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雍正当道_苍霞【完结+番外】(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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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自嘲的想,他被困在紫禁城地底密室大半年,比之他出生至今几十年看得更明白。乌拉那拉氏确实如他所言的不是贤后,身为皇后的她不能自保,连凤印都易手,败给当初的令妃。乌拉那拉氏不知讨好他,常常直言不畏,惹他厌恶。但比之孝贤、慧贤、令嫔之流那是好了百倍千倍。

  乾隆端详了令嫔片刻,眼神捎带着掠过纯妃,随即默默自问,那么多年来他为什么会被一群女人欺瞒,为什么认定娇媚柔弱之人就定然是纯真、良善、无害之辈,为什么永琏、永琮的死历历在目,却仍坚信后宫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如今,乾隆便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自知他确实是太刚愎自大了。他一直想效法圣祖,建一个盛世让后世传颂。现在想来,却是可笑。当初他的皇阿玛雍正帝继位,他看到许多被抄家灭族的官员家眷凄惨潦倒,瞧见因为皇阿玛的雷霆手段,使得宗族叔伯们背地里都说着雍正帝的坏话,宣扬着康熙帝的洪恩圣德。他对自己说,不愿做一个叫人埋怨的君王,他想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大帝,他不想自己死后还惹来骂名。因此,他否定了皇阿玛的作为,仿效皇玛法的行事,一度他曾以为自己做到了,开创了大清盛世。而今想来只怕不是自己的功劳,而是皇玛法、皇阿玛留下的功德,他不过是拾人牙慧而沾沾自喜。

  这些日子,他被囚禁于密室之中,由开始的雷霆震怒,到现今的看破世事,仿若由生到死经历了两世。最初他震惊于天佑是皇阿玛转世,下一瞬今世的皇阿玛却bī死了他的亲额娘。他愤恨,他痛苦,却因为君臣父子,而不知道该恨谁,该怪谁。

  他不信天佑是皇阿玛,现实却bī得他不得不信。他颓废的日子里,紫禁城内的消息一刻不停的传入他的耳朵里。他听着那些yīn谋诡计,听着嫔妃的勾心斗角,听着假乾隆与皇子后妃们的对谈,听着朝廷的动向……是的,天佑什么都不避讳他,什么都敢让他知晓。

  当他了然令妃的所作所为,恨不得亲自动手掐死她。当他听闻假乾隆与阿哥们的父子谈心,忍不住破口大骂。当他知道纯妃将计就计,设计于五阿哥、晴儿等人,心下却已是难掩凄凉……

  最初,他期盼着有嫔妃认出皇上,或是有阿哥认出皇阿玛是假的,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可惜,不仅他宠冠后宫的令妃没有察觉,连他一直带在身边,荣宠为隐太子的永琪也依然无知无觉。他只能对自己说,假乾隆因着假太后帮衬,就算能撑住后宫,也未必能在群臣面前指点江山。然而,事实又给了他致命一击。假乾隆确实稚嫩,可是在天佑的提点下,却没有作出一件不利于国于民的事。这时候,他才明白大清并不是没有他就不行。可惜,已经迟了。

  当年九龙夺嫡是多么惨烈,最终皇阿玛夺得皇位,把江山托付于他。或许他继位之时,不少宗室子弟暗中大呼他的幸运。而他没有经过腥风血雨,一直被皇阿玛护在羽翼下,不知帝位是千斤重担。所以,他辜负了那份幸运。

  “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不只令嫔,奉旨前来的宫妃俱是心下忐忑,毕竟这几日来私下动作不少。纯妃没有落下乾隆看向她的那一眼,之中别有深意的神色令她心惊。

  令嫔闻言按下心底的惊慌,接口道:“还不快宣太医!”

  小太监方yù在皇后的示意下抬步直奔太医院,便听得门外太监高呼道:“太后驾到!”

  众人下意识看向殿门处,当天佑扶着太后跨入门槛,嫔妃们屈膝下跪,乾隆亦挣扎着起身,幽幽的目光直视天佑,两者眼神jiāo触,不过瞬间却仿若已是万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看我的文,我病的差点死掉。我吐吐吐,吐成胃溃疡,我真的没吃什么,就是吃饭时间不规律。结果吃了两个月的白粥,而且肚子泻,开始每天十次跑厕所,后来八次,整整两星期。这还不算,高烧烧的骨头疼死了,当时想想,真是恨不得昏了算了,太惨了。我都跟编辑说了,我病的太惨了,挂盐水挂的,过年也躺在chuáng上,还什么都不能吃,吃粥吃的也想吐。还有就是耳鸣更响了,害得我总想撞墙。唉——!

  祝大家新年快乐,百病不生。这祝福迟来了。

  ☆、真的假的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众臣之中有消息灵通的,已知晓昨日皇上召见了嫔妃,今早纷纷藏起浮动的心思上朝,待行过君臣之礼后,偷偷看向皇位上的乾隆。

  乾隆环顾其下的大臣,须臾后命太监宣读旨意。众人疑惑之下倾耳细听,慢慢的脸庞就带上了神色。圣旨上共有十多条示下,大意是:

  今后凡民告官者免除杀威棒,滚钉板等酷刑。若告属实,可赦无罪。但查不实,终身苦役遇赦不赦。

  各地官署按省、府、县制定民报。

  内务库采办等若gān事务,jiāo与指定皇商打理,一年所得四成加赏于考评卓异的官员。

  每年缴税过百万的商者,并对大清基业有功的,可按其功绩册封官职。

  ……

  不说前两条,听到第三条‘内务库采办等若gān事务,jiāo与指定皇商打理,一年所得四成加赏于考评卓异的官员’的旨意,不少官员面面相觑。目下站在乾清宫的都是人jīng,明白这条皇命一出,便是那“千里为官只为财”的蛀虫伸手时也要谨慎想一想了。

  做官为财并不矛盾,其中许多人都是不得以才收受贿赂的。而圣上玩了这么一出,恐怕就是官场上的风气也要该一番了。况且皇上还提了制定民报,今后哪里还能官官相护?怕是有一点动静,百姓的唾沫都能淹死人。如此,官员的评定,自然也不是上峰一言堂了。

  不过,有心人心道皇上昔日把国库当私库用,恨不得把全天下的银子都攒入怀内,如今怎么这般大方起来?正这般想着,忽闻得下一条旨意,呆了片刻,便有人忍不住想谏言了。别的先且不论,天下士农工商,以商者最贱。朝廷本有旨,说为商者三代内不能为官。如今皇上这么做,岂非颠覆国基根本,让十年寒窗的读书人寒心吗?

  然而宣旨时,没人敢cha话惹上大不敬之罪,可当太监读完最后一条旨意时,众臣震惊脸色剧变,已无人把‘红顶商人’放在眼内,有官员忍不住出列道:“皇上,其他旨意还可斟酌,金钱鼠尾的发型改不得啊!”

  “皇上,额敏大人说得不错。当初因为这‘金钱鼠尾’丢了多少人的xing命,好不容易让百姓归顺。如今怎么能……”

  “行了!”乾隆抬手道:“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言。朕这是宣旨,并不是与众卿商议!”

  殿内半数官员跪下恳请道:“皇上三思啊!金钱鼠尾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可更改啊!”

  “朕并不勉qiáng尔等。‘改发令’非是废除‘剃发令’,众卿家可以留着‘金钱鼠尾’,但若有那不愿的,也尽可以去改。”

  “皇上……”

  乾隆沉声道:“为了大清的万世基业,朕一直主张满汉一家亲,为此也下过不少对策。可惜,汉民虽已接受了满清治世,心底却仍有隔阂。不管朕做了什么,汉民依旧多有不信朝廷的,这是为什么?因为汉人有句老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要消除他们的偏见,就需得对症下药。而除去‘金钱鼠尾’,便是这味良药。”

  有大臣禀道:“皇上为国辛劳,奴才明白。只是大清开国以来便有留发不留头之说,为此流了多少血,如何能更改?”

  乾隆瞥向进言者,冷哼道:“当日铁骑南下才多少将士?汉民又有多少?乱世用重典,八旗才能在中原站稳脚。如今时过境迁,为了大清江山有些事自当变更。”

  “皇上,不能啊!”

  “皇上……”

  满臣们竞相进言之时,汉臣心中也有思量。这‘改发令’虽好,若施行也能全了汉人的颜面,可此时却说不得。毕竟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冒然依着皇上推波助澜,不仅得罪满臣,更可能被加上反清复明的大罪。为此,汉臣们作壁上观,以不变应万变。

  正在大臣们踊跃劝诫的当儿,默立于众人之中的弘昼悄悄端详着乾隆。不想,乾隆的眼神扫过,亦恰巧与之对视。那沉默里生出千言万语,其中隐隐的熟悉感,使得弘昼的心海猛然一沉。

  是了,是了!竟是如此!

  为什么皇兄突然对他放下戒心,冲他礼遇起来?为什么忽然作出那么多匪夷所思之事?不说册封汉女为固伦公主、令五阿哥永琪娶汉族民女、把汉女公主嫁与满旗贝勒……单就皇兄那样爱惜羽毛之人,怎么会让天下百姓知晓国库空虚,同意后宫嫔妃捐赠,因为战事而化百姓的斋呢?便是要做,也需得避开众人的耳目,更要弄出个冠冕堂皇的由头,才是他熟识的皇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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