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_镜中影【完结+番外】(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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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想吐么?”

  “现在?”他惶惑摇头。“回见到姐姐,不想了。”

  “败了么,由原路退了出。若非这边东门有攻城之声,那些人不会这么容易逃回。”

  “你可知他们为何会败?”

  “兵法上说哀兵必胜,还有破釜沉舟。泥荒城是察际最后一道屏障,除了拼死相抗,他没有退路。你没有见那些人当真是疯了般的拼,每个人用得都是要与人同归于尽多杀一人是一人的疯狂打法。”

  “想不想让那支qiáng悍的兵马成为你的?”

  “成为我的?”

  “替察际而代之

  隐六四

  虽然时值chūn暖花开之时,但因取向北方,一路所受寒气,不减反增,梁、冯、乔、邓四人亦愈是怨气深重。

  “你们想晓得什么?”一家食肆内,茶足饭罢的关峙扫一遭以食ròu般目光盯着自己的四人,问。

  “真是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关先生总算看出咱们有话要问了。

  ”梁上君拱手谢过往神灵。“咱们想就算累死在这赶路途中,也得死个明白,你告诉咱们,这到底是去哪里?回村子?”

  “找她。”已经决定了去向,遇见我们只是把时间向后拖延了几年而已。樊姐姐毕竟和吉祥不同,吉祥会放弃,樊姐姐不会。”

  “huáng毛丫头。”乔三娘轻啐,“你在几时也变得这么通透了?”“吉祥早该通透了,但这时也不晚。”甩了甩头,似是下了什么要紧决定,吉祥面朝关峙,端正了脸色。“峙叔叔……”

  关峙抬眸淡睨,“想好了?”“是。”吉祥重重颔首。“吉祥不想像峙叔叔?”

  “不要忘记你还有一个村子在后面。”

  “吉祥不会。峙叔叔会继续找樊姐姐直到找到么?”

  “会。”

  的确长大了。关峙凤眸收回,心湖轻掀波纹。小小的吉祥,不去管与柳持谦的门第之殊,不去问成败得失,为了向自己的心qíng做一个jiāo待,毅然迎着全然不知的未走去,这

  “这丫头……”乔三娘颦着眉,歪着螓首,叹道。“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呢。”

  “去走吉祥自己要走的路。”吉祥做个调皮鬼脸,取了包裹,头未回,足不停,一径独踏前途。

  “……你要去哪里?”四人齐声讶问。坐一边儿听了这半天,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楚且明白,但为何经这两人的言语往,就变得云濛濛雾茫茫起?

  楚远漠方唇上扬,要笑不笑,“不知二位参赞何时养出这等默契?”

  王文远微凛,垂首默声。

  “樊参赞,你认为王参赞所谓‘许以前景’,该许以怎样的前景呢?”

  “名分。”

  “谁的名分?”

  “那位夫人。”

  “什么样的名分?”

  “这自然要由都督考虑。”

  “要大过本督许给樊先生的名分么?”

  帐内人尽是一怔。

  此些人追随楚远漠多年,可谓知之颇深。这位主子治军严,律己亦严,从不曾在中军帐这等军家庄严之地论及私事,纵算当年王妃长年随行,也从不曾见主子与王妃在诸人眼前有任何僭越上峰与下属的行止言谈。方才那句话,是误听不成?

  “怎么?”偏偏,诘人者追问又起,“为何不说话?还是你认为,侧妃之位足够了?”

  “……这事,当全凭都督作主。”樊隐岳不得不开口。

  他一眉高挑,近于轻佻问:“你也全凭本督作主么?”

  她霍然抬首,迎他调谑眸光,“都督,您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么?”

  他扯唇浅哂,“本王不会忘,若非这是中军帐,本王还真想即刻娶樊先生进门呢。”

  漂亮豹眸环睨四遭,笑道,“各位都惊着了罢?本督公私不分,自罚三月薪俸。”

  这样的都督太反常,诸人皆不敢语。其中,又以珂兰心境最为艰涩辛苦。“就按两位参赞的意思行事,本王会给红雀部落的女人一个庶妃名分。”

  “是。”诸将应声。

  “樊参赞留下,其他人去做当做之事。”

  今日的都督不是都督。诸人皆作体认

  隐六五

  留在帐内的樊隐岳,反没有离去者的忐忑。“都督有何吩咐?”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不知他方才的失常源于何处,但可以断定,他将她留下,定非离帐诸人脑中所猜想的。

  楚远漠视疆场为生命,视军旅若神圣,他比外面的任何一人都尊崇这座中军宝帐,他不会让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予以亵渎。连他层忠诚的羲国汗王有意使他远离中军帐时,他的反击速度亦是迅不及挡。这是他在任何时候俱不可能为任何人出让的底限。

  “你不害怕?”他魁伟身形站起,军帐内偌大空间立刻显得局促。

  “属下需要害怕么?”

  他嘴角玩味扬起,“王参赞都替你担心了,你竟然不怕?莫非……”声转狎昵,“你很喜欢本王对你做一些事?”

  她平声淡气,“都督并非轻浮狎佻之人,何必自毁形象?”

  “哈哈哈……”这个樊先生,即使在如此正经呆板时,也都赏心悦目起了呢,好。

  属于男人的磅礴笑声由他喉内源源涌出,实在是惬意至极。笑意方歇,笑形犹在,他道:“再在帐内待上两刻钟。若与本督独处会不自在,那边有兵书。”

  “两刻钟后呢?”

  “两刻钟后,这营内从将军到兵士,都知我楚远漠色心迷,与你在帐中贪欢了。”

  她凝眉转瞳。

  他又被笑染了眸,“在想原由?”

  “难道您的军中有……”jian细?后面两字,她无声翕唇。

  “我希望没有。”他面色沉下,一边耳听八方,一边道。“但察际这几回委实是太能gān,使本督不得不怀疑。第一次偷袭,所选时辰与路段,实在适合偷袭,察际的猪脑袋若能想到那里,这些年他不会只有一个万和部落而已。不过,本督尚可将之归于巧合。第二次,本督yù借红雀部落取万和部落的后院,他竟然先我一步占领泥荒城。第三次,我问过梁烈,他们刚刚闯过进城门即遇伏兵,涌出之势俨然伏埋已久。你认为,这三次都仅仅要归于巧合?”

  “也许察际身边有高人指点。”

  “本督也曾怀疑是‘他’从中指点。而若是他,应该会找上本王才对。”

  樊隐岳心中一动,顺口问:“他是谁?”

  “先不谈。”

  不谈也好。“都督故毁形象与查找jian细有何gān系?”

  “我同察际也算打了十年jiāo道。他若获悉本督一反常xing纳美于军帐之内,说不得就要寻个机会与本督对阵沙场,极尽嘲笑一番,不正将他从泥荒城里调出么?此其一。”

  “还有其二?”

  “我们去登高望远。”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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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高望远。楚远漠chuī灭帐中灯火,避走后帘,一手挟她纤腕,身如巨凖展翅,从无数帐顶踏掠过去。

  “就在这罢。”

  驻营之地虽在宽阔糙原,总有地势呈高之处。他们脚下所在,是一片长着几棵矮木的土包。俯望月光下的营地,军帐如穹,间有火光粼粼,幽幽清辉dàng涤去杀戾之气,此时此刻,或可以“美丽”形之。

  “很好,今天的月色不错,应该可以看得清楚。”

  “看什么?”

  “耐心等上片刻。”以矮火为蔽,他按她伏低身形。

  片刻有多久?她不知,但感觉得到他贴在自己身后的宽阔胸膛。她想,他把她拉此处,不应是为了占这片刻的便宜罢。

  “了。”他眸闪疑芒,道。

  她也看到了。

  月色下,一道人影如离弦之箭,急行向泥荒城方向。

  他携起她,飞身直追,却并不急于缩短彼此距离,轻起起落,若即若离。

  在前方人行至泥荒城的二十里外,他贴她耳边低语:“记住他的步法。”

  她蓦地了悟用意何在。

  二十里处,前方人快走如昔,脚下步法以葫芦状jiāo替行之;至十里处,改以回梯状行路;一里处,戛然止步。该人仰首发低低哨音,城头火光一闪,取下肩头背弓,she向火光起处。

  “为何不拦下他的消息?”

  “那些消息是我希望他送到的……走!”忽见前方人有回身之势,他携她向左方條跃,隐进一高坡之后,眼睁送该人从眼前疾去。

  “也不想知道他的谁?”她犹问。

  “……不急。”他略加迟疑,道。

  她一怔。睇他面上表qíng,应该已经猜出jian细是何人了罢?隐而不发,不仅是为不想打糙惊蛇,还有作难。他为那个出卖军qíng的人作了难,宁肯先佯不知。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也有形同逃避的时候呢?

  “盯着本督这半天,是不是发现爱上本督了?”

  她眨了眨眸。

  “不说话,是默认了?”他挑眉,眼角流出几分邪气。“这样的qíng形之下,本督讨一个吻不为过罢?”

  她启唇yù语,本聊玩笑的他心神一dàng,当真覆唇索吻……

  遽然,他抱她翻身一滚,避开了由后袭的一剑。

  “你敢杀……你不是他?”以为是先前内贼发觉他行迹去而复返,但对方一身黑衣到底的粗圆体态,绝非方才人。

  对方不发一字,两手握剑,咄咄又至。

  楚远漠将怀中人推向身后,挥掌相迎。

  “……东瀛剑术?是你?!”

  混账!樊隐岳在暗里破口大骂。这个混账小子,怎敢在这个时候偷袭?他将她的话尽给当成耳边闲风了是不是?连她都非楚远漠对手,学艺时辰尚短的他又想讨得什么便宜?

  十招过后,偷袭者亦意识到了这一点。若不是对手手中无剑,他今日想全身而退都难。而且,因自己这鲁莽,回去必有一顿排头好吃,好不心甘,不如提前要些补偿……陡然间,踪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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