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我没错!”夏笙脱口而出。
绮罗彻底气到了:“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qíng,和……和那些小官娈童又有什么区别,还不肯认错,简直……”
“才不一样。”夏笙也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说我。”
绮罗看看他,犹豫几次,把话了说出来:“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顶天立地,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拿什么去面对世人。”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能面对世人的。”
“我觉得!”
夏笙惊愕:“所以,所以你才生气,才容不得我们,就因为他是个男人,让你丢脸了?”
绮罗像是极其厌恶的扭头。
“那爹也喜欢男人!”夏笙一着急就把话说了出来:“爹喜欢江楼月!他也让你丢脸了?”
“你少胡说!”
“我没胡说!”
绮罗望向他清澈见底的眸子,腿晃了晃,像是极为疲惫:“好,好,你喜欢男人,你喜欢男人就找个好男人,谁都可以,就不能是那个人。”
“为什么?”
“你觉得他是普通人吗?”绮罗简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傻弟弟:“他会把你害的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夏笙自然相信绮罗的每一句话,他认真的想了想,抬头说:“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他。”
像是一口气憋在心里要把自己堵死似的,万般无奈,绮罗咬住樱唇,语气决绝:“你喜欢去吧,有了他就没有姐姐,除非,你离开他,否则我不再理你。”
夏笙却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扔下手里的东西屁颠颠的过来,而是后退两步,全然的不敢置信:“你怎么这么霸道?”
绮罗执着的盯着他不放。
“我要是说,有莫大哥就没有我……你愿意离开他吗?”
绮罗出乎他意料的毫不犹豫:“我愿意。”
夏笙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了句:“我不愿意。”
而后倔qiáng的背影就越走越远了。
绮罗一直含着的眼泪滴答滴答,花瓣似的小脸哭成一团,她后悔自己这么笨,为什么要和阿笙吵架,拿话去欺负他。
可是,要怎么让他知道自己的担忧呢。
就像护着一直颤颤巍巍的小huáng鹂,一个不经意,就让它扇着稚嫩的翅膀飞走了。
爹说你要照顾弟弟一辈子,原来照顾一个人这么难。
他会和你生气,会不高兴,会离开你。
天空那么高远,它要漂泊到哪里,才能想起回家。
琴声铮铮,似是千军万马,浸满杀气。
腾腾的血腥闻者变色。
这不是十面埋伏,这是十面杀戮。
震得窗口秋叶飒飒发颤。
忽而那只急促的修长美手发泄一样狠狠一划。
弦应声而断。
万籁俱寂。
“心不宁,乐无声,又是何苦呢,可惜了这漆木良琴。”
三十有余的女人,不施脂粉,倒别有些韵味,她浅笑着斟了杯酒递过去。
接酒的男子反是艳色无边,不,是不艳色,而像稀世宝石光辉绚烂,风采绝世。
他晃了晃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又可惜了这好酒。”
“你今天话尤其的多。”穆子夜抬眼看她。
“不是你说,良辰好景,美酒佳人,都应该珍惜,用心品味吗?今日你就差像个泼妇似的砸东西了。”
“佳人不理我。”他半开玩笑半微微抑郁。
女人呵呵笑起来:“当初说要寻遍天下芳糙,如今却被一颗小树绊倒了,怎么样,摔得疼吗?”
穆子夜轻笑了一下:“疼。”
呆了片刻,又说:“你出去吧,让我自己呆一会。”
女人面善却嘴毒,站起来假装无奈:“要失恋的老男人真是一点魅力也没有。”
“不然怎么被爱妻一脚踹了。”他顺着她。
这下女人是真无奈,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门被静静关上。
穆子夜摇摇头,嗤笑一声,指尖反复摩擦着断了的弦,又开始了神游。
南海水暖,鸥鹭翱翔。
椰树宽大的叶子透析过灿烂而炙热的阳光,三五成群的果实摔落在沙滩上。
顺着它们的走向,隐约可见岸边楼阁。
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浓翠yù滴的芭蕉也洒下温热的气息,一个小男孩挑了下琴弦,又挑了下,忽闪着水盈盈的大眼睛对照琴谱,可爱的模样任是谁见了都要心软,可他自己却不高兴的鼓起腮帮子,圆滚滚,白嫩嫩,阳光里如同上等白玉,静美无暇。
“心不宁,乐无声,小夜总想着出去玩,自然练不好琴。”
朗朗男声带着磁xing,却是个少年。
“我才没要出去玩,只是这琴谱好生的乏味。”
“你不去体会它的美,如何不觉得无趣。”
“美?”小男孩眨眨圆眼睛。
“你看,阳光好不好看?”
“嗯。”
“大海蓝不蓝?”
“好蓝。”
“小夜喜不喜欢芭蕉,花树,彩蝶,小狗狗?”
“喜欢。”
“琴呢,就是用来表达你的喜欢的,当你想着阳光,大海,雨露,糙木,有了爱,当然就会有动人的琴声。”
“哦……”小男孩似懂非懂,声音却甜脆的让人受不了,少年朝着他笑起来,流光溢彩,日月失色,道:“良辰好景,美酒佳人,都应该学着珍惜,用心品味,知道吗?”
“什么叫佳人?是像小花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吗?”
少年被他逗得更开心:“小花是小夜的侍女,佳人呢,是小夜心爱的人。”
“那小花就是佳人!”小男孩qiáng调:“小花做的饭最好吃,我喜欢。”
“小鬼头,就知道吃。”少年水葱一样的纤细指尖向他伸去,想要抚摸。
白皙的皮肤逐渐褪色,泛青。
血流水似的滴落下去。
滴在小男孩的白色靴子上,晕红,渗透。
水样眼眸因着慌恐而细细的碎开,发着尖锐的绝响。
他不会哭,更不会闭眼。
花枯了,心凉了。
梦醒时分。
穆子夜手支着尖俏的下巴,忽的一动,猛然张开双目,净白的额头已经一层细汗。
屋里依旧是断琴,残酒,锦罗玉食。
原是自己朦胧间想起旧事,全是虚幻,心却沉了又沉。
夏笙跑了,回到小院也无趣,只是不愿在花楼过夜,最终起了身,整整衣襟,拿着青玉长萧款款行出门去。
他看似沉稳,碎银面具却忘在琴边浑然不觉。
也懒得飞檐走壁,来秦城两年,面无表qíng的下了楼,穿过那些红衣绿酒,第一次老老实实的步行街头。
酒楼旌旗迎风招展,骏马拉的华盖官车,妇人,小贩,梳着团子头的孩童尖声打闹着跑过。
刚出笼的馒头热气腾腾,做糖人的手艺者轻轻巧巧摆弄出小狗小猴,惹得个小丫头围着舍不得走。
她的母亲垮了些药铺的纸包,低声催促,感受到旁人的目光,恍然抬头。
穆子夜朝她微微一笑,径直向前走去,却不管自己闭月之姿醉了整街的行人。
其实他是羡慕,羡慕他们有家人,有爱妻,有那些琐碎的事qíng。
早就当初忘了有人陪伴的时光,只留了满身的寂寞。
血雨腥风,yīn谋诡计,给他的不过是罪恶满满的刺激,带着苦涩的扭曲的快感,在人世间一走,顷刻就什么都不剩了。
“公子。”
陌生的少女拦住他,烂漫可爱,一看就是生在富贵人家。
穆子夜疑惑。
少女拿出一把净扇,巧笑倩兮:“看公子风度翩翩,一定是满腹经纶,冒昧请公子提字,可以吗?”
都说秦城装的全是才子佳人相遇相会,穆子夜不禁觉得有趣,美目微弯,薄唇轻启:“在下荣幸。”
那少女乐的像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忙招呼小丫环弄来笔墨。
穆子夜就当街接过,无意识的写下头两个字,自己不禁一愣。
“怎么了?”少女好奇。
穆子夜摇头,浅笑着继续,倒是一气呵成,优雅的还了回去。
围观也有懂行的,一个老者惊呼:“这行书写的好啊!”
穆子夜还是礼貌微笑,轻轻巧巧的离了人群。
小丫环凑前问:“写了什么。”
少女瞪眼睛:“用你管!”而后又自己举着扇子满脸沉醉。
雪白的纸上,清奇的几行简单字迹。
夏笙五曲六曲
花事三片四片
两盏水灯
一生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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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拿出一把净扇,巧笑倩兮:“看公子风度翩翩,一定是满腹经纶,冒昧请公子提字,可以吗?”
都说秦城装的全是才子佳人相遇相会,穆子夜不禁觉得有趣,美目微弯,薄唇轻启:“在下荣幸。”
那少女乐的像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忙招呼小丫环弄来笔墨。
穆子夜就当街接过,无意识的写下头两个字,自己不禁一愣。
“怎么了?”少女好奇。
穆子夜摇头,浅笑着继续,倒是一气呵成,优雅的还了回去。
围观也有懂行的,一个老者惊呼:“这行书写的好啊!”
穆子夜还是礼貌微笑,轻轻巧巧的离了人群。
小丫环凑前问:“写了什么。”
少女瞪眼睛:“用你管!”而后又自己举着扇子满脸沉醉。
雪白的纸上,清奇的几行简单字迹。
夏笙五曲六曲
花事三片四片
两盏水灯
一生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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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锐的剑鸣忽而划破夜色的寂寞。
穆子夜原本在是小巷里漫无目的的散步,看着两边明暗不定的人家灯火,闻声忽然微惊,停住却没有再动。
蓝色的剑锋擦过他的后背,点到墙壁大弯过后,花式一甩,青白的身影落在穆子夜的后面,几个动作流畅如月下飞云,美不胜收。
穆子夜依旧站在那。
剑的主人却发了话,闻者必然大愕,因为这世上本不可能存在如此毫无qíng绪,和同地狱死灵似的没有半点调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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