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啸卿很惊喜,也很镇定,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当成神来崇拜,他说那不是投降,那是一种新生。他不知道那是我没有选择的选择,他不知道我对他其实没有信任,我只是祈祷上苍给我一点运气。
公器私用也好,私器公用也好,我试探xing的问虞啸卿要了张立宪,同时要走的还有他名下的那些高新美国武器。起初虞啸卿bào跳如雷,拿马刺指着我说想也别想,可后来他又主动把人给我了,于是我开始相信他是真心想打这场仗。我压低声音对虞啸卿说,师座你放心,南天门上就算只剩下一个活人,也会是他张立宪。虞啸卿瞪了我一眼,没有反驳,显然他也希望我这么想。
我发现我的脑筋混乱,理由众多。我希望能跟张立宪一起打一仗,我希望他看到我有多厉害,我希望他崇拜我;我希望让他看到我们pào灰们的勇气和热血,让他明白军人的职责在于热血杀敌护卫国土,让他明白每一个拿起枪的人都值得敬重;我有很多事qíng想告诉他,想让他明白,我想改变他,想……我想得太多了。
虞啸卿用张立宪表达了他的诚意,攻打南天门会是一场神奇的战斗,足可以记入军史,所以他选择派一个亲信过来瓜分我的功劳,这样的举动却让我心安,这表示,他对胜利有信心。我领着他们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学习做老鼠,看着jīng锐与pào灰从泾渭分明到脏兮兮混成一团,张立宪在人群中慢慢变得温和内敛,他宽容所有挑衅,制止已方的骚动,似乎只要不涉及战斗,不指向虞啸卿,他对什么都还算宽容。
最后一次放大家回禅达,简直有回光返照临终离别的味道。我不知道那些人里还有多少能再回来,我于是拒绝与他们在一起我自己开了车先走。
都要死了,我想做个快活鬼。我找了个常去的婆娘家里好好的洗了个澡,在准备要办事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我身上居然还有这么多钱,我qiáng烈的感觉到,万一我要是打上去就这么没了,身上还揣着几十个半开,这他妈的也太亏了点。我于是收拾好衣服出门,我决定去找个更漂亮的,能让我把钱花光的婆娘。然而我的计划在我走过裤裆巷的时候全面错乱,我看到一个青涩少年在一个姑娘门外倾qíng表白,慷慨激昂。可惜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觉到他的没前途,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向观众表明那个姑娘有多么瞧不上他,有多么深爱自己的qíng人。
这小子……他让我哭笑不得,我偷偷趴到隔壁墙头上听他做真心话的大表白,他冲动又沮丧,被自己的深qíng感动得不能自已。
是初恋吗?我托着下巴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真年轻,真年轻啊……好像从他十六岁起,他的人生就被完全占据在战斗中,其它的一切都停止了生长。
孟烦了从大门里冲出来掐住张立宪的脖子,我深深的为我的兄弟感觉到悲哀,我完全能理解他的心痛与无奈,而那种无奈甚至不能被那个他们共同争夺的女人所弥补。
或者,我应该这样说,当张立宪下定决心站到他孟烦了的对立面,在他心里,他就已经输了。
他在他的面前自惭形秽,即使有十个小醉追在他屁股后面反复qiáng调自己有多爱他,多看不上张立宪都没有用。我的兄弟,真是没得救了,他似乎永远不会懂得重要的是什么,最关键的是什么,他总是丢了魂儿似的怕这个怕那个,他怕的东西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我真心觉得我比他好,至少我还知道自己怕什么。
几分钟之后张立宪被人客客气气的送出大门,他沮丧的样子像所有遭遇失败的惨绿少年,我从墙头上溜下去,绕到前面截住他。
张立宪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我向他招手,笑容暧昧。他沮丧的左右看了看,终于放弃,双手扶在腰带上向我走过来。他戴着美式的宽檐帽,翻起一侧边角,衬衫的轮廓笔直分明,军靴上打着绑腿,gān净的要命。我很想不通,他明明已经不年轻了,可是为什么每次当我看着他就会觉得那么清新,像清早的空气。
我在想,可能很多年之后我都会记得这个画面,如果我能够活到很多年的话。
“被赶出来了?”我冲他嘻笑。
“哪个被赶出来喽!”他心qíng不好,咕哝着声音不大。
“行了,行了,兄弟……”我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我刚才都听到了。”
他站定了看我:“这个事qíng……”
对于方才无意中居然会泄露军机,他显然还是很介意,我连忙揽紧他:“放心,放心,我刚刚观察过了,附近没人。”
他稍微放了心,我却把手滑到他腰上,压低了声音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我看你这样子,不会还是个雏吧?”
张立宪顿时热血冲头,连耳尖上都红起来,他推开我:“guī儿子,你啥子意思么?”
“别害臊啊,多大个人了……”我死乞白裂的缠着他,做惊讶状:“不会吧,你真是?”
他让我给窘上了,面红耳赤的,又不肯说谎,瞪了我一眼就想溜,我一把抓住他,调笑他:“想不想,兄弟我带你去开个荤。”
我确信如果是平常时,他一定会把我踹开,心qíng好的话会冲我笑,然后骂我guī儿子,你当老子是那个。可是今天不一样,我太明白为什么今天不一样,因为明天我们都要上南天门,就像烦了说的那样,他张立宪就算是一表人才是个大人物,他也一样会死,很可能,就真的死了。人在明白自己马上会死的时候心里想的总会跟平常时完全不一样。
所以张立宪并没有踹我,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凑近看着他眼睛,笑:“你也不想,等会下去了,阎王问起你这辈子,你还是个处?多丢人哪,你几岁了今年。”
张立宪把我推开,却没逃走,他犹豫不决,我于是趁热打铁,拽上他跟我走。
我拽着张立宪的胳膊,他跟在我身后走得像个贼似的鬼鬼祟祟,完全没了往日的gān脆慡快。
他的那位标枪似的师长虞啸卿对所有上不了台面的yù望都有些变态的不屑一顾,想来他也没有机会与他的偶像讨论男女大防的问题。而另一方面,他要学虞大少那硬邦邦的腔调,估计也就没啥机会在他的那群小老弟面前讨论这些男人的下流心理,所以……或者在他在看来,这么无耻下流又猥琐的事,也刚好得跟着我这么个猥琐下流又无耻的人一起gān,才对头。
张立宪走到半道的时候就想反悔,我拽着他胳膊瞪眼,我说你几岁了?他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红着脸。
张立宪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逃,我拉着他顶在墙上,我说你亏不亏啊?明天上去真玩完了怎么办?你他妈一男人你为了谁守身如玉啊!你是不是就不行啊……装处装的!
他于是彻底的被踩痛了尾巴,脸红脖子粗的嚷着:哪个不行,guī儿子才不行……我满意的舔了舔嘴唇。
那婆娘诧异于我的去而复回,偷眼看着张立宪,意外又惊喜。我让她赶紧去烧水,我兄弟借你地方用用,女人虽然莫名其妙于她这地头今天怎么就成了澡堂子,但还是顺从的走了,我啐了一口唾沫,在心里骂:妈妈的。
张立宪一直呆在我身后极度尴尬的垂着头,看到那女人转身走了才匆匆忙忙扫了一眼,又马上别过去。
“嫌难看?”我故意逗他。
张立宪一张小脸飚着血,张口结舌:“我,我不是这意思。”
“那瞧上了?”我还是在逗他。
张立宪于是bào跳了,我连忙按住他安抚,放心放心,不是这个。我心想这女人脱光了皮子还不及你滑,在chuáng上铁定比你野,真把你们两个送作堆了指不定谁嫖谁呢。
大木盆子里兑了温水,我招呼他,说先洗洗。他诧异的嘀咕了一声:“规矩还挺多。”倒是没拒绝,似乎他很乐意拖下去,gān那事儿像要砍他头似的。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头饿了三天的láng,遇上块离奇的ròu,你让他咬,他下不了嘴,可是就这么丢了心里又不甘。我很能理解他,因为我也是从那会儿过来的。
本地人用来洗澡的木盆浅而大,张立宪很别扭的半跪下去捞起巾子往身上的浇水,我在他身边蹲下,放肆大胆的嘲笑他:“洗个澡都不会洗。”
“哪有这么麻烦,接个盆子从头上倒下去就好了嗦。”他不满的抱怨。
我看着他眨眼:“洗gān净点,第一次。”
他顿时语塞,又害羞了,脸上迅速的红起来,我看着他从脖子到锁骨到胸口一片片的红下去,纯qíng得让我想bào笑,又怕他一刀劈了我。
于是我在思考,我想gān什么。其实我不是一个能想很远的人,我一眼看不下去三、四步,起初我就是想逗他好玩儿,可是逗着逗着觉得太好玩儿了,又想再招惹他,可能是今天我也不正常,我跟他一样不正常。我就要去打南天门了,很可能就下不来了,比他更可能下不来,我忽然开始期待所有的人生都别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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