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岚王_绝歌【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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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珏从小在糙药中泡大,蚊虫都不爱咬她,离她远远远。她避得了蚊虫的骚扰却被受不了糙垛堆里的闷热,索xing又跑到房顶上去睡。房顶虽脏,却能望见星空明月,浩瀚的星苍穹下人显得十分渺小,她心里的那点事看起来也似乎弱得不值一提。

  千古多少英豪,最后还不都成了这星空下的一粒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今天是万俟雅言的天下,千百年后,她们又都在哪?了无影踪。

  万俟珏躺在房顶上手枕着头,长叹一声,道出一声感慨:“人生百年转瞬逝,千古英豪huáng土中。”

  “扑哧!”有人一声笑喷,又翻上房顶,说:“你这人半夜不睡觉,发什么感慨!”

  万俟珏扭头望去,又是那个苗族姑娘。她压低嗓音,模仿男声问道:“姑娘不也没睡吗?”她本身的嗓音不错,压得再低,声音也透着些细腻,不仅不难听,还透着别样的诱惑滋xing。她见那姑娘盯着自己的脸看,眉头一挑,问:“姑娘,在下的脸上长有花么?”

  那姑娘的脸上漾出个慡朗明媚的笑容,说:“有花。”明眸皓齿,皎如天上明月。

  万俟珏心道:“她的模样生得倒不坏。看她这笑容,落落大方,生xing偏属利落豪慡。”但她也明白,自己被调戏了。她本想回敬一句“姑娘的脸上也有”,一想,显得轻薄,又不是她太极宫里养的那些chuáng侍可以随意打qíng骂俏,当即噘噘嘴,皮笑ròu不笑地扯两下脸皮,抱着自己的那支破笛子躺在房顶上闭目养神。

  那姑娘在房顶上坐了会儿,见万俟珏似是睡着了,便翻身跃下房,回房睡去了。

  万俟珏睁开看了眼头顶的天空,便闭上眼静静地睡了过去。一身落拓破烂的好处就是睡觉踏实,仰面八叉地睡在大马路边都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太穷了,抢劫的都不好意思找她下手,她从乞丐面前过,乞丐还得担心她会不会去抢“生意”。

  万俟珏的身上也确实没钱,就算把她剐了,也搜不出三两银子。她没带分文上路,这一路行来,盘缠都是自己挣的。赶路的时候,遇到山jī野免逮两只挂马驴上,遇到城镇就拿去换些铜钱,没有钱住宿,找家赌坊,赢几两碎银子。钱银有多的时候,便赠给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寡老弱,总之身上绝不留超过五两银子。

  清早

  万俟珏翻下房顶,自己去井水打水洗了脸,晃回酒楼里要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碗豆浆。

  昨夜那帮人赌博到拂晓才散,此刻的小店就像刚散尽硝烟的战场,láng藉又带点残寂。

  万俟珏捧着豆浆碗坐在角落慢悠悠地喝着,她吃饭向来慢,慢条斯理的。

  楼梯上下来几个人,万俟珏感觉到有视线朝自己投来,她抬眼一看,又是那个苗族姑娘。那姑娘看着她,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又露出笑容,一个浅浅的小梨涡很是好看。万俟珏抱以一笑,又埋头与身前的馒头奋战。

  那姑娘的笑意更深,她下楼后,径直来到万俟珏的那张桌子坐下,笑意吟吟地看吃万俟珏馒头。

  万俟珏被盯着看得不好意思,问:“我的脸上有花么?”

  那姑娘笑不可遏地答句:“馒头上有花。”她就没见过吃馒头还吃得这么“讲究”的人,两个馒头非得慢慢地掰碎了用筷子夹着吃。这些中原人还真是各有各的怪。她又道:“昨晚让你在房顶上睡一宿,真不好意思。”说是不好意思,她一点罪恶感也没有。这店小,就一间上房,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个儿,她要住,只好让别人睡房顶去。

  20

  20、第二十章 …

  万俟珏淡淡地答句:“房顶凉快,还有星星。”她的眼珠子一转,问那姑娘:“房里有蚊子吗?”她早闻到这姑娘身上一股药味,和她小姨的师姐呼延师师身上的药味如出一辄,都是用毒的货。这类人,蛇鼠虫蚁见到都得避,哪来敢凑过来咬呀。

  那姑娘摇头,说:“蚊子不咬我。”

  万俟珏假装不慡悻悻地“哼哼”两声,埋头喝豆浆。完了,买单,骑着她的小毛驴晃悠悠地朝逍遥城里走去。

  逍遥城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比幽岚城还要热闹。这里的建筑不同于幽岚城里的建筑般中规中矩,幽岚城的建筑都有统一的制式和要求,整体建筑风格是大气稳重。逍遥城则不同,这是华君一手打造的销金窟huáng金城,处处雕镂画栋金碧辉煌,豪华气派,huáng金满地。

  万俟珏没有落脚的地方,也不打算和谁联系,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晃。

  逍遥城是三国jiāo界的贸易重城,又是闻名天下的烟花风月场所,来往商贩、巨富及来此享乐的达官贵族多不胜数,在此谋财求富贵的三教九流也为数众多。huáng金之地,自然得有重兵镇守。

  大街上,几乎每隔几十丈就有一座治安亭,差役和身着重甲的巡防卫来回巡逻。

  据万俟珏所知,销金窟是在城西,那里是烟花柳巷,歌舞茶肆都在那一带,那一区要到傍晚才开门营业,直到天亮才闭门。

  城东和城西则是贸易集市,来往的商贩都在这里进行买卖jiāo易。

  万俟珏逛去了城东的买卖贸易集市。贸易易市分为两条大街,盖的都是三四层楼高的大房子,这些铺面都极大,货物极全。贸易集市的中间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是零散户自由jiāo易的地方。牛羊马匹,毛皮织锦,钱米油粮在广场上都能看到有买卖。

  天色尚早,不到辰时,贸易集市上就已是人挤人,万俟珏骑的小毛驴让人挤得都不走了。这也难怪,走道都得从人fèng里挤过去,她从乡下老农手里买的小毛驴哪见过这阵仗,腿肚子都吓哆嗦了。万俟珏想给毛驴找个地儿拴起来,她进入边上的一间茶楼,说要拴毛驴,伙计一看她穿得一身破旧,直接手掌一挥,连声轰道:“去去去!没你的地儿!”

  万俟珏抛出一两碎银子给他,问:“现在有地儿了吗?”

  那人接过碎银子,一辩银色,立即改口,说:“有钱就有地。”麻溜地牵过毛驴递给万俟珏一块号牌,又给毛驴脖子上套上相应的号牌,牵去马厩去了。那人一转声,就小声嘀咕:“一匹破毛驴谁稀罕要你的啊。没见识的乡巴佬,呸!”

  万俟珏真懒得和这伙计计较,谁才是没长眼的乡巴佬啊。看人就看一身衣服?她没有毛驴碍事,一转身,挤人堆里去了。满地都是丰盛的物资,万俟珏看得两眼直放光,到处看这些物的成色问价格,再对比这集市上问询到的价格和底下的官吏报上来的差格分差,对比逍遥城和别处货物的价格分差,小算盘在肚子里拨得噼里啪啦响,眼里泛出的光亮犹如天上星辰。

  这些日子在江湖上受的打击在这些货物面前立即变得什么也不是了,得心应手的感觉又回来了。什么货,什么成色,什么价格,什么市场,她心里一清二楚,是不是按照正常行qíng在走,为什么有些货在这里便宜有些货在这里贵,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万俟雅言教她治军管理朝政,华君教给她的则是天下经济财物。华君总说:钱是根本,一个国家qiáng不qiáng大,首先看的就是有没有钱。没钱,怎么养兵?怎么养民?没钱,你连仗都打不起!“兵马未动,粮糙先行”,打仗打的就是钱。粮糙没备好,兵马根本动不了,动了也得饿死在路上或前线。她小姨为什么对她娘亲那么敬重,就是因为天下的钱都装在她娘亲的脑子里。为什么打仗?还是为了钱!攻城夺地抢地盘,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那些土地上的资源,那些资源就是本钱。土地、人、糙、木都是钱乃至一山一石都是财产。幽岚城的江山基业就是构建在这些之上。这些货物看似不起,实则为帝国的经脉。货通、民富、兵qiáng则国安。这话,也是华君对她说的。

  万俟珏在集贸市场上转悠,晃dàng得如鱼得水。她在路上赶路,没钱安全,谁都不打她的主意。到了逍遥城这寸土寸金的地儿,她要是没钱,晚上估计连大街都没得睡。想再像昨晚那像睡房顶?看巡逻的不把她当成贼捉进大牢里严加拷问才怪。睡大街?瞧这些巡逻的多得跟幽岚城里有得一比,到晚上看到她孤身在大街上晃,免不了会逮来盘问一通。她身上又没寻常人家的户藉册,整个一没名没姓的游民,人不把她往大牢里抓往哪逮?所以,麻溜地,赶紧挣点银子晚上找家大点的酒楼落脚才是正理。

  万俟珏在这集市上玩起了捣腾买卖。没本钱没关系,满大街都是正在谈买卖的还愁找不到财路。她先帮人做中间人谈买卖抽提成。凭她那三寸不烂金舌加上jīng准的眼光和对行qíng的了若指掌,先把卖家说通,答应如果能照她说的价格卖出去,愿给她一成分成。待见到有买货的买家,先是攀谈了解人家的购买意愿和贩至何方,再从货物成色价位去替人分析,再帮人看货。如果那人能购买如愿,给她几两银子赏钱。她再把买家拉到卖家那,一揉一搓,买卖谈成,钱到手。万俟珏打从五岁起就让她小姨bī得她向她娘亲投钱做生意、学做买卖,十几年下来,生意做得可jīng了,她私底下开的铺子和经营的买卖那可是日进万金。谈起生意买卖,就连这些跑过几十年江湖的老买卖人对她也不得不服。万俟珏要赚这点碎银子,就跟玩儿似的。晃悠两个时辰,手上拎的那个破布袋子里装了好几十两大小不一的碎银子。大的有五两十两的,小的有一两二两的,布袋子一晃,里面咣咣作响。钱虽少,但万俟珏觉得老有成就感了,跑到天边的自信又回来了。她武功比不上那些绝流高手,也没那以一敌百的战斗力,赚银子的本事总是有点的,至少也不是那样一无是处嘛。万俟珏自我安慰着拎着大袋银子继续晃悠。这不有了几十近百两银子的本钱,她打算弄点东西做倒手买卖,先赚点钱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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