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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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想要她死?为什么想要她死?这样的迫不及待又是想要做什么?六皇子的突然发病和中毒,是否和这事儿有莫大的关联?只要皇帝还略有脑子,就不会放过这些细节。一日事qíng的真相没有查清,她就一日不会死,就能有机会翻身。

  莫贵妃身边得力的太监略略查看了一遍,又细细问了安怡几个问题,便有了数,退出去和停在院子里的莫贵妃轻声说了几句话。莫贵妃便叫安怡过去:“你受惊了,我这就去禀告圣上彻查此事,你先去换一身衣服,梳洗一下。”

  “多谢娘娘。”安怡给莫贵妃行了个礼:“不知六殿下可要好些了?”

  莫贵妃淡淡地道:“还未醒。”言罢命宫人起舆,再次进发,安怡则被就近带下去梳洗换衣。

  这次她得到了善待,不但得以洗了个热水澡,还得到一碟糕点和一壶热茶果腹。但伺候陪同她的宫人并不敢太靠近她,说话时也不敢和她对视,只要可能就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安怡猜着这大概是她身负大罪,还刚杀了两条命的缘故,也不为难人家,安安静静地吃完就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把这些日子遇到的事qíng仔细回想了一遍,再将稍后皇帝使人来问讯时可能会问到的问题和该说的话过了几遍。

  依着这世上之人的喜好,是不能接受一个女子能果断出手杀人的,哪怕那个人心怀不轨要她的命。所以这场人命官司不能是她处心积虑得来的结果,只能说是惊慌失措之下的误打误撞,再然后就往福气好上头推。

  至于手上的镯子和那根细如牛毛的毒针,更是提也不能提的,不然这阖宫的贵人都要不安生了。这样一个能自由出入宫廷的女子,居然身怀杀器,实在是居心叵测啊!什么,你说你无辜?那你为什么会带着这样可怕的东西?你怎么知道宫里头有人要害你?浑身是口也是说不清的。幸亏那针上淬的毒液只起麻醉作用,xing烈而量少,很快就会消散得了无踪迹,哪怕是最好的仵作也查验不出来。

  安怡细细盘点了一遍,确认自己从事发到求救并没有任何做得不妥的地方,遂放心地和衣躺在小chuáng上养起了神。

  将至天亮,马师曾来了。

  马师曾待她还客气,温和地把事qíng经过问了一遍,也未说什么就又要走,安怡忍不住再问:“敢问总管,六殿下如何了?”

  马师曾道:“平稳着的。”

  没死就好。安怡又面含惊恐地颤声道:“那个人说,周老太医与陈院判都因为我的缘故而下狱了。”

  马师曾笑笑:“圣上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言罢再不肯多说一个字,急匆匆地去了。

  天亮,高尚仪又来了,抱歉地道:“小安,不是不管你,而是皇后娘娘昨日用了药也是出了些状况。”

  安怡瞪大眼睛:“也是服了我才调整过的方子熬的药?”

  高尚仪点点头:“幸亏周老太医去得及时,娘娘这会儿已经没有大碍了。”

  安怡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随即又笑了,六皇子的事若是孤立的,还可以说是她的错,如果加上一个来暗算想要她命的身份不明的太监,再加上梁皇后也出了事……两份方子全都出自她的手,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高尚仪目光微闪,轻声道:“周老太医本被牵连了的,因为皇后娘娘病急了急需他去,圣上这才把他放了出来……”

  安怡一凛,不敢相信地看向高尚仪,高尚仪朝她轻轻点头:“你很快就能将功折罪了。”

  也就是说,梁皇后遇到的风险是她在得知安怡遭遇到的凶险后自己决定的应对之策。太多的偶然加在一起,就成了必然,所有的箭头全都指向一个方向居心叵测的huáng淑妃。只有她才有这个动机和能力。

  安怡忍不住想,那个莫名出现的太监,真的是huáng淑妃派去要她命的吗?明明已经置她于死地,只需在六皇子的生死上下足功夫,便可以让她再不能翻身。而这个太监的出现,就像整个环环相扣的计划里一笔浓重的败笔,画蛇添足。

  梧桐宫中,huáng淑妃悠悠醒来,惬意地翻了个身。

  甄姑姑听见声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帐外轻声道:“娘娘要起身了么?”

  huáng淑妃笑道:“起吧。如何了?”

  甄姑姑知道她问的是六皇子有没有死掉,一边挂起帐子,一边轻轻摇头,小声道:“平稳着的,坤宁宫那一位倒是好些了。”

  huáng淑妃的脸突然yīn沉下来,冷笑道:“命还挺硬的。”

  有宫人匆匆入内,卷进的冷风险些将还未来得及熄灭的烛火卷灭。甄姑姑训斥道:“惊惊慌慌的,成何体统?”

  宫人凑上前去小声把昨夜有人妄图绞死安怡的事qíng说了:“……死掉的是咸安宫的养猫太监任福,都说他是想把人用绳子勒死,再伪装成畏罪自杀,以便浑水摸鱼、杀人灭口……马总管正在四处搜查,已经绑了二十多号人了,刑讯房泡鞭子的水都染红了……”

  甄姑姑哪里有心qíng听下去,厉声打断她的话:“可有咱们的人卷进去?”

  正文第290章娘娘恕罪

  宫人一脸的忧色:“茶水太监喜宝是任福的gān儿子,刚才他也被绑走了。他才喊了一声冤枉,就挨了一嘴巴,牙齿都掉了三颗……”

  甄姑姑的心直往下沉,她自然清楚她和huáng淑妃并没有动用任福这颗棋子,更不曾安排人去趁乱绞杀安怡,任福这个人出现得太蹊跷,与其说是来帮她们的忙,不如说是来添乱的。

  huáng淑妃已经闻声坐起来了,披散着头发沉着脸冷声道:“还有呢?”

  宫人害怕地摇头。

  “赶紧再探!”甄姑姑打发走人,忧虑地道:“娘娘,任福六年前曾在娘娘跟前伺候过。”

  huáng淑妃目呲yù裂,尖声道:“他伺候过的人可多了,又不止我一个!都要追查哪个谁伺候过谁,那么谁又gān净得了?我倒要看他们怎么牵qiáng附会?!”

  甄姑姑忍了又忍,觉得很有必要提醒她:“娘娘忘了?任福的家乡是飞龙关,他祖上还曾伺候过老将军,和咱们算是家乡人,又有一层主仆qíng分在里头。他最先在宫里是专门倒夜香的,娘娘听说了这层关系,特意给了他个体面轻松的活儿,他在娘娘跟前一共伺候了四年,直到后来他主动求去,咸安宫那边没有咱们的人,为了不断掉这层关系,娘娘时有赏赐,他亦常有回报……”

  若是想要使人去做杀人灭口的肮脏事,还有什么人能比任福更合适呢?家乡人,主仆qíng分,知遇之恩,常来常往,又不在跟前伺候,并不扎眼……这个人挑得实在太合适了!甄姑姑想着都打了个寒颤。

  马师曾有个恐怖的脑袋,不管多久远的事qíng,多细小的qíng节,只要过了他的眼,他就一定记得,所以他一定能想得起并查出这层关系来!想到即将面临的麻烦,huáng淑妃失控地尖叫起来:“谁在害我?谁在害我?”

  甄姑姑按住她:“娘娘,咱们不能自乱阵脚,您得好生护住肚子里的小皇子。”这才是最要紧的护身符。

  huáng淑妃吸了一口气,骄傲地仰起了头:“是,飞龙关还在打仗,我的娘家人还在为了大丰拼命流血,他们,都是嫉妒我,所以陷害我!”

  甄姑姑笑了:“是,就是这样的。”

  huáng淑妃稳住了心神,思路也清晰起来:“这件事儿必然是有人cha手捣鬼,你得去想办法查一查,瞧究竟是坤宁宫gān的,还是钟粹宫gān的?再然后,把该清理gān净的赶紧清理gān净,别留后患。”

  甄姑姑一一应了,问道:“前头田均弹劾安保良的事儿,是否要等一等?”

  “这个我要想一想。”huáng淑妃扶着额头发愁,毕竟不止涉及到后宫,还涉及到飞龙关的形势布局。之前安排田均挑在安怡出事之际骤然发难,是为了里外应和,让皇帝彻底厌了安氏父女,更割断了安怡在太后面前求qíng的机会;现在事qíng有了变化,若是再挑在这时候发难,怎么看都有些刻意了,难保不会起到反作用。

  甄姑姑看看天色,急道:“娘娘赶紧拿主意,立刻就要天亮了!”因着皇后和六皇子的事儿,皇帝昨夜睡得晚,今日早朝推迟了一个时辰,要拿主意就是趁现在,晚了田均把事儿揭出来,可就收不回来了!

  宫人惊慌地奔进来:“娘娘,马总管带人来搜宫,说是咱们宫里头有人手脚不gān净!”

  qíng势紧迫,不能急功冒进,huáng淑妃一咬牙,断然道:“立刻使人去告诉田均,稍缓,务必要拦住他。”

  甄姑姑领命匆匆而去,huáng淑妃示意一旁的其他心腹宫女替自己收拾打扮,倨傲地道:“走,本宫去会会马总管。”

  马师曾带着那副百年不变的微笑,抱着拂尘站在院子正中,好像宫人们的呼号哭喊不过是戏台子上头演的大戏一样。见huáng淑妃来了,小太监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他便转过身去,恭敬十足地给huáng淑妃行礼问安:“老奴奉旨办公,扰了娘娘清净,实在罪该万死。”

  huáng淑妃很想顺着他的话头,很霸气地说上一句:“你的确罪该万死。”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马总管辛苦了,奉旨办公呢,谁又敢说不是?怎么在这外头站着?到底是入了秋,早上可凉,进里头喝茶说话吧?”给旁边的心腹宫人使了个眼色,心腹宫人便上前去扶马师曾,同时不露声色地把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马师曾的袖笼子里。

  马师曾笑得谄媚极了,却是半步不让:“娘娘是金尊玉贵的人儿,老奴大清早的扰了您的清净已是罪该万死,哪里还敢托大进去?给圣上办差,哪里就敢嫌凉嫌累了?”

  huáng淑妃这一生就没和人说过多少软话,更何论是对着马师曾这样的阉人?她自问之前说的话和行为已经软得很伤自尊了,马师曾却不给面子,就更让她觉得伤自尊,当即脸色就好看不起来,硬邦邦地道:“不知我这梧桐宫的宫人是犯了什么事?”

  马师曾更服帖了:“没多大的事儿,就是几个小崽子手脚不gān净……娘娘不必管,老奴这里很快就收拾gān净了。”

  一声凄厉的嚎哭从一旁的房间里传了出来,一个宫女披头散发地冲出来,拼命大喊着:“娘娘救命,娘娘救命,婢子冤枉!”

  huáng淑妃回头一瞧,倒霉的正是她身边一个得脸的宫人,脸色就更好看不起来:“如月犯了什么事?谁敢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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