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指上的戒指,晏殊青完全懵了。
这时靳恒抬起头来,摸了摸鼻尖,故作淡定从容地说,“你故意把戒指塞给我,不就是想让我给你亲手带上么,下次记得直说,换个人可就猜的没这么准了。”
晏殊青愣了半天,才面色古怪的抬头看了一眼他,再低头看看手上的戒指和靳恒此刻僵硬的后背线条,不知怎么竟然有点想笑,刚才跌落谷底的心也像坐上了云霄飞车,一瞬间大起大落。
哭笑不得的盯着手上的戒指,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qíng。
这算什么呢?他这个从小到大没有谈过恋爱,唯一一次暗恋还被发了好人卡的倒霉蛋,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件信物,竟然是他的qíng敌兼上司兼看不顺眼好多年的家伙送的,这狗屎一般的遭遇,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颇有些苦中作乐的勾了勾嘴角,晏殊青心里突然有些释然了。
世界上很多事qíng都不能以心而论,不是掏出自己的心就能同样换来对方的,也不是每一个父母都爱着自己的孩子,鸟飞尽后还有良弓藏,军部如此,养父母亦是如此,所以他又何必苛求有了爱qíng才能结婚。
没有爱qíng,还有合作,没有合作,还有等价jiāo换,靳恒只是找一个合作伙伴就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晏殊青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说难听一点,这年头就算是被包养,还得卖身赔笑脸呢,现在只是当个应付靳家人的挡箭牌,以后就多了个金靠山,说出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喜欢才值几个钱,好好地活着,活的比任何人都jīng彩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靳恒喜欢的也是李恪然,有他做垫背,这笔买卖自己一点也不亏。
想到这里,他qíng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整齐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排带弧度的暗影,在飞行器明亮的灯光笼罩下,衬得一双眸子波光粼粼。
对上他的笑容,靳恒的呼吸猛然一窒,快速的挪开了视线,手心这时却被塞进一袋“早生贵子”。
“我不能空手白套你一个戒指,但现在饭碗都快不保了,暂时也没什么东西能送给你,就先拿这个当聘礼抵了吧,哝,你尝尝,好甜的。”
晏殊青随手往嘴里塞了个大枣,腮帮子一股一股的,活像个贪吃的仓鼠,可靳恒全部的目光这会儿全集中在他的嘴上。
盯着薄薄的嘴唇叼着艳红的大枣,一点点的吞进去的样子,他低咳一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后仓,临走时还不忘拿走那袋用钻戒换来的“早生贵子”,一副生怕有人跟他抢的样子。
明明看上去还是那个不可一世骄傲冷漠的靳少校,但微微发红的耳根却bào露了他太多的心思。
第18章【初到靳家】
晏殊青本以为这段诡异的婚约达成之后,两个人就能就此别过,可靳恒却趁着他洗漱的时候,直接发动了飞行器的引擎,等晏殊青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飞行器已经落在了靳家的大门口。
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晏殊青顿时傻了眼,“我还要回家呢,你把我带到你家来gān什么?”
靳恒按下开关,飞行器大门缓缓打开,一边摘着手套一边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回家?回哪个家,你要还能回的去,也不至于被我从路上捡回来。”
“我……”晏殊青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跟他提了一嘴家里的事qíng,靳恒就能猜的如此透彻。
“我去哪儿是我自己的事,就算我要睡大马路了,也不代表非得来你家啊。”
一听这话,靳恒脸色一沉,“你现在已经是我未婚妻了,这是你刚才亲口答应的,现在不过是跟我回趟家你就不乐意了,难不成是想悔婚?别忘了你刚才可是给过聘礼的。”
“谁是你未婚……”
“妻”这个字晏殊青实在羞于启齿,又气又好笑的瞪他一眼,谁会真的把一袋小零食当成聘礼,亏这家伙说的出口。
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他一个头两个大,“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反悔,可你也看到我今天这幅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德行了,怎么跟你进这个门?”
靳上校这地方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爵府,他一个眼看着就要被军部除名的小兵,穿成这样未免也不尊重人。
可晏殊青对上级的敬重,落在靳恒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道,未婚妻这么在乎仪表,难道是担心穿的不够帅气,一会儿没法讨公婆的欢心?
一想到这些,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面无表qíng的说,“不用怕,长辈们都喜欢长得本分的,丑点没关系,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你要是像平时长得那么好看,跟个孔雀似的到处沾花惹糙,我反而要担心了。
可惜这句安慰的话配上他面瘫似的表qíng立刻就变了味,让晏殊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死鱼脸你拐着弯骂谁丑呢?
正说着,靳恒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一用力把他搂在了怀里。
“!”
诡异的过电般的触感让晏殊青瞬间炸起一身jī皮疙瘩,“你又想gān嘛!”
靳恒一挑眉毛,不仅没松手还又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拦了拦,“你看着我gān什么,这不应该吗?”
“当然不应该,咱俩现在屁关系也没有,你gān嘛动手动脚的。”
一听这话靳恒半眯起眼睛,“晏殊青,你别忘了你已经答应跟我合作,现在就有义务当好我的爱人,我搂着自己的未婚妻有什么不对,你再这样不配合,要是被别人看到传到我家人耳朵里,还怎么相信咱俩要准备结婚。”
一句话堵得晏殊青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不得不承认靳恒这话稳准狠的戳到了他的弱点,今天主动提出婚约的是他,答应合作的也是他,现在不过是帮自己的“合作伙伴”演一场戏,又不是假戏真做,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靳恒的锐利目光下,他最终败下阵来,攥着拳头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克制住立刻推开这家伙的冲动,忍着全身麻嗖嗖的诡异感觉,像块铁板似的被他搂着,任命的跨进了靳家大宅。
公爵府到底不是寻常的地方,原本晏殊青看到的那栋小楼竟然只是靳家的警卫亭,穿过一片花圃,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宛如城堡的建筑,说“城堡”这个词绝对没有一点夸张,因为它复古的风格跟他以前在古地球史书上看到欧式建筑简直一模一样。
房子跟前是一片巨大的花庭,此时正值夏天,五彩斑斓的花朵争相盛放,庭院两边则是亭台楼阁,喷泉池塘,这时站在不远处的一排侍卫看到了靳恒,连忙迎上来行了个军礼,齐声道,“少爷,晚上好,欢迎回家。”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房子跟前的小广场上回dàng,震得晏殊青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虽然他早就知道靳恒出身贵族,家底深厚,但没想到能“厚”成这样,这家伙哪里是粗大腿啊,分明是金大腿,又粗又有钱的那一种!
晏殊青僵硬的转过头,盯着靳恒看了半天才便秘般挤出一句话,“那个……我要是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靳恒面无表qíng的丢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像讨论今天的天气般说道,“这里是简陋了点,但老头子最近在这里避暑,你先将就将就,下次再跟我一起回老宅。”
“……”
Excuseme?这样也叫简陋一点!?晏殊青瞬间两眼一翻,露出生无可恋世界再见的表qíng。
一路浑浑噩噩的被靳恒拉着走,直到走到庭院他才稍稍回过神来,正好奇的环视四周的时候,耳朵一动,突然敏锐的捕捉到尖锐的风声,接着身体已经先于意识猛地一侧头,一把长箭擦着耳朵飞过,晏殊青眼疾手快的一个转身,在箭头下一秒就要打碎身后那盆吊兰之前,稳稳地将它攥在了手里。
“谁?”
他倏地转过头来,还没看见人就听到了慡朗的笑声,“小伙子身手不错。”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英武高大的中年男人,背着一把长弓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他身上穿了一件浅色的休闲汗衫,脚上及拉着一双人字拖鞋,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可身板却挺的笔直,再配上结实有力的臂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看到他脸的瞬间,晏殊青一时恍惚,以为看到了中年版的靳恒,像,实在是太像了,要不是眼角多出来的几道纹路,两个人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意识到他的身份之后,晏殊青的手心沁出了一层汗,第一次见到皇亲国戚,还是在军部赫赫有名的靳荣公爵,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他不禁尴尬的立刻站直身子行了个军礼,“公爵阁下,您好。”
靳荣看了他一眼,不禁低笑一声,“我现在就是个闲散的退休人士,叫什么阁下啊,原来小朋友你也是军部的人,难怪身手这么好,以前练过she箭吗?”
被当做“小朋友”的晏殊青脸上一红,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玩过,但是不jīng,净是些看着好看的花架子罢了。”
靳荣闻言哈哈一笑,刚才他远远的看着晏殊青走过来,就觉得他身形挺拔,步伐轻盈,一看就是个学格斗术的好苗子,所以才故意放了刚才那一箭,就是为了试试他的身手,结果还真没让他失望。
他本身就尚武,看到晏殊青的身手,哪怕还没说话就已经对他多了几分青睐,“小朋友不用谦虚,你刚才赤手接箭那一招可不仅仅是好看而已,既然你都握住我的箭了,那咱们就趁机先比试比试。”
说着他直接把自家亲生儿子晾到了一边,压根就没问晏殊青来他家是gān嘛的,拽着人就要去靶场,旁边的靳恒看不下去了,一步挡在前面,皱眉道,“爸,您还有点正事吗,说风就是雨的,我把人带回来可不是给你当陪练的。”
闻言靳荣一撇嘴,啧啧两声,“哟,怎么着,还舍不得啊?”
“你这个孩子就是这么不可爱,天天不是往外跑,就是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我跟前,一点也不知道陪陪老人家,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身手好的小朋友能陪我玩玩了,你在这里碍什么事啊,赶紧上楼歇着去,别打扰我跟这位……“话说到一半卡了壳,靳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挂不住般咳嗽几声,“额对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说了半天话才想起来问名字,晏殊青没憋住笑了起来,而旁边的靳恒直接非常不给面子的冲天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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