着观察情况,既然老婆难得打电话来也顾不得什么了,便一揽长袍盘腿而坐,随意地瞧了眼自己身后的景象。
远处百家灯火,暖光辉映,有一盏是她家桃桃的。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么?”张狂问。
夏知陶声音中有几分笑意:“这才晚上七点,哪有这么早睡。”
可能是张狂的错觉,她老觉得夏知陶语气与以往有些不同,和自己说话像是年长姐姐在哄一个小孩儿似的,带了几分宠溺和纵容。
张狂“唔”了声,嘟囔了句什么,但夏知陶有些没听清。张狂似乎正在外面,电话中充斥着呜呜风声,还有车辆驶过的鸣笛声,也就盖过了她的小声嘟囔。
夏知陶蹙眉:“我有些听不清,你出去了?在哪呢?”
哦豁,居然被发现了。
张狂有些心虚地划了个隔音罩出来,背景声音是没了,但已经为时已晚。夏知陶悠悠地又问了一句:“你在哪?”
张狂盘腿坐在白石穹顶上,老实交代道:“那个什么巡回法庭的屋顶。”
夏知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南城最近的巡回法院好像离市中心很远,而且加上那著名的白色大理石穹顶,似乎有五六层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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