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重重/美人重欲_意千重【完结+番外】(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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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晨正在看热闹,止醇取了几根粗大的绳索过来放在诸人面前,“这是何意?”苏缜问道。

  止醇恭谨的回答:“请各位贵客将自己绑在椅子上。”

  罗二大怒,苏缜已是明白过来,亲手绑了初晨,示意众人跟着做。他不曾见过鲛人,但听说过,有客人听了鲛人的歌声,自动跳入海中丧生的故事。

  船刚放入海中,那歌声又开始低声婉转吟唱,初晨虽然早塞了耳朵,努力平复呼吸,仍然可以感受到那魔音一般的歌声像一根细细的钢丝穿透她的耳膜,把她的大脑搅成一团浆糊。让她在心烦意乱中,只想跳入清凉的大海,无奈被绑在椅子上,无法行动。

  正在烦躁,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握住她的左手,温暖舒缓的力量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入她体内,驱散了她心头的烦躁不适。苏缜担忧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宁静。初晨看去,此时船上被绑住的人多数都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不由暗叹鲛人的力量太过神秘qiáng大。

  薄雾深处,几块黑色的礁石浮在水面上,正中坐着一个曼妙的身影,她脸背对着他们,微侧着身子,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没有穿衣,美妙惑人的成熟身材在月光下散发着羊脂白玉一般的迷人光彩。初晨看见包括太监止醇在内的男人都张大了嘴巴,只有苏缜微微垂下了眼睛。

  羽池兴奋的一声大叫,率先跳入了小船,他只是用一对玉塞塞住了耳朵,行动自由,神智清醒,可以说是诸人中最不受影响的一个。他笑着回头,对初晨说了句什么,初晨脱口而出:“不要去!危险!”

  羽池有些愕然地看向初晨,摇摇头,做了一个让她安心的表qíng,小船箭一般向那个女子驶去。

  初晨叹了口气,别人听见歌声而不能自持,羽池虽不为歌声所惑,却为心中的执念和贪念所惑。

  小船顺利地停在了礁石旁边,那个鲛人回过脸,和羽池说话,两人不时往船这边瞟几眼。虽然隔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众人可以看到她美丽jīng致的侧面线条,可以感觉到她魅人的风采和娇媚的神态。不知她跟羽池说了些什么,小船上的人都梦魇一般取出了耳朵里的蜡丸,小船调转头,急速向大船驶来。鲛人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大船。

  苏缜握着初晨的手猛然一紧,飞快地脱掉身上的绳子,去解初晨的绳子,初晨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神态焦灼不安。

  他示意初晨和他一样去解其他人的绳子。

  没有等他们做完这些事qíng,羽池已经回到了船上,他和小船上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和狂热。羽池命令舵手把大船驶向那片黑礁石,止醇跑上前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被他毫不留qíng地一脚踢开,他这副模样,明显已是受了鲛人的蛊惑。

  苏缜示意止醇和他一起打晕羽池,夺取大船掌控权。止醇犹豫不决,苏缜叹了口气,与羽池动起手来。而有些水手,已经动手去划船。止醇犹豫再三,最终选择不去管苏缜和羽池之间的争斗,指挥其他人去阻止那些已经魔障了的水手。

  而此时,那个鲛人已经跳下了礁石,迅速向大船游来。初晨刚把罗二的绳索解开,鲛人已停在船舷边,看着她诡异地一笑。初晨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在天昏地转之中倒了下去,只来得及看见罗二狰狞的神色和苏缜向她飞奔而来的身影。

  第73章云生结海楼(下)

  初晨在一片鸟语花香中醒过来,入眼既是一片碧色圆顶的凤尾香罗帐,除了先前受伤的头还有点疼,全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泰。屋内装饰很是雅致,四处都是挂着淡huáng色纱幔的大窗子,窗前挂着贝壳做的风铃。

  她正在四处张望,一身粉衣,容貌清秀的小丫头端着水进来,上前扶住她,惊喜地喊道:“二少奶奶,贵客醒了。”

  一阵叮当的环佩声响,一群丫头婆子簇拥进一个十七八岁,着粉蓝宫装的美貌女子,女子进了屋,轻挥素手,丫头婆子悄无声息退了个gāngān净净。

  “姐姐。”陆宛凝走到chuáng前,神qíng很是复杂。已经为人妇的她,容颜更娇美,举止也端庄成熟多了。

  “你都知道了?”初晨看见她,松了口气。原来一直担心见不到陆宛凝,谁知道被鲛人弄晕,反而轻易就见着了她,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上次,姐夫让人拿来那对粉珠,我以为你……,嗨,你活着就好。”陆宛凝脸上终于露出些真心的笑容来。

  初晨淡淡一笑:“对不起,又来打扰你了。”

  陆宛凝勉qiáng笑道:“为何这样说?我,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这样很好。”说着眼圈便红了。

  说起往事,两人都有些不舒服。毕竟陆宛凝是被父母抛弃的人,子女对父母之爱的渴望是天xing,他们就是再给她找了怎样完美的收养环境,到底也难逃她的怨怼。

  作为能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的长女初晨来说,面对这个妹妹,曾经是她最嫉妒,最羡慕的妹妹,心qíng也是复杂的。她到底和陆宛凝不熟,彼此了解并不深,既想和这个唯一的妹妹亲近,又担心陆宛凝认为是别有用心,想保持距离吧,又怕她误会,生出其他的想法。

  初晨看见陆宛凝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不由心中一软,笑道:“傻丫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样爱哭?让下人看见了,多不好?”

  她不说还好,一说,陆宛凝便扑倒在她怀里,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他们为什么这样狠心?你的事qíng我都听说了,我没见过这样狠心的父母亲。”

  初晨长叹一口气,轻拍陆宛凝的肩膀:“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如今你过得挺好的,忘记他们吧。”她没有劝陆宛凝原谅绿绮夫人和风子瑛,只劝陆宛凝忘记,只因她自己也至今无法原谅二人。

  陆宛凝这一哭,倒把两人的距离哭近了许多。守在外面的粉衣小丫头听见陆宛凝安静了,jīng乖地送进热水和毛巾给二人净面,又取了妆奁给陆宛凝补了妆,说了几句逗趣的话才退了出去。

  两人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事qíng,初晨只拣一些紧要的地方讲,其他的苦难,比如失去孩子那段就忽略了过去,悲伤是她一个人的悲伤,没有必要随时拿出来博取别人的同qíng。她宁愿孤独的悲伤,也不愿意被世人咀嚼她的悲伤。

  陆宛凝年初已经做了母亲,女儿有四个月了,长得玉雪可爱,是全家人的宝。说到孩子和白鸣灿,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一脸的幸福。她注意到初晨的羡慕之意,有些内疚的说:“姐姐比我善良,将来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比我还要幸福。”

  初晨微微一笑:“我的幸福有一部分就来源于你的幸福。我过得再不好,也是希望你们过得好的。”

  陆宛凝低下头:“那个人,他过得好吗?我曾经在街上遇见过他,他看见了我,像见了鬼,问我是什么时候生的,然后失魂落魄而去,我还觉得他有病。后来,是他送来的粉珠,他跟我说了一切,如果不是他亲自来,我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些事qíng。”

  初晨眼前浮现出一张沉默懂事,带些忧伤冷郁的脸来,原来是初阳送来的粉珠,想必当时他是抱了要置彦宁于死地,换取彦信信任,日后好为她报仇的信念吧?她轻声说:“我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他了。不过听说他前不久逃出了京城,想来会平安无事的吧。”

  陆宛凝有些失望,“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很奇怪,似悲悯又似庆幸。他问我恨不恨他占了我的位子,我当时嫉妒他,没有告诉他。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人杀了他的亲生父母和姐姐,我们家对不起他,他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我们家不利的事qíng。他比我还要可怜,我恨谁也不该恨他,如果有机会,我想告诉他,他在我心目中,就和你是一样的,都是我的亲人。”

  “他如果听见你的话,想必会很高兴。”初晨握住手里的杯子:“和我一起来的人,他们都还好吗?”

  陆宛凝的眼中露出崇拜的神qíng来:“有一个人,很厉害。我听明珠说,他是她见过的意志最坚定,最清醒的人。所有的人都神志不清了,只有他坚持到最后,一直拼命护着你。我们的人赶到时,他还抱了你想泅水逃走,被我们用网给网了上来。”

  “他怎么样了?他是我的师兄。”初晨紧张得不行。

  陆宛凝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你不必担心,他受了些伤,灿哥正在给他治疗,等机会合适,自然会让你们相见。他对你,实在是很好。其实,早在一年多前,我就见过他。他找到灿哥,替人求锥心蚀骨散的解药,灿哥答应了他。他正高兴时,看见你送我的那只镯子,顿时脸色大变,问我从哪里得来的。我把你的事qíng告诉了他,他当时就懵了。我从没有看见过那样悲伤绝望的眼神,我和灿哥安慰他,他一句话也不说,独自在海边坐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早我去寻他,他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和他一起长大,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初阳、初蕴还要亲。他没有亲人,一直把我当做他的亲妹妹来疼爱。”初晨假装听不懂陆宛凝语气中的别有所指。有些事qíng,不曾揭穿前就可以当它不存在,一旦揭穿了,就无法当它不存在。她这一辈子,注定就是欠苏缜的,而且无以为报。

  陆宛凝轻轻一笑,自言自语地说:“这样的男子,很少了。非常不错,错过了是遗憾。”

  “赶得上你的灿哥哥吗?”初晨岔开话题,开始调戏她。

  “嗯,他虽然不错,但和灿哥哥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小点。比如灿哥哥医术高明,他就不会。”一提起白鸣灿来,陆宛凝十足十的花痴样。

  她皱起眉头:“对了,你怎么会和羽池那种人在一起?”语气中毫不掩饰对羽池的厌恶鄙视之qíng。“这个人,可恶得很!我们成亲时,他奉了皇帝的圣旨来贺喜,表面上对公爹灿哥他们百般讨好,但看我的那种眼神,让人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我也没办法啊。”初晨把她的来意,怎么被羽池设计,一起上了船,又如何谋求合作的事qíng说了一遍。

  陆宛凝听了,沉吟半晌方才说:“不瞒姐姐,你们这次遇险的事qíng,并不是意外。是公爹吩咐了明珠,故意不放人进来的,假如不是明珠看见你长得极像我,你们此时已是凶多吉少。朝中的事qíng,公爹早有耳闻,万龙岛半年前就不再接待外客,就是想在这次储君之争中独善其身。”

  “那要是亲戚朋友来访,被误伤了怎么办?”

  陆宛凝淡淡一笑:“怎么办?若是真的好到那个份上,他自然知道该怎么报信。若是没到那个份上,他只有自求多福。公爹是做大事的人,心xing坚韧,你所求的这件事,只有他能做主,但要求得他的支持,只怕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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