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裳的心随着他的话“咯噔”一声,还没等太后开口便主动甩开他的大手,qiáng压心中的不安轻声说道:“太后,凌裳和左贤王是清白的,我和他没有——”
“凌裳……”赫连御舜的嗓音突然变得很温柔,竟然当着太后的面直接将她拉入怀中,修长手指轻抚上她的脸颊,将温润如玉的尖尖下巴执起……
她只觉得透不过气来,想要摆脱却发现他也在暗自使劲,却可以做到表面风轻云淡,丝毫不露破绽,使得她只能瞪着双眼盯着他,如同在盯着一头早已经预谋很久来捕捉猎物的láng!
“本王知道你怕羞,你已经是本王要过的女人,自然要跟着本王走。”他看着她的眼神也极为柔和,琥珀色的瞳仁深处如同闪烁着光亮的宝石,暗浅不一地流动着令人无法预知的深邃和讳莫如深。
他究竟想要gān什么?
白袖下的芊芊玉指缩在了一起,丝毫没有避忌他那两道过于柔qíng似水的眸光,他明明笑得那么深qíng,嗓音是那么地温柔,但她总觉得他是有yīn谋的。
“还望太后成全这桩婚事。”他的笑一直蔓延至眸底,朝向太后恭敬说了句。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太后端坐在那里,笑得极为慈祥和善,却故意忽略掉楚凌裳苍白的神qíng,点头道:“看来是哀家这个老太婆糊涂啊,你们两人既然都qíng投意合,哀家自然不会再去耽搁了,凌裳既然已经被哀家奉为寰妤公主,那自然与左贤王是登对的,好,哀家就应了这桩婚事,明日凌裳就与左贤王启程吧。”
“太后——”
“谢太后成全。”赫连御舜长臂一伸揽住了楚凌裳的纤腰,笑着谢恩,令她的话湮没在看似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
☆、卷三063逆天改命(1)
阳光刺得眼睛直痛,谁说午后的阳光就一定温和?
出了长乐宫的大门,楚凌裳便挣脱开赫连御舜的紧箍,美目水波潋滟,宛如一朵圣洁清丽的幽兰,却因黛眉轻蹙而染上几许严苛。“王上开这种玩笑实在太过了吧?”
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让她无法当面辩驳,可是她绝对不会跟他离开长安城,师兄和师傅的出现也许就是卦象上的转机。
“如果玩笑之言能救得了你的命,那也值了。”赫连御舜收回刚刚在殿上的笑容,薄唇微微抿起,似乎对她的态度起了不悦,“你以为,能将你彻底救出后宫的还能有谁?”
她微微一愣,又想起在椒房殿经受的一切,他说的没错,师兄的相助只是一时,这个时候他的出面自然会让后宫的女人心悦诚服,不会再来为难她。可是,他完全不用做的这么彻底吧?竟然说她已经跟他……
“如此说来,王上刚刚在殿上的话都是权宜之计,只是想将我带离皇宫?”她轻声质问了句,眸光之中带着一丝质疑。
“没错,本王明日就会带你离开皇宫,不过——”他忽的又染上笑意,一手托起她的下颚,脸庞凑得极近,直到额与她的相抵,灼热的呼息与她的jiāo缠,教她不得不正视他存在。他故意把话尾悬在半空,下唇轻轻擦过她柔嫩的上唇,然後,他的唇来到她的耳际,薄唇若有若无的轻触她的耳垂,唇齿沿着她耳背细致的肌肤轻啃着,换来她的轻颤却不易逃脱。
“你到底想怎样?”
“本王有心救你,但在殿上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让你失望了,你要跟着本王走。”
“王上是做大事之人,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女子?”
“你是太后赐给本王的,是本王的东西就一定要拿走。”
“包括汉室江山?”她避开他暧昧调戏,直视那双令她看不懂的眼眸,语气不再是一贯的轻喟叹,变得极为坚定冷然。
赫连御舜微勾的唇有一丝的停滞,看着她的鹰眸微微一眯。
“王上应该知晓当今局势混乱,如果王上有心助大汉平定叛乱就不会咄咄相bī,如此做法令人不得不心生疑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王上想必已经打算做了那渔翁。”
赫连御舜抬眸深看了一眼楚凌裳,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靠近她,发出低低笑声,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是暗有所指地落下一句,“如此聪明的女子,本王怎么忍心在汉室替你收尸?”
楚凌裳全身轻轻一颤。
“留下时间跟你的师父师兄道别吧,明日一早你就随本王启程。”赫连御舜放开了她,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他颀长的身影笼罩在光影下,桃花飞落间如同一只苍鹰,透着无尽的危险……
楚凌裳只觉得阳光更为刺眼,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几分担忧之色,此时耳畔扬起淡如甘泉的嗓音——
“他就是匈奴的左贤王?”
回头对上夜崖迹的身影,明眸透着睿智的光芒,一身白色锦袍有着摄人清艳绝俗风华,只是那眸太多的思考。
楚凌裳轻轻点头。
“同我见师父吧,他老人家正是为你——”夜崖迹顿了顿,补上了一句,“和他而来的。”
楚凌裳微微一惊……
☆、卷三064逆天改命(2)
养心殿于未央东南侧,屋顶站有青铜小shòu,璧门之上嵌有神明,院内种植奇花异糙,白玉石砌造成的高大阙墙,楼阁如云,回廊连绵,飞扬的檐角和jīng雕的画梁相对应,这里缺少了一份华贵,却多了一份安定心神的淡雅。
楚凌裳一路跟着夜崖迹随行,刚迈进大殿的庭院,便见两只鹤儿鸣叫着盘旋空中,听得出它们倒是很高兴,鹤儿飞落之处便是各色糙木,糙木之边站着一位老者,见到楚凌裳的身影后哈哈一笑。“裳儿,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这老者童颜鹤发,步伐稳健,手持一道白色拂尘,身着白色长袍,长长的胡须伴着他的笑声左右轻摇,淡淡日光映在他的周身发出一圈圈光晕来,恍似神仙从天而降。
“师父——”楚凌裳倍觉高兴,快步上前,却在离近之时跪于青石上,清淡之眸又染上几许愧疚,“徒儿让师父师兄挂心了。”
鬼谷虽然与历朝历代的君王都会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知道到了师父寒蝉子这代早已经不喜询问世事,这一次师父都亲自进宫,一定是算出她有此劫难。
“裳儿,快起来。”寒蝉子见状后将她扶起,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慈祥和欣慰,见她一贯如初后点点头,“随为师进来吧。”
她点头,同夜崖迹一起走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旁置着一个高约四尺的鎏金钟形熏炉,正袅袅的飘着青烟,有安神养xing之功效。熏炉的西南角设有青瓷白玉案几,上有一竹简,竹简赫然写着“命”字。
这里没有宫娥伺候,想来是被寒蝉子打发了,楚凌裳亲自为备好清茶,清新茶香飘然过窗,轻放茶杯于寒蝉子和夜崖迹身边,“师父师兄已经见过皇上和太后娘娘,徒儿一心想要离开皇宫却有心无力,皇上迟迟不肯发兵,徒儿也再无办法。”
“裳儿,我与师父回到山谷便得知此事,师父来来时算出你将有一劫,由此才一定要入宫。”夜崖迹轻声说道。
“徒儿多谢师父。”她心底酸酸的。
寒蝉子轻啜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稳重的力量有安抚之意,缓慢说道:“裳儿,你可知命由天定,也由心生,世人常常想要参透命运,你如何认为?”
“回师父,命运自有禅机,世间万事,或起伏或灾难平安都早已注定,变故也好,平稳也罢,都要顺其自然,天地有四季,chūn发夏长秋收冬藏,人亦如此,事态发展必有转机,必有机遇,遇到机遇之时应当尽力发挥所长,无机遇之下就要学会储存能量,这才是顺应之道。”她娓娓道来。
“不错。”寒蝉子微笑点头,眼底尽是满意之态,“世人都知晓顺应天命,可其中的深邃道理又有几人能够参透?世人认为,顺应天命就是不为,可惜他们不知,人生得意须尽欢才是真正顺应天命之道理。机遇来时要发挥自己所长,将所学所知为世人知晓,机遇未到时,要学会收敛,要知道,存储之道才能厚积薄发,这才是顺应天命,这一点,你师兄做得很好。”
她轻轻一欠身,“师父说的及是,徒儿谨记在心。”
“自我将你抱回深谷那日起,我就知晓你天资聪慧,必有一番大的作为。十六年来你已深谙鬼谷之道,如今为平定七国之乱而下山,为师就知道,你以后都不可能再属于山中。”
☆、卷三065逆天改命(3)
她一惊,长长睫毛很快又掩住心中的一丝不甘。她一心只想远离俗世,可师父既然这番话,那么一定就是如此了,师父说她以后都不可能再回到山上那就一定回不去了,她的命运她从来都算不出。
寒蝉子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眼前似乎还能浮现出她婴儿时的模样。“虽说山上一日世上百年,可这十六年也过往匆匆,转眼间你都已经长大成人,对于你,为师很是欣慰,终有所学,淡雅无功利的xing格也可以令你头脑清醒,看清形势变化,只可惜人在命中,虽然为师可以参透,但也不忍你多受磨难,也许,为师进宫也是命中安排吧。”
楚凌裳想起了师兄的话,师父此来是为了她和……左贤王,这么说……
“裳儿,师父在今早已经决定为你破命格,为你挡这一劫。”夜崖迹面露微微的忧色。
什么?
“师父,您要为我逆天改命?为什么?这是犯了大忌。”她一听顿时惊住,逆天改命是奇门遁甲之术的最高境界,也是学习奇门遁甲之人禁止去尝试的,逆天改命就意味着要破坏原有的命格,扭转原本已经注定好的一切安排。
师父当初教授她奇门遁甲之时早已经告诫于她,参透命运之人要将自己置身世外,不能有逆天改命之心,要知道,人生是福是祸早已注定,一旦改变,未来命运如何将无从得知,可今天……
“裳儿,日后你将有所作为,这定当不假,gān政之人又不能为女子呢?先有吕后,如今有窦太后,汉代江山注定要与女人纠结不清,你的命格于北方,所以明日你离开汉宫本就是一切注定,但世事多变,为师昨夜占卜卦象,竟发现你明日将有劫难,而后的事qíng再也无法推算得知,这已然是怪异之象了,为师恐怕你明日会丧命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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