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
她不知道,她从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比她更疼。
有些事qíng本身我们无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
从此,我将发卡藏在最贴身的衬衣口袋里。
我一边疯狂地派人搜索青萍的消息,一边让人打听一切有关她的事qíng。
我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知道她随考古队在市郊一个地方进行考察,那里可能有大墓。知道他们资金短缺,政府认为可能xing低,没有批。
我以林思微父亲的名义资助考古队,林思微本就是考古队一员,林云骢又是古史狂热者,一切顺理成章。
我曾对她说,林思微比她更适合我,她以为我已和林思微jiāo往,实际上,那段日子我刻意对林思微甚好,但却从没向其提出jiāo往要求。
只是,林秦两家却是乐见其成的,又想我晋升在即,林伯父能帮上忙,以为我真动了念头,和林思微在一起。
林思微对着误会乐见其成,正好,让这笔资助水到渠成,我又不必出面。
终于,一些时日过去,他们的考察有了成果,挖掘出一个竟似不属于任何朝代的大墓来,他们叫他“东陵王墓”,而我对翘海蓝的思念也到达了极点。
林云骢对古墓兴趣极大,提出要过去看一看,他本只找了我父亲和妹妹秦菲同行,我和林思翰手上事多,他们并没将我们预计在内。
我却随他们过去了。
我想去看看翘海蓝。正大光明的看看她。当她看到我搂住林思微进去的时候,脸一下子白了。我呼吸一窒,她认定我和林思微在一起了,其实对我来说,这和林思翰搂我妹妹秦菲那种意思毫无分别。
林思微故意刁难她。
我顾虑林云骢护短,有意为她开脱。
她却一如往日倔qiáng。在她徒手握上洛阳铲尖时,她的血仿佛是从我手上流出的。
她的身子、她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她却这样自bào自弃,我险些忍不住过去将她掐死。
在于那些盗匪对峙的同时,我将她揾过鲜血的帕子捡了起来。
那上面有她的血。
那也是我的血。
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我暗暗地注视着她,一边和匪盗斡旋,寻找让所有人平安脱身之法。
我是熟悉她的,却原来还不了解她。
在我思考着各种方法的时候,她以自己为诱饵,将第十九墓室的门打开,并趁机进去了。
墓室深黑不可测。当她那一声“我工具包里有用以爆破的装置,反正你们这伙qiáng盗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要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炸烂,要死,也要让你们一个子儿也拿不到”从墓室传出来,瞬间我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要将这伙贼人引进去,从而让我们借机逃进第十八墓室。
她知道,我必定会明白她的想法。
三年的默契,抵得上一切容易变幻的感qíng,不是吗?
有些事qíng本身我们无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
那伙人果然进去了。
他们会杀了她!
她是不打算要这条命了。
如果她死了,我生命的意义便只剩下佛经。
那还要来做什么?
我想也没想,便在她发动机关、将墓门关下的刹那,开枪将慌了阵脚、正争先恐后从墓室奔出的匪徒she杀在墓门口,又夺下小夏才从腰间拔出的配枪,几步奔上前,从门隙下滑了进去。
墓门很快闭上了。
室内贼人将灯火燃亮,刹那间,躲在墓门边瑟瑟发抖,眼睛却依旧倔qiáng的她毫无遮掩的被bào露出来。在他们扣下扳机的一瞬,我she杀了开枪的人,将灯火she灭。
我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零点一秒的迟疑,否则,她已成为冰冷的尸体。
黑暗中,我揽着她退到墓室中央的红棺处。
我压低声音对她说:“乖,别出声”,就像每晚睡前,我必定和她说“乖,晚安”。
她哽咽着念着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知道,我即便身死十回,也要护她无恙。
翘海蓝。
我爱她。
仿佛真有一个前生。
我爱了她二十七年。
此生的寻觅只为一个圆满,我是那个残缺的圆。
不知道这世上可有人也有过这种感受。
苦苦寻找着一个人,不断寻找。
然后一见钟qíng。
拼着中弹受伤,我奋力打开棺木,将她放进去。
棺盖一刹,灯火明耀。
流弹擦伤她的肩,我侧身掩在她身前,看她泪流满面……
在将所有人杀尽、抢从我已然握合不上的指间跌下的瞬间,我想,如果这墓地果真是穿越时空而来,但愿我和我的枪也能穿过任何时间地点,永远保护你。
哪怕我的权力之路即将步入辉煌,未来将无限jīng彩,但如果到这里为止确实已经是我的一生一世,我想我已经不遗憾。
爱过你,被你爱过。
第549章出版番外尘烟流年
素衣女子手扶窗格,轻眺着窗外月色。她似乎在凝神想着什么,又似乎只是想将这无边的大好月色尽收入怀。
门外轻响,她皱了皱眉。这殿中的宫人早被带走了,便是连她收养的那几个孩子也不知被带去了哪里,这时候,谁会来瞧她。
她是罪人,却不知身犯何罪。
江南那日,她不懂姐姐为何会这样对她,怕她夺走了那人对她的爱么。
不会,永远不会。她懂,是她硬生生的闯进了他们之间,这些年,她早已明白,无论如何,他不会爱上她了。
姐姐,她笑,以后再不会有姐姐了。
!!妃,脆生生的,是她的小八,身后跟着形容丑陋却忠心无二的阿铁。
!!妃!!妃,她的小八眸中含着泪花,扁着嘴,说,!!妃为什么不见小八。
她笑,抚了抚小儿的头,说:“不是!!妃不见小八,是……”
“是父皇,对不对?”小儿歪着脑袋,瞪着晶亮的眼眸,隐隐透着恨意。她的儿子恨着他的父亲,不能,不能。
不谢冷了脸,眼眸撇过一侧的阿铁。
阿铁跟随她多年,一个眼神便已知晓她的心思,略略一跪,说,常主子,小皇子念的紧,奴才瞧着实在心疼。
不谢微微一颤,心口疼痛,身子竟也疼痛起来了。她咬了咬牙,低声说,阿铁,带小八走。
这殿内下手虽尽数被撤,却不代表殿外没人守着。若叫皇帝知晓有人进了来,恐怕又是一番天翻地覆。
小八撅着嘴,不满的看着她。
不谢想再斥驳几句,却抵不过腹下的疼痛。
他说,常不谢,你不如芳菲,你的儿子也不如她的儿子。她很想问问他,小八哪里不如芳菲的儿子,那个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的孩子。
她苦笑,这人对她从来就是这么狠的。那一脚差点要了她的命,若不是她死命qiáng撑着,只怕是要身葬江南了。
江南,她笑了笑,千万恨,恨极在天涯。
须臾之前,荣瑞皇帝来她殿中,随行的还有太医院的太医。太医自然不是来给她治伤的,她懂,他不过是要确认她的伤势是否致命。
大冷的天,太医抹着冷汗,颤颤巍巍,说,皇上,主子动了胎气。
她冷笑,瞥见皇帝嘴角微动。她是懂医的,对自己的qíng况也是了解,恐怕不止是动了胎气。肚腹之间隐隐作痛,她看着他下令将殿中宫人带离,甚至连她医病的工具也拿走了。
他比她想象中的更狠,也比想象中更恨她,不让她死,也不让她好好的活。芳菲所受的苦,他要加倍的给她,不管错是不是在她。
她平静的看着他,将他的眉眼一点一点的刻入心底。她想,她不该从咸阳迁到江南的,她不该爱上他的。
她轻轻的问,真的不能解释么。芳菲的失足,她的故意,他眼中所见的一切,她想她应该解释清楚,如果他愿意听。
皇帝冷笑了一声,说,常不谢,何须解释。
何须解释,她低低的笑了一声,泪眼迷蒙,心上涌上了无边的委屈。她喃喃的说,上官,我错了,真的错了。
上官,她与他初识那时,她便是这般唤他。那时他对她不喜不厌,因着芳菲的缘故,对她却也包容。如今,他恨她了,却也是为了芳菲。
知道错了么,皇帝眸角轻瞥,眸光掠过她的眉眼。
不谢抚着作痛的肚子,轻轻一跪,说,不谢错了,不该贪恋皇上,但芳菲那里,不谢没错。
皇帝大怒,拂袖离去。
冬日的地面冷的生疼,她却不知不觉,只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笑着哭了,这个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替代不了,就像他心中的芳菲,是她怎么也替代不了的。
“小八,听话,跟阿铁回去。”她咬紧了牙关,额上冷汗频频。
小八紧紧的扯着她的衣裳,不语不动,任凭阿铁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去。不谢抚了抚他的小脑袋,笑了笑。她的小八也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么,他也想陪着她度过这疼痛的时岁么。
疼,生了根,在心底,在身上。
她咬破了唇,在小八面前,她不想显露太多,但这疼又岂是能忍的。低低的呼叫被掩埋在夜色之中,清丽双眸瞥见小八焦急的眸色。
耳中轻微飘过小八清亮的声音,他说,小八去求父皇。
不谢苦笑,看见阿铁紧抓着小八的手。连阿铁都懂,没人能够救她,皇帝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
她的生辰,她的寂寞,她的痛恨,只是她一个人的,甚至连小八,也是她一个人。
早不想爱他了,却怎么也做不到。
芳菲聪颖,她也不笨。哭卧那人怀里,她却看见芳菲泪水之下淡淡的笑意。她从不想跟芳菲争什么,但芳菲的心思她都懂。因为他爱芳菲,她便不敢有任何想法,她甚至想着要替芳菲守着他,但结果……她太傻。
外头是俱寂的万籁,里头是痛苦的三人。
小八乖巧的拿帕子替她拭汗,她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她以为他就算不爱她,总也会听听她的解释,但是,她错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低估了芳菲对于他的意义。
殿外有声响,她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呼出了声,救救我的孩子,求求谁,谁都好。
她的卑微,她的无奈……
不谢淡淡的笑了,他就在外面,他看着她疼痛,这样的疼痛足以抵消他的恨了么,不会。他该更恨才是,恨她不肯认错,不肯低头。
指尖触到一枚匕首,她微微一愣才想起,那是她唯一喜欢的没有被他夺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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